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ily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蘇然然那張巧笑嫣然的臉此刻在她的眼中仿佛是手持鐮刀的死神,無論她現在回答什麽,她都能給她判下死罪。

Emily在這一刻忽然後悔了。

她不該聽信那個人的話,在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時候就貿然對蘇然然下手。

蘇然然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自己要完了,自己的名聲,自己的驕傲,今天恐怕要毀於一旦了。

“不說話了?”蘇然然冷笑著看著Emily,全場人被她的氣勢所震,竟然也和Emily一樣忍不住屏住氣息。

“Emily小姐,我不得不出於人道主義提醒你一句,你還遠遠沒有達到不打草稿就能胡亂撒謊的程度,拜托你下次,耍點高明的手段,不然的話,就老老實實做人。”

Emily被蘇然然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抿著嘴看著她。

“蘇然然,真是看不出來,你一個平民女竟然有這種顛倒黑白的能力!”

大茶幾忽然衝了出來,怒斥蘇然然:“Emily小姐不過就是為了給她的手下討回公道,也說了這件事情她不會再計較,你好好的和Emily小姐道個歉,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可是你卻仗著有戚禦墨給你做主在這裏願望Emily小姐,你怎麽能這麽惡毒!”

蘇然然對大茶幾突如其來的咆哮沒有回擊,而是直接一個閃身躲在了戚禦墨後麵,聲音嗲嗲的說道,“阿墨,她好凶,我好怕。”

大茶幾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功夫,手指一下子對象了戚禦墨,一時之間有些尷尬,訕訕的收了回來。

在場的人頭上無一不是掛滿黑線。

這個蘇然然,剛剛咋呼的和什麽似的,轉頭就躲在男人後麵,這麽機靈古怪,不按照常理出牌……似乎有點可愛啊!

蘇然然沒心情關心在場眾人想什麽。

她隻知道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辦個水落石出,以後一定會為她和戚禦墨的道路多一份阻攔。

現在雙方各執一詞,雖然他們在氣勢上壓倒了Emily,但是難保不會有人日後翻舊賬的時候重新將這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

蘇然然苦惱的抓了抓頭發。

不對的,這不像阿墨的風格,他一定還有什麽後手才對。

正想著,忽然有一個不起眼的人,越過眾人,慢慢的走向大廳中央。

這個人正是Emily帶來的“被蘇然然打的鼻青臉腫”的認證。

Emily大概記得,這個是她今天挑選的店裏的店員。

Emily當時選“人證”的時候,那家店的店長告訴她這個姑娘家裏窮的要命,這份工作對她來講至關重要,而且人又老實,一定不敢到處亂說。

所以,這個不起眼的女孩今天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女孩是現在為止還穿著帶著血跡的髒亂的店員服裝,瘦瘦小小的身材,平淡無奇的臉蛋,眼神中充滿了怯懦和閃躲。

任誰來看這個女孩都是一個扔在大街上就找不回來的類型。

現在這種兩大勢力對峙的情況下,她出來要做什麽?

全場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這個女孩身上,讓她心裏更加緊張,瘦小的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

“你!你出來做什麽?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這是什麽地方,也能讓你這麽胡來!”大茶幾決定無論三七二十一先把這個女孩趕回去。

不然不一定要出什麽幺蛾子。

大茶幾畢竟也是個大家族長大的人,之後又駕到戚家,身上自然還是帶一些氣勢的。

雖然對戚禦墨和蘇然然那種人她沒轍,但是嚇唬這麽一個小女孩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奇怪的是,她對著那個小女孩喊完之後,小女孩非但不再害怕,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此刻在她麵前凶神惡煞的大茶幾,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的說道:“夫人,我雖然不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但是我起碼知道什麽叫事實和真相。”

女孩頓了一下,轉頭看向場中的眾人,用堅定的聲音說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要給大家澄清一下事實的。”

大廳中的人快要被這種劇情反轉鬧蒙了,剛剛因為大茶幾的話多多少少又開始偏向Emily的人,都停下了手中動作,看著這個女孩。

女孩深吸一口氣說道:“今天蘇然然小姐到店裏之後的樣子,我全程都看到了。雖然她的樣子很低調,但是我知道她是珠寶界最年輕的NIYYA冠軍的獲得者,她一直都在看店裏的首飾沒錯,但是卻沒有碰任何一件。我能看出來,那裏麵沒有她滿意的。”

“但是後來她發現了Emily小姐和她的朋友,蘇小姐本來不想爭執直接走掉的,誰知道Emily小姐和她朋友竟然對蘇小姐謾罵侮辱起來,雙方發生口角,然後Emily小姐就忽然誣陷蘇小姐偷東西,並叫出一大堆保鏢來抓蘇小姐。”

“不僅如此,Emily小姐還動手打了蘇小姐,要不是後來一個好心人忽然出現組織了Emily小姐,蘇小姐可能會比我現在還要慘!”

