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舞姬替身棄妃

心頭輕輕一顫,殤聿回首,卻是滿臉的珍惜:“你可知道,今生,我最不想傷的人便是你。”手,輕輕的覆上她的臉頰,心疼的看著她的掙紮。

“可是你還是做了,而且還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不動聲色的別開臉來,舞陽幽幽的開口:“我以為,你不過是因為袁輕侯的出現,體貼的給我一個喘息的空間,原來,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一切,無非也就是我的兀自猜測罷了。”

說完,她翻了個身,拒絕去看到他的臉,那樣,隻會讓她更加不忍。

不想殤聿卻在下一刻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直視著她的雙眸開口:“舞陽,你在計較著什麽?你明知道我今生的追求是什麽,如今你這又是在做什麽?僅僅是為了逐月皇甯妃麽?還是……”

慌亂的搖頭,但卻讓隱藏得更深的情意流露出來:“不,沒有其他。”他總是這樣咄咄逼人的追問,總是這樣要將自己都不曾知道的事實挖出來。

如此無助的她,讓他更是心疼不己:“好了好了,我不問了。”緊緊的抱著她,他低聲說道:“當年的一切,我也不問,你且好好的休息。”

“可是逐月……”

拉開她的身子,殤聿竭力的說服她:“好了舞陽,我隻能承諾,在近期內不威脅到逐月皇的性命,讓你有一個緩和的過程,但是這個時間過後,你還是必須要接受的。”

是啊,她能怎麽樣,能做的隻是緩下他的步伐,這過後呢?搖了搖頭,她不敢去想,如今的一切,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的無力,他全看在眼裏:“當年那般的生不如死,你都經曆過來,雖痛,但你遇到了我不是?”如今,他也相信她能夠慢慢的去接受。

又一個話題的引起,讓蝶舞陽稍稍緩和的心,再次為之一顫,語氣冷清的說道:“你覺得我應該這般被人羞辱麽?你覺得我被人羞辱後還能生存下來是一種理所當然麽?從而便如此輕賤我麽?”好不失望,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自己去托付終身麽?真的值得自己生死相許麽?

“不,我沒有,沒有。”看到她絕望的模樣,殤聿當即亂了手腳,他不會說話,而她太過敏感,才會在一次次不應該產生的誤會中爭吵:“我不是那個意思,當年發生的一切,也是年少時候,我怎麽因此而看輕你?”

“沒有?”冷笑一聲,卻發現原來即便是冷笑也是如此的疼痛:“沒有的話,你會在那日的晨起,連道別都不曾說一聲,就這樣轉身?”

渾身的刺,再一次豎起,那該死的驕傲讓她整個人變得不可侵犯。

會如此在意他對當年的看法,會拋卻自己的痛,隻為了想知道他心中的自己是何模樣。

沉淪,似乎是一個定局。

輸,徹底的沒了自我。

笑了笑,殤聿試圖要抱她,她倒是不曾掙紮,但渾身的冷,卻讓人不敢碰觸。而他,卻是強硬的吻了吻她的額際。從而才笑著開口:“是誰那日晨起,睡得那般沉?又是誰,在我要帶她同行的時候,卻不理我的沉睡?”那日,原來想要帶她同行,後見她睡得格外的沉,想想經過袁輕侯的事,如此驕傲的她,還是需要一個時間慢慢的消化,因此也就不曾帶上她。

他的一句輕笑,惹得蝶舞陽一身的冰冷頓時消弭,一團火漸漸地在她心田燃燒起來。漸漸的,她感覺到整個房子的空氣變得薄弱不堪,雙頰亦染上薄薄的紅暈。

“呃……”稍稍退開了一些,舞陽轉首問他:“是這個原因你才率先回寧城的麽?”

