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搖曳,斑駁的光影在眼前晃動,齊燁一陣恍惚,許多舊時情景浮上眼前。那時候,他對楊婷的愛慕之情也是有感覺的,隻是無心所以不屑,這一刻卻是感動的。他的心頭一番掙紮,忍不住問了聲:“你去哪裏?”

聽到後麵傳來的問話,楊婷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回頭之際,笑容為濃濃的悲哀取代:“我得去警察局投案自首。警方給出的結論是我跟尹檸姐夫在打鬥中意外引發電線短路一齊觸電身亡,如果說尹檸沒有通過宏大集團顧總找了什麽關係,或者收買辦案警察,警方又怎麽會連我的生死都沒確認就草率下了結論?她也絕對不會讓我活著,而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活到如今,齊燁才懂了什麽叫楚楚可憐,俠骨柔腸什麽的情結也迅速萌芽,衝動的攔著她說:“你先不要去,等我調查清楚再說。”

楊婷心頭大喜,仍不忘施展欲擒故縱之計……

彼時,鍾良也追上了尹檸,攙著她往外走,還故作輕鬆的說:“顧烽有那幫老家夥看著,咱們樂得輕鬆,快走吧!”

出了顧家老宅,尹檸停步,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說:“我可以自己走,你回去看著顧孔雀吧,要是他醒了記得給我個電話就行。”

鍾良卻說:“還是我送你吧,顧烽要是醒了,我爸會及時通知我們的。你也需要到醫院檢查一下。”

“我沒事。”尹檸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拒絕去醫院,掙紮著走了兩步眼前一黑昏迷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病房裏刺眼的白色和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她熟悉又有些惶恐。

鍾良拎著保溫瓶進來,看到她醒了,笑道:“你子宮肌瘤破裂,我冒充你丈夫簽了手術同意術,你不會告我吧?”

真是子宮肌瘤,還是他找了個藉口幫她掩飾未婚先孕的事實?尹檸不確定,也沒問,隻是堅持要出院。

鍾良送她回到顧烽在天星大廈的公寓,也沒離開,陪她在客廳枯坐著。

牆上掛鍾的嘀噠聲,像重槌敲擊在心頭,尹

檸心煩意亂,恨不得把鍾砸個稀巴爛。門鈴就不知被哪個瘋子狂按。她跟鍾良都無意開門,各自窩在沙發裏懶得動彈,直到齊燁的聲音響起,她才去開門。

尹檸不知道她被顧母打的時候,齊燁也在場,還以為他來找顧烽,不等他問就說:“顧烽不在這裏。”

“我來看你的。”齊燁說,眼神無比複雜。然後,他注意到窩在沙發裏的鍾良,臉色攸忽變了:“鍾良怎麽跟你在一起?”

假如不是擔心顧烽的傷勢,尹檸都要笑了:“鍾良未娶,我未嫁,哪國的法律規定我們不能呆在一起?”

齊燁陰著臉說:“大姨說你是禍水,要我媽來找你麻煩。我趕著過來就是要帶你離開,免得被我媽堵上了。”

聽他的語氣分明就是指責她不知好歹,尹檸心頭火起,卻壓著火氣說:“房子是顧烽的,你媽再不講道理,也管不了我是不是住這裏?就算是顧烽的媽,在不確定是不是兒子把房租給我之前,也無權驅逐我吧?”

“表哥怎麽可能出租房子,他又不缺錢。”

“我缺錢,所以要由著你們有錢人作賤嗎?”尹檸終於控製不住的嚷道,“我是撞邪了才會去管顧烽死活,才會幫他治傷,才會送上門被他那個跋扈的媽打!難道,我還要容忍你那個同樣跋扈的媽羞辱不成?你們憑什麽欺負人!”

門外,齊母一聲河東獅吼響起:“我們就欺負你了!”人也一陣風似的衝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幫五大三粗的壯漢。

望著湧進來的人,尹檸心裏那團火在熊熊燃燒。

齊燁叫道:“媽冷靜點,表哥的事跟尹檸無關,你別聽大姨的……”

沉默多時的鍾良過來把齊燁撥開,站在尹檸身邊,很認真的說:“齊姨,欺負尹檸就是欺負我,跟您我不敢放肆,我可以欺負齊燁,至少要把他弄進醫院躺到顧烽能下床為止!”

齊母臉皮漲得發紫,扯著嗓門咆哮道:“你敢動燁兒一根寒毛,看我不讓你爸修理你!”

被高分貝的吼聲震得耳朵發麻,

鍾良揉了揉耳朵,滿不在乎的說:“我爸要是為這事修理我,我肯定會讓齊燁做新時代的小太監。”

明顯是對鍾良的品性太過了解,知道這小子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齊母臉上露出懼意,色厲內茬的吼道:“你胡鬧也要有個限度!”

鍾良索性耍無賴:“總而言之,在顧烽傷好之前,你們不來打擾尹檸,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我可不管是誰來招惹尹檸,都會把賬算到齊燁頭上。”

“給我……砸!”

齊母終歸沒敢指使人動尹檸,為出氣讓人把房子裏能砸的都砸得稀爛,才扯著齊燁離開。臨走,她丟下一句:“明天我會再來!”

站在一地的碎片上,尹檸沉默得像是一尊雕像,直到齊母等人走遠了,她也沒有動一下。剛才那一通亂砸時,在鍾良的保護下她倒是毫發未傷,隻是心裏那團火燒得更旺了。在鍾良要帶她離開時,她固執的搖頭說:“我不走!”

“你缺心眼兒啊!”鍾良叫了一聲,又苦口婆心的勸:“你何必跟她賭一時之氣,讓自己受罪。”

尹檸依舊搖頭:“謝謝你剛才的維護,不過,我不走。”

鍾良愁了,瞪著她看了半晌,換了個勸的方式:“你非要較勁的話,咱們去顧烽其他的窩點好不好?狡兔三窟,顧烽為了避免包括他媽在內的女人騷擾,私人名下房產可不少。咱們挨個住,引那隻母老虎去砸,等顧烽傷好了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

哪怕是心裏的火再大,也讓這無良的家夥逗樂了,尹檸哭笑不得的說:“有你這種損友,顧烽也是夠悲催的了。你還能出個更損的主意嗎?”

鍾良笑道:“長將冷眼觀螃蟹,看它橫行到幾時。你先避一避風頭,等顧烽傷好了,讓他帶你去齊家打砸一通出氣。”

“能說點正經的嗎?”碰到這個玩世不恭的家夥,尹檸真是無奈了。

“說正經的,我早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鍾良眼神變得深沉,盯得她心裏發毛,才聽到他又鬱鬱的說:“是我拱手送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