“住口,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戚禦墨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在這裏這樣無限Emily小姐!”

Emily到底是沒有經過什麽大事的,事到如今已經癱在那裏了,大茶幾多少也算見過些世麵,這個時候還不忘幫Emily拉回一些話。

那個店員平靜的看向大茶幾,眼中沒有懼怕也沒有激動,隻是平靜的說道:“戚少爺什麽都沒有給我好處,隻是他沒有叫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一頓,還要讓我在這裏撒謊誣陷別人。”

店員最終將目光投向大家:“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你們如果覺得我說的話你們不相信,不放心,我可以準確的給你們報出來走位,沒準你們勘察鞋印和櫥窗上的指紋是可以看出來的。我記得店裏每個位置擺放的每件首飾,包括一個客人進來之後會對這個首飾停留多長時間都記得一清二楚,你們核實一下就知道我有沒有撒謊了。”

如果這個女孩是聲淚俱下的說著這些事情,或者表現的憤怒而激動,也許大家會覺得這件事情可能是戚禦墨做的手腳。

但是這個女孩表現的太冷靜了,冷靜的讓人覺得,哪有人會這樣演戲。

至此,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慢慢相信了蘇然然這次是被Emily願望的了。

那個店員看向那些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說道:“Emily家族是個什麽樣的家族我們都清楚的,今天這件事情,我們所有人都是人證,事情是怎麽發展的我們最清楚不過,你們該不會覺得Emily小姐會這麽簡單的放過我們吧,別忘了他們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什麽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這,也就是我今天出來作證的私心。”

店員的話一出,周圍響起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種真理一樣話,身在貴族他們大概沒有一個人不清楚。

死人,死人的嘴才最安全。

貴族重視名聲勝於一切,幾個傭人對他們來講卻是一文不值,如果這些非心腹的人知道了主子一些不幹淨的事情,以後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這個小姑娘出來作證也就絲毫不奇怪了。

蘇然然也是啞然的看著這個小店員。

剛開始她出場的時候她隻當她是一個戚禦墨策反的小姑娘,沒想到她表現的這麽果敢,這種情況下下這麽重的賭注,置之死地而後生,連她都有些佩服了。

“這,這個,阿禦啊……”剛剛還頤指氣使的五叔此刻沒有了剛剛的校長的感覺,他已經徹底認清了敗局,隻希望能夠盡最大的努力挽回一下自己這邊的損失,他低聲道:“Emily還小呢,做事難免毛躁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我看這次的事情都是誤會,咱們就這麽散了吧。這孩子身體也不好,被到時候再出點什麽毛病,咱們誰都擔待不起不是。”

這個戚家五爺的話看起來雖然是對著戚禦墨一個人說的,事實上卻讓理他們不是很遠的戚家大長老也聽見了。

要說今天這件事,誰還能阻止戚禦墨,也就隻有大長老了。

無論今天Emily做了什麽,戚家大長老都不會願意無緣為了一個平民女去樹一個敵人。

“五叔。”戚禦墨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這件事情,事關我們戚家名聲,要是今天就這麽不了了之,別人會覺得我們戚家怕事,為了不得罪人,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也不反擊,忍下莫須有的罪名,你讓戚家以後的臉往哪裏放啊,嗯?”

蘇然然聽著戚禦墨的話差點笑出聲,她從來不知道戚禦墨還可以使這麽陰險的招數。

竟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這句話好像是對著那個五叔說的,事實上全場的人都能聽到。

今天會匯集到這裏的,固然都是戚家的親戚,但是自古以來大家族盤根錯節,其實事情未必都能瞞得住。

戚禦墨這樣一說,大長老就算是想出言阻止也做不到了。

“夠了!”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Emily忽然出聲,看著戚禦墨的眼中滿是絕望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