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肮髒
“王爺,香菱夫人身子不好,說是小世子有滑胎……”
話沒說完,隻聞“啪”的一聲,是殤聿憤怒的掌擊向來者:“混賬,給本王瞎說什麽?”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脆脆的聲音在夜裏響起,帶著幾分在黑夜裏傳來,有幾分淒涼的感覺。
“趕緊去備馬,本王趁夜趕回,大軍明日可撤回契丹城!”不等來人回話,他便轉身進房。換上平素常服,並未讓她起榻為自己更衣,可見心中著急。
離去前,看了眼在榻的蝶舞陽:“明日你與大軍一同趕回,若是本王沒見你回來,翻遍鄴鄣國城池,挖地三尺,本王定然掘出慕憂雲的骸骨!”
本來無動於衷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時,微微的一個輕顫。
很輕,卻被他的雙眸抓住,滿意自己淩厲的眸光,一個轉身,人已經出得門外,走進滿滿的夜色。
她以為,慕憂雲下落不明了,她便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離開,是生是死,或許可以任由自己的造化。
死,於她而言,不是一件陌生的事,當年的死,於她而言,比登天還難,她卻從不曾氣餒,想盡其極的自殺;而如今,生,於她而言那般不易,她卻那麽害怕死的到來。
嗬!猶記當初年少時,十四歲的光景,一朵清純的花兒綻放的年齡,養父母看著蝶舞陽的絕色,當時心下大喜,如此美人,將來定能賣個好價錢才是。
可是事與願違,在被賣去妓院的頭一天晚上,對舞陽垂涎已久的大哥袁輕侯,在月高風清的晚上,襲入她的房間,將一朵出淤泥之青蓮,硬生生的摧殘。
那一夜,落紅點點,綴上潔白的被褥,似紅梅一般,分外妖嬈,入了被色,與慘白絕望的臉色一模一樣,分不清何處是無情的被,何處是帶著呼吸的人兒。
袁家人,本欲悄悄的將她送去妓院,不想袁輕侯不肯,袁剛愛子急切,便默認了兒子的這種行為。
事後,她不哭不鬧,在一個月後,袁家人的疏忽之下,悄悄的尋著空隙報了官府,前前後後將所有事情說出,在場之人,無不震驚一名十四歲女子,竟能如此鎮定說出這般驚濤駭浪的事實,而她,並未覺著有絲毫的羞愧,隻因錯不在她,為何要為他人的行為感到羞愧?
可恨的是,她無權無勢,最終不僅僅被官府杖打二十大板,更有便是重新回到袁家。
生命頑強之人,便是不屈不撓;對世間不曾失望之人,便是相信所有美好。
在一次巡撫大人的經過時,她當街撞轎,額間鮮血如注,哭訴自己的不白之身。可憐十四女子,小小年紀,梨花帶雨初洗麵,血色珍珠滾玉蓮,深深相盼不平人,卻隻得悠揚青絲落風塵。
事實難料,世俗的巡撫大人又怎會承認在自己管轄範圍內有此之事,從而讓自己威名大降?隻是稱其發癲,當下打回袁府,並嗬斥袁家人不得私自放她出府。
一直以來,她以為比人大的是官,比官大的是皇帝,那一年,除卻逐月皇,她都告了個遍,直到對這世間徹底的絕望,那是徹底的絕望,即使再絕望,也不曾放過一次機會。直到她發現腹中有了妖孽,這才開始自殺,一次次的跳河,一次次的墜井,一次次的懸梁……
似乎是她的靈魂太過肮髒,十八層地獄並不曾收留她,反倒是被袁輕侯一次次的發現,而後一次次的施暴來懲罰她的輕生。時間長了,她也就將自己的靈魂置於那黑暗的角落,任其自生自滅,僅存的,便是那永遠不曾失去的自尊。
她可以卑賤,可以逢迎,可以被打,但從來不曾失去的自尊,卻深深的埋藏在了表象之下,隻有偶爾的時候,才會露出,拯救自己那漸漸絕望的靈魂。
一個人,當死的次數太多以後,便會害怕死亡,會努力的讓自己存活在這個世間。像一株卑賤的小草一般,風來了,便彎下腰去躲一躲;風走了,再一次挺直背脊。
輕輕的一個翻身,已經有多少年,她不曾有那種輕生的想法?如今剛冒起的想法,卻被他扼殺在喉間。
對慕憂雲,不僅僅是心中對他的一份念想,更有著便是那四年生活終結的感激。他,將自己帶回正常的人世軌道;而她,卻因為他,重新將自己顛覆在這如地獄的境界。
“蝶小姐,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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