震怒之下的太康,命人傳喚王鏡岩和曹乾綱。
得知陛下傳喚,曹乾綱心驚膽戰。
當年王傳真和胡光雄給他送上八萬兩銀子,讓他活動活動,把馳平郡的太守和總兵的位置給他們留下。
由於當年情況平穩無戰事。
曹乾綱就看在銀子的麵子上答應下來。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在汲水南岸布置了三萬精銳騎兵,隻要馳平郡有個風吹草動,支援就能在半日內殺到。
誰也想不到,這兩個蠢貨連一個時辰都沒堅持住。
等南岸的兵馬得知消息時,汲水北岸的渡口已經被燕國的人控製,無力回天。
來到午門前。
曹乾綱碰到王鏡岩,立馬哈著腰,遞上獻媚的笑容。
王鏡岩見到他這幅模樣,有幾分氣憤,奈何這是皇帝禦賜的女婿,他不得不出手相助,就說:“賢婿,馳平郡出了事兒,跟你沒關係,都是顧續安的責任,明白嗎?”
曹乾綱先是一愣,問道:“難道是顧續安投敵賣國?”
王鏡岩瞪了他一眼:“你難道還有其他的解釋?”
曹乾綱瞬間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對對對,隻能是顧續安投敵賣國,讓馳平郡毫無準備地被敵軍攻破!”
王鏡岩道:“馳平郡被攻破的經過你都了解吧?待會兒陛下問起來,就說是顧續安勾結燕國,放燕軍進入馳平郡,導致馳平郡兵敗。”
曹乾綱點頭。
兩人在太監的帶領下,進入弘德殿內。
弘德殿的幾個門全部敞開著,淩厲的寒風刀子似的從敞開的門蜂擁而入,吹得裏麵絲綢簾子飄飛。
殿內寂靜無聲。
就連無法無天的寒風都悄無聲息地吹著。
曹乾綱感覺不到寒冷,隻感覺自己額頭冒汗,跨進大殿門檻時,餘光看到大殿正上方的龍椅上是空的。
“丞相、大將軍,你們就在這裏跪候吧!”太監的聲音很輕。
兩人跪了下去,頭不敢抬,更不敢東張西望。
大殿寂靜無聲,寒風倒灌,曹乾綱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全身緊張的直冒汗。
王鏡岩歲數大了,扛不住如此寒風。
身體止不住地打顫。
“百泉凍皆咽,我吟寒更切,”太康的聲音從大殿的四麵八方響起,滿殿盡是繞梁餘音,“半夜倚喬鬆,不覺滿衣雪。”
“參見陛下!”
等太康吟完詩,兩人齊聲。
太康沒有看他們,也沒有給予回應,緩步走到龍椅上,坐下,這才看向他們,“曹乾綱,知道朕為何叫你來嗎?”
曹乾綱磕頭:“馳平郡丟失,臣罪責難逃,請陛下責罰。”
太康冷峻的眸光閃了一眼曹乾綱,冷笑:“光是馳平郡?”
曹乾綱臉上冒汗,腦子卻異常清晰,說起話來朗朗有聲:“還有靖寧郡叛敵,顧續安心懷叵測,臣訪查不周,導致馳平郡丟失,臣死罪!”說完,重重磕了個頭。
太康語氣平靜:“顧續安是否叛敵,有待驗證,但丟失了馳平郡,你罪責難逃,王鏡岩。”
王鏡岩:“臣、臣在。”
大殿內裏麵寒氣倒灌,王鏡岩凍得有些扛不住,身體抖顫,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太康瞧了一眼王鏡岩花白的頭發,有些於心不忍,目光看向旁邊的太監:“把門關上,給丞相賜坐。”
“謝陛下隆恩!”王鏡岩鬆了口氣,早有太監遞過來小凳子坐了。
“已經入冬了,將士們再出動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此事暫且放下,待來年開春之後再議,”太康給馳平郡的事兒定了調子,又繼續說,“如今北樞關以南,隻剩下靖寧郡一地了。”
太康的意思很明確。
既然顧續安沒有死還把靖寧郡發展了起來,那就把重點放在靖寧郡。
王鏡岩立即明白太康的意圖,順著他的意思說:“陛下,靖寧郡能夠牽製馳平、渤海、燕北三郡,雖夾在中間,如若派出一位得力幹將,便能牽製住燕國大量的兵力。”
“顧續安雖是鎮國公之子,但沒有任何作戰經驗,年幼多病,不能堪此大任,老臣以為,換個將領前往靖寧郡,方為穩妥。”
曹乾綱:“臣附議。”
太康微微一笑,嘴裏卻說:“不可,朕封顧續安為靖寧侯不久,如今調離,豈不是傷了他的心?”
王鏡岩立馬說:“陛下,以鎮國公當年的戰功,封顧續安為靖寧侯有些不妥,臣以為當封其為錦江侯。”
錦江在梁國南方腹地。
南方腹地的侯爵,隻有名頭,沒有任何的權力,更沒有實際上的封地。
當時封顧續安為靖寧侯的目的是讓他死在北方荒野,而不是送到南方當富翁,如今顧續安沒有死,隻能換個方式,讓他放下權力,到南方去當個富翁,也能給太康換一個好名聲。
聽到王鏡岩的話,太康滿意的點點頭,但沒有直接答應。
這會兒議論不能服眾。
得等到明日早朝時,在朝廷上提出來,得到群臣的一致同意,方能宣布旨意。
今日叫他們來,就是打預防針的。
太康說:“朕以為有些不妥,畢竟顧續安在靖寧郡是有功的,此事再議吧!曹乾綱!”
曹乾綱:“臣在!”
太康:“你以為,若是調人前往靖寧郡,你認為誰去最合適?”
曹乾綱磕頭:“陛下,丟失馳平郡乃是臣之罪過,臣願意戴罪立功,前往靖寧郡,牽製敵方大軍,奪回馳平郡。”
太康點頭:“難得你有這份心,朕準了。”
曹乾綱再磕頭:“臣叩謝陛下隆恩!”
“好了,今日之事就到這裏吧!”目的達成,太康站起身,說,“你們都回去吧,明日早朝再議。”
兩人恭恭敬敬地退出。
次日早朝。
不出所料地,王鏡岩提起調令,群臣一致同意。
太康應百官所請,調顧續安為錦江侯,任命曹乾綱為鎮北大將軍,率兵十萬大軍,開春後前往靖寧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