唇畔含笑的抓住她的雙肩麵對自己:“蝶舞陽啊蝶舞陽,你小心眼到如此了麽?”原來,她是如此在意自己對當年發生的那些事的看法,如此,是否可以當作她對自己的在意?因為這一層認知,殤聿很是高興。

低垂下頭來,蝶舞陽作勢要躺下:“我累了。”掙開身子,背著他躺了下來。

久久的,他倒是沒有動靜,她還覺著奇怪。

一會兒便覺著他渾身不著寸縷的躺進被窩,將自己納入他的懷裏,渾厚的男人氣息,鋪天蓋地縈繞在了她的周身。

片刻之後,殤聿的唇便在她耳畔輕吻著,雙手亦不空暇的四處遊走解著她的衣衫:“給我,我要。”都有好長時間不曾與她親熱了,每日在軍中累得半死,回來也是倒頭就睡,如今見著她,才發現是如此的想念。

感覺到他下體的變化,蝶舞陽忙動了動身子,退開一些,氣息不穩的開口:“不要,渾身是汗味,好臭。”手亦按住他不安分的手。

慢慢的翻過她的身子,殤聿輕輕的吻上她唇,隻是輕舔了兩下:“那便一起臭好了。”聲音分外低沉,似呢喃,若乞求一般,輕哄著舞陽的順從。

唇,亦緩緩的向下遊走,滿頭大汗的讓她感受著自己的熱情,讓她頗為冷硬的身子,慢慢的鬆馳,一點點的為自己綻放出絢麗。

滿意的看著身下的她,殤聿低首看著她雙眸的迷離和火熱,吻了吻她的唇,舌柔柔的探入她微啟的檀口,一點點的探索著她此刻的迷離。

心,深深地震撼,就是這樣的味道,讓自己一次次沉淪,讓他上癮的味道。

好香。

好甜。

今生嚐不盡。

蝶舞陽的意識早已飄飛,整個眼裏心裏皆是他的膩死人的寵溺,舌與舌糾纏著,一次次,一回回,越是不舍,越是沒完沒了。

直到,兩個的唇,都慢慢的發麻;直到,兩人的舌,皆逐漸的腫脹。

他的手,已經在她的身體上燃起一把把的火焰,沒有盡頭,更沒有極點,就這樣越來越熱,越來越燙,需要找一個出口,將那熊熊的烈火撲滅,身子也便不安分的蠕動著。

好容易一番纏綿,就著她的唇際低聲呢喃:“乖女孩,我來了。”話落,身子急劇下沉,進入了那屬於自己和甜美。

汗水,一滴滴落在她的身上,將他的味道,一點一滴強勢的印上她的身體,漸漸的融合著自己的汗味。

發,早已淩亂不堪。

一顆芳心,不知遺失在了哪個角落,四處尋不著。

能做的,是依附著他的身體,一步步前進,一點點的墮落。

那一夜,月未眠;那一晚,心蕩漾。

那一室,春滿園;那一榻,被淩亂。

直至東方泛白,殤聿這才放了渾身似水的蝶舞陽。

窩在他的臂彎裏,蝶舞陽連睜眼都覺著累;“你,你下……次還是去別的院……子吧。”上氣不接下氣,蝶舞陽連瞪人的力氣都沒有了,本就疲倦不堪,如今被個男人一折騰,怕是得難受好幾日了。

笑看著她的無力,殤聿輕拍著她的肩:“好了,好好睡吧。”

很快的,她便沉沉睡去,殤聿寵溺的看著她,今生,或許也就隻有一個她,能讓自己這般沉溺男女之事了:“不會去的,有你已夠了。”

月,柔柔的綻放出笑容,看著男子那一臉的憐惜,見證的是他的諾言,記住的是他對她的不離不棄。

回到離王府,她第一個關注的就是香菱的狀況,聽小紅說如今香菱似乎好了許多,人也醒了過來,隻是現在還不能下榻行走,而小世子熠瀾,如今也好好的。

待到自己身子方便了些,蝶舞陽便去了青竹園。

整個離王府,如當初那般溫婉,去年殤聿命人種植的園林,點綴得整個王府綠色迷蒙,快要流出來的綠意,一層層的在草叢上流動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新鮮迷人。

綠和水,是這樣的王府最為標誌性的景物,滿府的克色,好不讓人留戀。

河畔的幾叢杜鵑花,雖花期過了些,卻還頂著那紅色的、紫色的,黃色的花朵,遠處看去,在風中搖曳著修長的身子,惹得湖中的影子隨著不停的蕩漾開來;湖麵上的幾隻仙鶴,不知何是豢養的,如今倒是閑然自得的在湖麵輕悠,劃過留下碧波蕩漾的痕跡。

