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遺棄的怒吼
“瞬他怎麽樣？”我著急的問道。
一天了，瞬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憔悴失色。煞、恫還有逝三人輪流給瞬輸入魂氣卻始終不見起色。
“這是故意針對我們，恐怕這傷——”逝垂下眼簾，一股悲傷感。
瞬的心髒破損，隻要沒有魂氣的修複就會開裂。而用魂氣修複也會再裂開，不斷的愈合然後裂開。
“不會的，瞬因我受傷，我一定會救他！”
“你？你怎麽救？”逝那副冷冷清清的表情，帶著疏離的語氣，讓我心頭一顫。
“……”的確，我沒想到辦法。
“逝。”一旁給瞬療傷的煞突然開口道。
“……我知道，她是我們追隨的主人。”逝生硬的說道。
我癱坐在沙發上，看著夕陽已過的夜色，一陣落寞……
“今夜我獨自出行吧。”我說道。
瞬比我需要有人留下，而且輸送魂氣這事留下一個也不夠分配。
“小姐，危險。”恫僵硬的說道。
我搖頭，不能不去。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瞬到底是被什麽傷了，如今可以救瞬的線索全部在那個黑袍人身上，他的目標是我，如果我不出現將他引出，瞬的傷恐怕真的沒有辦法了。
這是唯一的希望。
“瞬這裏需要你們，沒說了，我已經決定好了。”
“小姐讓我們怎麽能放你一人在危險中？現在瞬出事了，如果連你再有什麽問題，我們的任務也就全失敗了，談什麽拯救三界？！”逝抬起頭，激動的看著我。
紳士、智慧、沉著冷靜、疏離冷漠、把那三人看的極為重要，各種模樣的逝，卻從來沒有發過脾氣，他在生氣——對我……
“逝。”煞再次開口，語氣重了一些。
屋子裏一片尷尬的氣氛，尤其是我，不知道該怎麽是好。
“……小姐，今夜就由我陪你去吧。”逝開口道。
我猶豫的想要開口拒絕，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那好。”沒的選擇，似乎我怎麽做都是錯的。
出行之前，煞對我說了一句話。
“小姐，相信逝。”
怎麽會不信，我不信不過是自己。
……
我承認我有些害怕逝，總感覺他像是對學生期望過高的老師，讓我很有壓力不敢麵對，這一路我一直沒有開口與他說話，安靜的跟在其身後，隻有幾聲偶爾傳來的犬吠聲。
“血，血！血啊——！”慘叫的聲音，就在前方！
“逝。”我小聲喚道。
“就是這裏。”逝如同時一般鎮定的說道，但是我似乎聽出了還有一絲緊張感。
“血，血！救命啊！”一個男子向我們跑來，越來越近！
月光下，中年男子渾身是血，尤其是臉上越流越多的血液，大滴大滴的留在地上。
一個人不可能在留這麽多血的情況下還能跑到現在，而且，我竟然根本看不到他的傷口在哪——
可這血腥味確實是真的血，從他身上冒出來的。
男子突然摔倒，然後驚恐的看著身後，艱難的向前繼續爬，一邊蹭一邊喊道，“不要殺我，不要——救命啊，救救我！”
一閃身，我站在男子身後，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什麽都沒有。
“救——我——”男子在離我不足半米處，向我伸手求救，想要抓住我的衣角。
逝一把把我扯向他身後，什麽也沒有說。
男子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落下，似乎是昏過去了。
“沒事的。”我小聲對逝說道。
逝的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向一旁挪了兩步，讓我過去。
我笑了笑，逝其實也挺可愛的。
搖搖頭，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奇怪了，這些血是哪來的……沒錯啊，倒像是新鮮的血液味道。”我低了低身子，嗅到。
“有人來了。”逝突然開口說道。
“我們先躲一下。”我點頭道。
……
“剛才的求救聲就在這裏！”
“沒錯，我也聽到了！”
“快來，是在這裏，又是這裏！”
“怎麽回事，這都第五個了，是不是——這裏真的鬧鬼了？！”
“去去去，瞎說什麽！”
“我怎麽瞎說了？！你自己看啊，留了一身血卻沒有一點傷口，人還昏迷虛弱無力的，你自己說，這不是鬧鬼了還能是什麽原因？！”
“我、我，我說不過你！快點，大家搭把手，先把老三帶回去。”
“唉，讓他不要走這條路就是不聽，我早就提醒大家了，先不要來這裏。”
窸窸窣窣，來人不少得有五六個，一眾人說著話就把那個男子抬走了，看他們這樣子倒像是見怪不怪了。
聽他們的話，這裏的確有問題。
人走後，我重新來到剛才的地方，認真的打量起這裏。
“原來是快拆遷地啊。”我說道。
大部分平房都拆掉了，零散的還剩幾座半殘的房屋立在這裏。
蹭的一下，一個影子從破舊的房屋內衝出來。
“什麽東西！”我大喝。
“汪汪汪王——”
呼，舒了口氣，原來是條小狗啊。
沒想到越來越的狗叫聲隨之而來，頓時吵鬧的很。
“小姐，閃開！”逝大喊道。
我下意識的一躲，隻見一隻黑色的爪子迅速向我抓來，帶著冷冽的風聲。
果然，我的速度大不如前，右臂還是被狠狠地抓了一道，冒著鮮血。
“小姐。”逝緊張的喊道。
“……我沒事。”愣了片刻，我說道，“那是什麽東西，我沒看清楚？”
