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她想要老鐲?

“怎麽樣,這個交易是不是很劃算?”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不打算理她。別說我根本摘不下老鐲,就算摘的下,我也不會給她!現在她說的話我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給了她老鐲,她肯定立馬殺了我,還不如拖延時間,盡可能活的久一點。

但是很快,我就被自己的想法打了臉。

前麵沒路了。

麵前的牆壁很硬,摸上去感覺像是石頭做的,上麵不斷有水流下來。我撐著手在上麵摸索了一陣,除了滿手黏膩,並沒有找到什麽隱藏的門。

我心一橫,轉回身去,左護法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是挺劃算的,”我將手放在老鐲上,觸手溫涼,這讓我在極度恐懼之中找回了一絲鎮定,我抬眸看向左護法,“但是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要跟我講條件?”

我沒有說話,小腹間的疼痛再次襲來,我下意識的握緊了鐲子。

“哈哈哈哈哈!”左護法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過後又猛地止住,“你搞清楚,你現在不過是一隻隨時都能被我捏死的螻蟻,殺你不過是我動動手指頭的事。你要麽把鬼王鐲交出來,要麽,死!”

她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一股勁風吹來。我下意識的往一邊側了側身子,陡然感覺胳膊上一重,黑暗中傳來“嘶啦”一聲,左邊袖子被扯掉了,我整條手臂都暴露在空氣裏。

左護法偷襲不成,恨恨的將手裏的一截袖子丟在地上,“不錯啊,小丫頭反應還挺快。”

話音剛落,她又朝我撲過來,我趕緊挪動腳步往一邊跑去,就在我以為自己快要跑出能被她抓住的範圍的時候,那隻裸.露在外的手臂驀地一疼,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狠狠的甩回了剛才的地方。

“砰!”

後背撞上堅硬的石牆,我發出一聲悶哼,溫熱的血從嘴角溢出。我抬起頭狼狽的看著左護法,她正一步步朝我走來。

我的身體已經疼的無法站起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我越來越近。

最後她停在我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眸底有一抹得意的光華流轉。但她沒有著急殺掉我,而是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和我說道:“知道為什麽夙夜大人要找你嗎?他不隻是想利用你除掉鬼王,更想把你和鬼玉據為己有。”

她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來抓住我的手臂,長長的指甲陷進我的肉裏,疼得我禁不住眼淚狂飆,而這一切看在她的眼裏,隻是換來她更加瘋狂的大笑。

“你以為夙夜大人真的喜歡你?他隻是看上了鬼玉而已,等我把你的手腕砍下來,拿走鬼王鐲,再把你殺了,他身邊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一把尖刀,作勢就要朝我手腕上砍去!

“等等!”

我大聲喊住她。

“怎麽,改變主意要把鬼王鐲給我了?”她停下來,冷聲問道。

“我、我是想給你啊,可這個鐲子它認主的,必須要經過一個簡單的儀式才能易主,否則你殺了我也得不到它。”

“你撒謊。”她聞言,眯起眼睛,惡狠狠地看著我。

“不信你試試啊,根本摘不下來的!”我主動將手腕往前移了一下。左護法半信半疑的看了我片刻,將那把尖刀放在地上,伸手來摘鐲子。

試了幾次,那鐲子果然牢牢套在我的手腕上,半分都摘不下。

“怎麽樣,我沒有騙你吧?”我試探著問了一句。

“雕蟲小技,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不識抬舉。”她冷哼一聲,一個甩手將我打翻在地。

“唔……”

鮮血從嘴裏溢出來,鼻腔裏滿是血的味道,我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

“還有力氣站起來?”左護法揚起語調,似乎有些驚詫,“那我就大發慈悲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如果你實在摘不下這鐲子,就自己砍斷手腕。”

說完,她便將那把尖刀丟到了我腳邊。

“嗬嗬……”我手撐著濕漉漉的地麵,嘲弄的看著他,“你休想。”

說著,我就想起那時候她在夙夜麵前誠惶誠恐的樣子,繼續道:“你殺了我,夙夜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畢竟我對他很重要。”

“夙夜大人會為了你這個不起眼的角色傷害我?”她像一隻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樣,妖嬈的麵容瞬間變得猙獰。隻見她手腕一抬,一股強有力的陰風吹來,再次將我掀翻在地。