美不勝收的春色,讓人整個心境跟著疏散開來,蜷縮了幾日,如今得以釋放。

到得青竹園,香菱靠臥在榻,看到蝶舞陽的時候,眼眶不覺溢滿了清涼的水色,迷蒙而又動人。

“王妃。”淡淡含笑,舞陽看著侍女手間的藥碗:“你有話服了藥再說。”

香菱,估計已經從別處聽聞自己為她取藥之事,如今,恐怕也是心有疚。

終於用完藥,香菱迫不及待的開口:“妹妹,孩子呢?你的孩子呢?”舞陽為自己取藥的事,都是從禦陌的口中好不容易得知的,隻是孩子,卻一直都不曾提及。

稍稍撇開眼眸,蝶舞陽開口:“孩子因為不足月,離開了。”聲音故作的輕鬆,其間卻有著對她的小若翾的思念,對這個小人兒的愧疚。

如此讓香菱看著,更是難受:“對不起,妹妹,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會……”當初自己的孩子沒了,還曾埋怨過舞陽,而如今,她的孩子卻真的因為自己沒的,而舞陽卻還為她取回了藥,救了自己的命。

“王妃,你言重了,這跟王妃無關的,是孩子命薄罷了。”長歎一氣,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讓自己沉重的話題:“王妃醒來幾日了?身子可有好些?”

了然的苦笑,她又在轉移話題,減輕自己的愧疚:“醒來有些日子了,聽著妹妹趕回,本來我該前去的,但無奈這身子還未好徹底。”

接過侍女遞上來的茶水,因著殤聿這兩夜的折騰,本就穿了較為嚴密的衣衫,但端茶時,揚起,難免還是露出裏麵的幾點他啃咬出的紅印,當即掩住,茶水灑了一身。

並未顧及,而是看了香菱一眼,她怔怔的看著,眸間有些落寞。

蝶舞陽微惱,怪自己不小心,卻隻得任小紅拭去衣間的水珠:“小姐真是不小心,前兩日剛將手臂燙著,如今紅印未好,現下又如此。”邊說邊抱怨,輕易的化去一場尷尬。

香菱眸色微微展開,不若適才的晦澀。

而蝶舞陽的心境,卻漸漸的沉重起來,又不得不開口說道:“此番我去了香燁那裏,還看到了千戀,他們似乎不知道你的病情呢,很是惦念著你。”

“是麽?哥哥和嫂嫂可還好?”

“挺好的。”何時,她蝶舞陽已經變得如此的世故?但,人生就是如此不是麽?慢慢的磨合,慢慢的,自己變得不像自己:“兩個孩子也挺可人的。”

兩人天南地北的說了一通,舞陽見香菱似乎還好,正待起身離去,卻見奶娘抱著小世子走了進來:“王妃,小世子醒了。”

“混帳東西,趕緊抱出去。”香菱難得動怒,驚得奶娘怔怔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舞陽笑著開口:“無礙的,我正好看看小世子。”主動的走到奶娘身邊,撇開香菱欲言又止,抱起殤熠瀾。

這是一個很像香菱的孩子,小小的臉上,有著她的那種溫煦柔和,剛睡醒的眸子,晶晶亮,與她的小若翾唯一相像的便是眸間的那一股冷然:“好漂亮的一個孩子。”身子微微的皺了皺,許是舞陽不怎麽會抱,小家夥不舒服的動了動。

“是啊,這孩子很像我。”說起孩子,也便忘了擔心:“餓了就會皺眉哭,高興的時候也會笑,很好玩的。”

笑著附和:“還真是呢。”

再說了一會兒,孩子便哭了,舞陽將孩子遞給奶娘,而後向香菱告辭。

出了青竹園,舞陽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心情不免低迷了下來。

和她的小若翾,再次見麵,將是在什麽時候嗬?想嗬,好想,想著那個時候,自己冷冷的看著她哭,看著她笑,這才發現,原來,她一直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娘親。如今更甚,為了殤聿,她更是拋下了還在繈褓中的她,他日小若翾長大,是否也會怨恨自己。

正想著,小紅擔心的開口:“小姐,起風了,該回去了。”

還真是有些冷了“小紅,你何時變得這般機靈了?”

