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奔赴戰場的半月之後,金軍兵分兩路南下攻宋,一路勢如破竹,**。

聽聞金兵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做,各地宋軍大都不戰而潰。金軍來勢凶猛,誌在滅宋。

眼看戰火就要蔓延到汴京來,趙佶又驚又懼,竟染上風寒,臥床不起。燒的厲害的時候,他握著王貴妃的手喃喃自語:“朕不是個好皇帝,朕沒有能力挽救這大宋江山,朕不行,幹脆讓太子來坐鎮江山吧,這破碎山河,朕,累了……”

這時候的趙佶,已隱隱有了禪位太子的想法。

病好後,趙佶下詔任命太子桓為開封牧,並特意賜給他隻有皇帝才能佩戴的碾玉龍束帶,以示對太子的信任。

我悄悄問過采薇,才知道這開封牧的職位相當於現代的開封市市長,並且,開封牧在北宋具有極特別的意義,在這之前,隻有太宗趙炅、真宗趙恒在即位前擔任過此職位。

趙佶此舉,欲意已十分明顯了。

經曆過前段時間的東宮之爭的趙桓本已如履薄冰,如今天降隆恩,趙桓對此有所覺悟,驚喜之餘,不免有些擔心,在這樣內憂外患的時機登基,是否略有不妥?

但他來不及多想,沒過多久,趙佶便急著將皇位甩手了。

十二月二十三日,金軍攻入,在距離汴京不足20裏的地方安營紮寨,趙佶如驚弓之鳥,急於推脫責任,於是命內侍傳趙桓入殿受禪。

被蒙在鼓裏的趙桓領命而來,早已埋伏好的太師童貫、宰相李邦彥等人將龍袍強披在趙桓身上,此時的趙桓才如夢初醒,咬緊牙關拒辭不受。

趙佶罵了句“不肖子孫”,竟活活被氣暈了過去。之後,皇後鄭氏前去勸說,仍舊無濟於事。

我不由得開始同情趙桓,為了這個皇位,他擔驚受怕、謹謹慎慎了小半輩子,如今真的輪到他來坐,卻是即將國破。

聽說禪位這事弄得挺可笑,趙佶見趙桓不願即位,發了狠,命侍衛將趙桓抓到福寧殿,趙桓奮力掙紮,竟被打暈過去,內侍和朝中大臣合力將暈倒的趙桓抬到福寧殿,給他套上了龍袍……

我捂臉,趙桓是被宋徽宗君臣合力逼上位的,這事果然是真的……

新帝即位後,百官朝賀,我在眾多的皇室子孫中遠遠見到那位“新官上任”的宋欽宗,分明也不是很大的年紀,卻一臉的沉鬱,看來,這個皇位他真的是坐的一點也不舒心。

曆史緩慢的走著,趙桓即位後,改元靖康,意思為:安樂,健康。這個年號寄托了他對大宋江山無盡的希冀。

然而,金軍很快兵臨城下。

趙桓也是個軟弱無能的皇帝,受父親趙佶的影響,他對金軍有深入骨髓的恐懼,眼看局勢越來越不利,他整日患得患失,今日主戰,明日主和,多疑善變,缺乏主見。

這個時候,朝中一些臣子又開始遞奏折,請求將柔福帝姬送去金國和親……

我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嚇哭,柔福與趙桓素來沒什麽交集,再加上之前柔福的親哥哥趙楷還和他搶過太子之位,趙桓這個沒骨頭的,若是記仇,真把我送去和親怎麽辦?

等了好一陣子,不見趙桓有所表示,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過了半月個,又提起來。

原因就是——金兵攻破了汴京外城。

這國破的速度也忒快了點,隔三差五一驚一嚇,我怕我還挨不到靖康之難,就先掛了……

某一晚,在城外的炮聲終於平息之後,我打發采薇去睡。

這幾日,她夜不能寐,收拾好了細軟,說要等到城破的時候帶我偷偷跑出去。我隻能暗笑這姑娘傻,別說是她,這宋庭裏的每一個皇室子孫,包括朝中重臣,誰,都逃脫不了。

將采薇打發走,我敲了敲手腕上的老鐲,低聲喊道:“溫垚,快出來。”

話剛落,屋內的氣溫驟降,一身白衣翩翩的溫垚出現了。

“何事?”他冷淡的掀掀眼皮,連眼神都懶得給我一個。

看到他這副態度,我就有些鬱悶,最近好像沒得罪他吧?而且,在西夏的時候我們都已經……

明明那時候我們關係已經緩和,在為數不多的幾次現身中,他看著我的眼神也越發炙熱,怎麽轉眼又冷卻下來,難道男人每個月也有那麽幾天……不想說話?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小心翼翼的扯住他的衣角,見他沒有要甩開我的意思,我心裏鬆了口氣,順著他白袍上的紋理慢慢移上去,握住他的手。

做這一係列動作的時候,溫垚始終站在原地,冰山雪蓮一樣冷冷的瞧著我,既不阻止也不出聲,我摸不透他的心思,隻能試探著問:“夫君,你怎麽了?”