腦子開始一陣陣的發昏,意識也在逐漸遠離,所有的感覺突然變得遲鈍起來。她惡狠狠地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夙夜大人才不會在乎你的生死,你隻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我,才最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

我越聽越覺得好笑,夙夜喜不喜歡我,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

回想上一次見麵,從他的話裏我聽出我們認識很久了,可那又怎樣,那些事情我都已經忘記。即便我和他真的發生過什麽,也是過去的事了。

眼睛已經睜不開了,我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膚觸碰到一片冰涼的水漬,也不知道是石牆上流下來的水,還是我自己的血。

“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隻好自己動手了。”

左護法似乎走到了我的身邊,她的指甲一點點埋進我的皮膚,冰涼的刀刃抵在我的手腕上,但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你要死了嗎?”她說,而後感歎道,“都說鬼王癡情,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他也想要殺掉你呢,要不是我救你出來,你還活不到現在。”

“不過也好,夙夜大人正在重整鬼界,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把鬼界收入囊中,你活著,對我來說始終是個威脅。”

“嗬……鬼玉都沒有,他怎麽把鬼界收入囊中?”

突然,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跟了夙夜那麽多年,怎麽也跟他學的一樣,時時刻刻覬覦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聲音忽的變得低沉,我隻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一鬆,而後便聽到左護法驚駭的說道:“鬼王?你怎麽會在這裏!”

“區區一個夙夜就想除掉我?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溫垚?

他來了嗎?

還是我聽錯了?

“是我,你沒有聽錯。”他大概是將我抱了起來,我下意識的覺得他的懷抱應該是冰冷的,可我現在什麽都感覺不到。

他的胸口顫了顫,似乎是笑了兩下,過了一會兒,他碰了碰我的額頭,低沉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壓抑:“我來晚了。”

從一個虎口落入另一個虎口,他來不來,區別隻在於我的死法痛不痛苦。可聽見這句話,我的眼淚還是控製不住的奪眶而出。

“等我一下,收拾掉她我就帶你出去。”

溫垚好像將我放在了什麽地方,我的耳朵嗡嗡的,能聽見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身體沒法動,千言萬語最後還是匯成了一個字:“好……”

“收拾掉我?哈哈哈哈哈,溫垚,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忘了身上還有反噬嗎?這幽冥血池,隨時隨地都可以……唔!”

左護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生生打斷。我閉著眼睛看不到麵前的情況,但通過聲音猜測,她大概是被溫垚打了一巴掌。

“夙夜沒有教過你,奴婢是不能以下犯上的麽?”溫垚的聲音懶洋洋的,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淩厲,“把我的獵物傷成這樣,我想你已做好永不超生的準備了吧。”

獵物……

雖然這個詞聽起來不大順耳,我卻牽了牽嘴角。

想睜開眼睛看一看,但我怎麽試都是徒勞。

身上的傷太多了,力氣從傷口流瀉而出,肚子也開始一抽一抽的痛,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有些模糊。依稀聽見周圍有打鬥的聲音,可我已分不清哪個聲音屬於溫垚,哪個聲音屬於左護法。

……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終於歸於平靜。一雙冰涼的手撫上我的傷口,體溫在慢慢回升,可眼睛還是睜不開。

我感覺有人把我抱了起來,他的身體很冷,卻讓我覺得很安心。

但這感覺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分鍾。

溫垚抱著我來到外麵的石橋上,他將我放在地上,又輸了些能量給我,沉重的眼皮終於慢慢掀開。

冰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他慢慢俯下身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竟是在我唇上輕輕印上一吻。

冰涼的氣息從唇齒之間流進我的體內,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下一秒,肚子便不可抑製的疼起來。

“怎麽了,七月,臉色怎麽這般難看?可是那女人在我來之前傷了你?”

他將我摟在懷裏,語氣關切,黑眸之中卻隻有冰冷的笑意。

我渾身一個激靈,他和夙夜大戰一場,卻並未受傷,又那麽迅速的解決掉了左護法。很顯然,他的能力在兩人之上。可先前,他帶著我卻表現出一副力不從心的模樣……

“讓左護法帶我走,是你一早就設計好的嗎?”

我看著溫垚,那雙昔日寵溺而溫柔的眼睛裏,除了隱藏起來的殺意,我再也看不到任何熟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