“怎麽這麽不小心，還好不嚴重。”逝檢查著我的手臂，低聲說道。聽的出來，他似乎真的是在擔心我。
我看著流血的手臂，突然發現——
“不對！”我驚訝道。
“怎麽了？”逝抬頭看著我問道。
“這血不是我的！我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血？！”我現在是靈魂狀態，真身不在這裏……
逝也意識到整件事的詭異，向四周看去。
這一刻，似乎我和逝被包圍在這個陰森的夜色中，隻有我們。
瞬間恢複的安靜不禁讓人冷了幾分。
“不好，小姐快跑——！”逝猛地張開喉嚨大喊，聲音嘶啞的可怕。
我感覺渾身一股冷氣，這次似乎遇到大麻煩了！
“……下一次，死的就是你了……”耳邊回蕩著那個黑袍人的聲音。
黑暗中閃爍著越來越多的亮光，泛著綠光。猶如狼嚎般淒厲的叫聲慢慢地將我們圍住。
這些，是流浪狗？
沒錯，全部都是這裏拆遷後被主人遺棄的狗！
“這些狗有問題。”我一步步後退，緊張的看著它們。
大概有五十隻，個個緊逼而來。
“小姐，一會我擋住它們，你找個時機離開，要快。”逝背對著我，低聲說道。
“不，我不能放你自己在這。”
“夠了，你比我重要的多，我不能讓你出事！”
“斯伊魔他們的目標是我，我不能再連累你們任何一個了！”
“你怎麽那麽蠢，聽不懂我的話嗎？！”逝著急的喊道，一副要氣死了的表情。
“逝，我真的很想保護你們，不想你們再受傷，任何一個……”
逝的背影一僵，這也是我第一次，用這種堅定的口氣和他說話，算是回應他的那隻期待。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成長的更強！”
“小姐——”
……
“防禦，金縷衣！”
五十多隻狗一起向我們衝來，呲著凶狠的獠牙，或許說它們更像一群狼，沒有一絲狗的特征。
我不知道防禦還能抵擋多久，逝的真身是鶴，攻擊這方麵一直不是他的強項，所以——我會死扛到底，至少可以保護他到最後，天總會亮的！
“小姐，你支撐不了多久，聽我一次，我能拖住它們，你先走。”逝的聲音溫柔不少，夾雜著不容緊迫。
“我不會放下你，別再說了！有時間說這些不如想想我們如何安全怎麽離開這裏。”
逝似乎是妥協了，沒有再勸我離開。
隻是——那些狗咬得更加凶殘，完全有種不死不休的樣子，眼神充滿憎恨的看著我們兩個。
“聽著，我不想傷害你們！”我大喊道，“你們因人類無家可歸，我理解那種被拋棄的感覺。但是，這絕對不能成為你們傷害他們的原因。你們不能忘記，誰是主人，誰曾經真的嗬護關愛你們！”
“沒有的，習夢，它們早已經魔化了，哈哈哈，你可以去死了！”又是他，那個黑袍男子的聲音。
“我可以死，你放了逝，讓他離開！”
“小姐！”逝使勁的攥緊我的左臂。
“……他寧願赴死保你離開，為什麽不走。”那黑袍問道。
“因為，我習夢保護所有我在乎的人！”我站在黑色中大喊道。
黑袍似乎一愣，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習夢，現在你弱的不堪一擊！”
一股氣流衝來，我被猛地擊倒在地。
“小姐！”逝抱起我，把我護在懷裏。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總是那麽虛偽的說為了別人，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傷害過誰嗎？！”黑袍喊道。
“……也許我傷害了不少人，但是，我現在隻想守住自己在意的。”
“哈哈哈哈哈，習夢，你看，我是誰！”黑袍出現在我們麵前，一把掀開身上的袍子，猙獰的看著我。
我一驚，“是你！”
“沒錯，因為你曾經一無所有的人。”
“……你是斯伊魔的人？”
“沒錯，我現在的任務就是來人界除掉你。”
“很好，現在你的機會來了。”我閉上眼，再次想到，眼前這個少年那時因為我絕望的躺在地上，瞪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我。
那應該是我第一次傷人吧。
“讓你這麽死太便宜你了，遊戲還沒有結束，我要讓你死的更痛苦，讓你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人都離你而去！”
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平靜了……
“小姐，都消失了。”逝說道。
我睜開眼睛，腦中全是那人帶有詛咒的聲音，心莫名的開始害怕。
“小姐，不管發生什麽，逝都不會離開。”逝說道，“也請小姐，不要放棄我們。”
我苦澀的笑道，不做回應。如果那天真的來了，我定會護你們周全。
“逝，我們先把那些流浪狗處理一下，總得去地獄的，這樣才好輪回重生。”
“尊敬的地獄之神，第一百代夢魂師習夢今天履行職責，將無臉鬼送往地獄。夜在吟唱，月在舞動，萬物不再沉寂，光明覆蓋黑暗，黎明即將來臨。地獄之門，開。”
願你們重生之路不再被遺棄，選擇自己的命運。
看著殘破的舊房裏仍有不少瘦弱顫抖的小狗，我一陣歎息。
到底還要有多少生物的死去才可以成全人類的自私……
“我們回去吧。”今晚，真的很累。
“是，小姐。”
“對了，逝。我知道瞬的傷該怎麽治了。”
“恩？”
“因為我想起來了，那個黑袍——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