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皓銘拽住薑韻的手一路下來,往星港灣門外走去。
薑韻另一隻手捂住胸前大片的濕潤。
玉姐看見了,攔在傅皓銘麵前,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傅總,怎麽了這是?薑主管是哪裏惹到您了嗎?我給您賠罪,一會......”
傅皓銘推開玉姐的胳膊:“這是我和薑韻之間的事,任何人都不許插手。”
看到狼狽不堪的薑韻,玉姐不忍心不管:“傅總,我們都是打工的,您也知道星港灣的規矩......”
未等玉姐說完,傅皓銘便打斷她:“讓靳言自己來找我。”
說完便繼續拽著薑韻往外走,玉姐不想讓他帶走:“靳總,您還是別為難我們打工人吧,等靳總回來您再將人帶走也不遲。”
傅皓銘的眸底閃過一絲戾氣:“玉姐,你今天是要與我作對嗎?”
“玉姐,”薑韻不想害了玉姐,連忙道:“沒事的,我跟他去。”
陳玉眼看攔不住,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薑韻身上:“萬事小心,有事打電話。”
“嗯。”薑韻微微頷首。
傅皓銘怒氣衝衝的樣子,讓陳玉隱約感到要出事,偏偏這個時候靳言又去海外出差了。
玉姐來回踱步。
該怎麽辦?
......
傅皓銘將她塞進了黑色邁巴赫裏。
一腳油門往郊外的方向駛去。
窗外瓢潑大雨,冬天的雨像刀子一樣地下下來,但是看著都不寒而栗。
車停在一座墓園跟前。
傅皓銘打開了薑韻的車門,強行將她拽下來。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越來越急,一股刺骨的涼意向薑韻撲來。
薑韻拚命掙紮:“這麽大的雨,我會感冒的,我不能發燒。”
嗬!
傅皓銘冷笑一聲:“你倒是會愛惜自己啊,今天是詩詩的忌日,我要你在她的墳前贖罪!”
薑韻被硬拉下來。
冰冷的雨水很快便將她澆透,京市的地理位置比較靠北,初冬的天氣,已經是零度。
薑韻臉色慘白,嘴唇烏青,整個人不自覺地哆嗦,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跪下!”傅皓銘將她帶到薑詩的墓碑旁:“我要你給詩詩道歉!”
給薑詩道歉?
她配嗎?
薑韻唇瓣哆嗦著吐出三個字:“我沒錯。”
“你沒錯?”傅皓銘將她推倒在墓碑旁:“你還真是不知悔改,坐了這麽久的牢,都還不知錯。”
冰冷的雨水如細密的銀針,每一滴落在肌膚上,都似冰錐刺骨,雨水順著臉盤流進嘴裏,冷得讓薑韻麻木了。
“我沒錯,我要怎樣悔改?從哪裏悔改?”
傅皓銘指著地上的薑韻:“你今天要是不認錯,就一直在這裏跪著,讓這雨水衝刷到你認錯為止。”
薑韻實在太冷了,她感到自己已經開始發燒了,意識開始變得迷離,頭特別的重。
認錯是嗎?那她認就是了,反正又不是沒認過,再這樣下去她的命都保不住了,沒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
薑韻強撐著身子想要跪下,突然想到靳言的話,你的膝蓋很貴,不要隨便給任何人下跪。
一旦你跪了,你這輩子都很難再站起來了。
薑韻還是沒有跪下去,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薑韻開口:“傅皓銘,你放我走,我真的要死了。”
傅皓銘蹲下身來,掐住薑韻的下巴:“就這樣就會死了?薑韻你想想你對詩詩做的事情有多過分。”
薑韻身子燙得厲害,眼眸半闔:“傅皓銘,我真的會死的......”
刺骨的寒風伴隨著冰冷的雨水,僵持半小時後,薑韻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傅皓銘踢了她幾下:“起來!別裝死!你這把戲我已經見多了。”
薑韻沒有絲毫反應,傅皓銘又衝著她的左後腰加重幾腳力量:“我要你起來!你這套對我已經不管用了。”
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愛你的,就算你要死了,他都認為你是裝的;就算你溫順得像隻貓,他都嫌棄你掉毛。
泥水與雨水混合,薑韻像一具屍體躺在墓碑旁,慘白得瘮人。
“傅總!住手!”傅皓銘真想繼續踹幾腳,秦楓撐著雨傘帶著一眾保鏢趕來。
傘下站著的,正是靳言。
靳言一身深灰色西裝,肩上披著一件黑色大衣,整個人高貴矜冷。
靳言將地上奄奄一息纖瘦的人兒抱了起來,看到她後腰處的腳印,眸色陰沉,鷹隼般的死死眸子鎖在傅皓銘身上:“你踹她哪兒了?”
傅皓銘漫不經心地輕笑兩聲:“靳總,你至於為了一個勞改犯這麽上心嗎?靳總的口味也太差了點。”
靳言骨節分明的手指根根收緊發出“咯噔”聲:“你是不是踹她的左腰了?”
傅皓明依舊一臉無所謂:“是又怎樣?我何止踹她的左腰,我還踹了她腿和肚子,怎麽?靳總心疼了?”
靳言冷冷地看了傅皓銘一眼:“你真是個垃圾。”
靳言側目看了眼秦楓:“既然傅總這麽喜歡在墓碑前磕頭道歉,那你們今天就好好成全傅總,讓他磕個夠。”
“是,靳總!”
“靳言!你想幹什麽?喂,靳言......”
......
靳言抱著薑韻鑽進了一輛紅旗L9裏麵。
靳言將自己的大衣裹在薑韻身上,懷裏的人高燒低燒不斷,她隻有一個腎,發燒可能會要她的命。
懷裏的人好像一直在做噩夢,嘴裏一直呢喃著什麽。
靳言將身子壓低了些,聽到她的一句:“靳總我做到了,我這次沒有跪,我沒有跪,沒有跪......”
靳言心尖被什麽東西猛地撞了一下,所以就是因為不肯下跪,才會被傅皓銘折磨成這樣嗎?
這個女人果然是骨子裏的堅韌。
靳言緊了緊拳頭,給秦楓打去電話:“今天必須讓傅皓銘好好跪。”
“好的靳總,明白!”
......
薑韻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玉姐守在她跟前:“韻韻實在太危險了,醫生說如果靳總再晚些到,你就會腎衰竭感染而死了,傅皓銘那個變態太不是個東西了,下那麽大的雨,竟然帶你去那種地方淋雨,天氣這麽冷。”
薑韻蠕動著毫無血色的唇瓣:“靳總呢?”
“靳總去處理一些事情了,說晚點會過來。”玉姐眉眼間透露著晦暗不明的情緒:“我還從未見靳總對誰上心過,靳總一聽說你出事了,就趕緊放下手裏的事情趕回來了。”
薑韻知道,靳言對她上心,是因為他需要薑韻替他找到消失的妹妹。
薑韻必須趕緊想辦法調查了。
病房的門被推開,薑母探頭進來:“韻兒,你還好吧。”
薑韻語氣冰冷:“你怎麽知道我住院了。”
“這裏是薑家入股的醫院,你哥就在你隔壁的病房,我當然知道了。”薑母好像一夜之間衰老了很多,原本烏黑的頭發都冒出了幾根白頭發:“你哥隻有一個月活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薑韻知道薑母打的什麽主意,就是想讓薑韻心軟,同意捐贈骨髓。
薑韻想要拒絕,薑母抹了把眼淚繼續開口:“你們兄妹一場,就當是送你哥哥最後一程。”
“最後一程”四個字重重地落在薑韻心頭。
聽到薑哲浩要死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