“七月,對你來說,一次次的背叛,根本不算什麽。”溫垚輕輕推開了我,麵色如覆寒霜。

“什麽?”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嗬。”溫垚冷笑一聲,再沒看我一眼,扭頭大步往外走。

我追出門去,他的背影卻隻在前方的遊廊上晃了一下,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搞什麽,莫名其妙的,我想問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呢……”

望著溫垚消失的那段遊廊,我握緊了手指,為什麽,他總是說這樣莫名其妙的話,為什麽,他今日的話格外令我難受……就好像被什麽堵住了心口……

好像……真的欠了他什麽似的……

除了欠了他一條命,我還欠他什麽?

我甩了甩頭,決定不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既然已經走到這裏,那就靜靜等待宿命的再次相遇吧!我打了個哈欠,回身將門拴上,爬回床榻,蓋被睡覺。

睡到半夜,突然被凍醒。

我迷迷糊糊的去拉身上的被子,卻發現根本拉不動。一個激靈醒過來,我就見到涼涼的月光下,床邊坐了個男人,瞧那黑沉沉的臉色,不是溫垚那廝又是誰?

“艾瑪,你嚇死我了。”我撫著砰砰直跳的小心髒瞪向他。

溫垚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你這沒心沒肺的女人,竟然睡得這般沉?”

“唔,”我擁著被子無辜的問,“要不,你也上來睡?宋朝公主的床和老宅的床墊沒差的……”

溫垚端坐床前不動,我連打了兩個哈欠,強打著精神應付他,有點不明白他臭著個臉又是為了啥?但是看他這架勢,好像我不服軟,今兒晚上是別想睡個好覺了。

我歎了口氣,將胳膊搭到他的脖頸上,身子也靠過去:“夫君,你不要生人家的氣了,好不好?”

說著,我主動將唇送上去,在他的唇上淺淺一吻。

溫垚似乎被我的行為給驚到了,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我瞧著他臉上可疑的紅暈,心中嘖嘖稱奇,咦,三千年的老幹屍竟然也會害羞?

似乎洞悉了我的想法,溫垚快速的將我胳膊拉下來,嗬斥道:“沒羞沒臊,你成何體統!”

“哦。”我撇撇嘴,心想:你不稀罕,那我留著我的投懷送抱給金太宗好了。

“你敢。”

我聽到溫垚磨牙的聲音,還不待我還嘴,他突然撲過來,將我摁倒在床榻上,一頓瘋狂的索吻。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他才恨恨的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你給我離那個趙構遠一點。”

“為什麽?趙構不是柔福的哥哥麽,除了兄妹之情,我能跟他有什麽發展,又不是在西夏的時候,明玥跟李晛不是親兄妹那種情況……”我有點不服氣,潛意識裏真的把趙構當成了自己的哥哥,不允許別人說他半點不是,溫垚也不行。

“七月,為何你每次都對那些男人另眼相看?”溫垚在我耳邊咬牙問。

我想也不想的答:“人心都是肉長的,再說了,他們都長得那樣好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想法,溫垚默了默,問:“難道我長得不夠好看?”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某人這是在吃幹醋,趴在他懷裏差點笑斷氣。

“七月,我覺得這個問題並不好笑。”溫垚緊抿著嘴唇,將我從懷裏拉出來,極為嚴肅的瞪著我。

笑夠了,我停下來,亦是嚴肅的看著他:“溫垚,你以後心裏有什麽就直接說出來好不好?不管是對朱棣,還是對李晛,或者乃兒不花和哈日巴特爾,甚至趙構,我都是抱著一種欣賞的態度。既然穿越,總要入戲一點嘛,我既不是楚楚,也不是明玥,我是七月,我不會愛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你明白嗎?”

“你……”

“溫垚,”我打斷他想說出口的話,“等拿到12滴眼淚,你擁有了肉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我輕輕抱住他,將臉靠在溫垚冰冷的胸膛上,沒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之色。

過了半晌,他輕拍我的後背,道:“好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嗯。”莫名其妙的冷戰就這樣結束了,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任由溫垚攬著我躺倒在床榻上,感覺到溫暖的被子遮到身上,我終於閉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