“是王爺讓奴婢以後來青竹園,多注意著一些。”小姐畢竟還是聰明的,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嗯。”頜首,蝶舞陽便往回走,殤聿,這樣也累,需要在意不讓香菱太過難受,還要注意不讓她受到傷害,如此細的事情,他都有做到,誰又能說他無情無義呢?

他給了自己愛,卻也不忘了給香菱平靜的日子。

當初自己是最求的是一人白頭不離,而如今,闖入他和香菱之間,讓他背叛當年對香菱的承諾,興許,他也背著很沉的擔子吧?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這個王府,始終還是讓她感到壓抑呢。

殤聿一日日的忙碌,偶爾回來,呆的時間也不長,即便是回來的算早的,她也早早的已經躺下。晨起醒來,他已經離開,餘留一身換洗的衣衫才能知道他曾來過。

邊疆的戰事,越來越緊,每日,都能從邊境傳來與鄴鄣國的戰況,因為擔心腹背受敵——殤國偷襲,殤聿未曾親臨戰場,隻是在征戰之前,花了整整半個月,與出征的半將士徹夜相談,將所有的事情都記錄下來。

挑起戰事的原因,無非是因為殤聿在皇城大膽地劫走三王子的新娘,讓整個鄴鄣國蒙塵。

做這一切,他都不曾後悔,畢竟當初與鄴鄣國他是同盟相對,如今因為蝶舞陽得罪了鄴鄣國,將自己隱入了腹背受敵的狀況,再苦再累,他卻不曾在她麵前抱怨過一句。

因為是他不讓她放棄的,是他拒絕她的犧牲。

不求永恒的性命,隻求風雨兼程之時,有她相伴在側。

每當夜深人靜,回到王府,才發現,不為別的,來回那麽長的路途,隻為了能夠看到她沉睡容顏。而後輕輕的抱著她入眠,雖累,卻能讓她掃去自己所有的累,翌日回營,又是精神抖擻。

無數個夜裏,他會在夢中驚醒,體會著那段失去她的日子,重溫著那時候的心痛和緊張,從而更加珍惜現在。

舞陽害怕那一日的到來,他又何嚐不怕?隻是,心裏一直都有是個聲音,讓他不要放棄,不可以放棄十幾年的堅持。

蝶舞陽偶爾會去香菱那裏,不一定會是探望香菱,偶爾也是為了看看殤熠瀾,從而轉移自己對小若翾的思念。

似乎為了等著那一日的來臨,所以其他日子顯得格外的無趣。

殤聿不曾承諾過娘和逐月皇的安全,更不曾說過在將來的某一日,他會有如何的退讓。隻是這樣僵持著,兩人都不去揭開那一片傷痛,隻是任他潰爛,在崩潰的前麵,他們皆瘋狂的沉浸在兩人的世界。

不去想那未來,每當沉靜下來,蝶舞陽又會深深的自責。

沉重的矛盾,將她壓得透不過氣來,整個人在王府,每日還要麵對對香菱的薄薄的愧疚,更是無處躲藏。

夏日的炎熱,讓人心中的火焰慢慢的攀爬起來,戰火的燎原,似乎已經到了一個極點,隻需稍稍的碰觸,便是四濺的火花。

隻希望秋日快快到來,讓這一片火焰能夠有著稍稍的熄滅。

禦陌偶爾也會前來,無非是看看她的身子,而後跟她開開玩笑,但每次,她似乎都能感覺到他的一種欲言又止。

那日,禦陌照例為舞陽把完脈,房裏正好隻有兩人:“舞陽,孩子真夭折了麽?”狐疑的看著她,從回來為她把脈開始,他便有些懷疑了,隻是以前有人在,他也不好問。

端茶的手輕顫一下,水並未漾出,而是泛出一圈一圈的漣漪:“真的。”聲音很平靜,不曾泄露絲毫。

“舞陽,你騙我。”緊緊的盯著蝶舞陽,不漏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難道,孩子夭折後,你的身體會有如何特征我能不知道麽?該用些什麽樣的藥我不明白麽?”

禦陌的醫術,舞陽能夠明白,簡直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是,孩子還在。”既然騙不了,那麽就承認。

“那為何你不告訴他,你可知道因為你的孩子沒了,他是多麽的傷心麽?或許不會在你麵前表現,但每每看到殤熠瀾的時候,他的眼眸便會閃著亮光,我知道他不是感動,而是對你的愧疚。”越說,禦陌的聲音越是激動,每當看到殤聿那種痛事,他便感到惋惜:“他因為憐惜你,不在你麵前提起,而你,如此讓他難過,難道你就忍心麽?”

“不忍心能怎麽樣?繼續讓我的孩子糾結麽?讓她生活在帝王之家,那是我最為不願意的事情。”悠悠的看著手上的茶杯,那是殤聿特意為她尋來的,上麵竟然是桅子花的圖案,鮮亮白淨,很純:“我知道他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可是,若是在帝王家,我的孩子,能開心,快樂,單純麽?”

“你說的不無道理,以殤聿對你的寵幸,難免會偏著你的孩子些。”歎了一口,禦陌倒是理解了一些:“那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叫殤若翾。”說道女兒,她便是一臉的笑意:“你一定不能跟他說。”

“你倒是藏得緊,如今在哪呢?”

“在逐月皇那裏。”那裏,與殤聿身邊不一樣,娘親一直以來的受寵,眾人已經習慣,如今香菱,她亦不想自己太過的盛寵。

“唉……殤聿這輩子,恐怕是栽在你的手裏了。”

“我栽在何人的手裏?”殤聿含笑走進,伸開雙手,跟進來的小紅要為他解去披風,他硬是搖首,示意蝶舞陽上前。

無奈的笑了笑,蝶舞陽上前為她解去披風,這男人,也希望自己這樣寵著他,如今習慣了,做這些不如開始那般生澀。

“除了蝶舞陽,還能誰?”禦陌笑看兩人的默契,而後開口:“如今舞陽身子甚好,你若想要孩子,很是時候呢。”

一說孩子,殤聿偷眼看了看舞陽,生怕勾起她的傷心事:“你是吃多了麽?”冷冷的下著逐客令,殤聿不曾眨眼。

“得,我走。”擺了擺手,禦陌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

他走後,舞陽不禁想問問殤聿的看法:“你很喜歡孩子麽?”低垂著眼眸,她為他泡著茶水。

接過她的茶水,他抿了一口,順勢將她拉入懷裏:“我不是喜歡小孩,而是想看到我們倆的孩子。”忽略她眸間閃過的一絲慌亂,他以為那是她的心傷。

“那,那如果,如……”

站起身來,殤聿打橫抱起她:“沒有如果,現在就去要孩子,禦陌不是說你身子此時最好麽?”

“你……”羞紅了臉,舞陽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想的:“可現在天色還早。”

“我要你,何曾管天管地?”笑著蓋住她的唇,拒絕著她的拒絕。

淡淡的幸福,在微妙的日子裏一點點的漾開,雖不是極致,卻也是難得的幸福。

來不及等到邊境戰勝的消息,逐月皇派人攻打謁城的戰役已經如火如荼的傳來。

聽到消息,當時正在眷軒與舞陽下著棋,殤聿的心跟著緩緩沉下,而舞陽的神情,更是萬分緊張。

她無話可說,因為是逐月皇挑起的戰爭;她更無語,因為一切都是必須要來的事。

秋日倒是來臨,邊境的戰事殤聿隻保持不可讓人攻破的城池,若是能險中取勝,自然甚好。若是不能,守住城池已是勝利。

稍稍安慰了她一番,殤聿便匆匆離去。

烽煙四起,腹背受敵,整個世間,都是一片混亂。

殤聿本就是一個好戰份子,如此的事情,雖讓他左右為難,卻也讓他的戰鬥欲高高的漲起。

整整兩日兩夜,他不曾回過王府,以往即便是再晚,他都會回來,如今可見戰事之急,他恐怕也是徹夜未眠呢。

他出征的消息傳來時,她正在後院收著桂花,希望能做些桂花釀,得以緩和這幾日的緊張。

聽到他遠征,桂花灑落一地,金黃金黃的桂花,翠綠翠綠的樹葉,一陣風吹來,帶起桂花香味彌漫,卻無法撫平她心中的混亂。風吹起滿地的桂花飄零。如同她此刻的心,淩亂的在空中飄著。

這一日,終究還是來臨了,連一聲道別都沒有時間說,他就這樣奔著那裏去了。

沒做任何思考,她隻是匆匆開口:“冷眉,趕緊備馬,追上王爺。”她不會去阻止他,但也無法看到逐月皇和殤聿之間的殘殺,而她卻安然的在王府裏生活。

知道舞陽的心思,冷眉立刻接道:“屬下早已準備好了。”似乎知道殤聿對蝶舞陽的寵愛無法無天,所以冷眉總是做著一些讓殤聿憤怒的事情。而如今,卻還安然無恙的活著。

“小紅,你前去青竹園代我跟王妃說一聲。”如此的尊重,她還是要顧及的,隨之又急急的開口:“冷眉,我們走。”

看著兩人匆匆離開的背影,小紅不覺得害怕,總覺得事情,似乎不如想象中的那麽簡單,總覺得小姐如此離開,又不知何日能回,因此緊緊的跟上前去:“小姐。”

“小姐,您一定要平安回來,奴婢們都等著您。”

或許,溫暖便是如此吧?沒有說話,蝶舞陽笑了笑便轉身而去。

他日的事情,她能怎樣承諾,她不明白,在將來的某一天,經過那即將來的暴風驟雨之後,他和她之間,是否能還繼續?更不知道,在他或是逐月皇,任何一方輸了時,她又將是何等的下場?

兩種結果,是僅有的結果,無論是哪個,屆時都是她所承擔不起的後果。

看似爭奪皇位之戰,但堵上去的卻是她的人。

殤聿坐於馬背,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以舞陽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出征,斷然不會呆在王府,如此,他故意的不回府,似乎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隻是此番前去竭城,也不知是何等狀況。

整個大軍,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種緊張的神情,腳下的步子,倒是不曾放鬆,仿佛也在為著那十萬火急的攻城擔心著。能聽到的便是不停的腳步聲和大軍行軍的震憾。

十幾萬的大軍,不是很多,卻都是精心訓練出來的士氣,整齊而又視死如歸。

行出不到五十裏,便能感覺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待轉過身,卻又不曾發現什麽。

直到身後傳來一陣躁動,殤聿這才再次回首,看到的便是蝶舞陽堅定不移的眼神。

早已料到的事情,對他來說,似乎應該是不會激動才是,但看到她來,仍然還是會擔心:“你怎麽來了?”

“奴婢希望伴在爺身旁”人太多,她不得不為他顧全顏麵,降低自己:“請爺讓奴婢跟著。”然一雙眼眸中透露出來的,卻是那種不容拒絕。冷漠的唇角勾起,看著眼前裝作卑徽的女子:“好,你跟著”。

微微一怔,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爽快,隨即恢複。

一路上,兩人也不曾說過幾句話,因為殤聿一直都在忙著。行軍之時,他必須以身作則,嚴肅相對;駐營之時,他又忙碌著與眾人一起塔建帳篷,親力親為。

待到他回營,蝶舞陽已經因為坐馬的疲倦而沉沉睡去。

以前急著走路,倒也不曾覺得,如今她是巴不得越晚到謁城越好,因此人也就格外的累。

夜裏就寢時,殤聿偶爾會為她捏一捏身子,讓她減輕些疲勞。她能知道她也是心理作用,但他如今卻不能等。

行得七日,無論是怎樣的不能接受,終究還是到了謁城。

一進城,便能感覺到那濃厚的緊張氣氛,街道上行人寂寥,各家酒店商鋪,門庭格外的冷清,偶爾前來,也不過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秋日裏的凋零,讓竭城的氣氛渲染得格外的清晰奪目。行人的臉上,皆是一種漠然,如此的亂世,你急我奪,他們,無非是魚肉,任刀俎宰割。這是一種長期的認命,從逐月皇交出城池伊始,這裏已經注定沒有安寧。

對於這一切,殤聿並未有任何表示,於他來說,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這些,隻不過是可笑的過程罷了。

自打聽到他前來的消息,守城的將領,已經盼了好幾日了。因此剛到竭城,殤聿便去議事廳。

又是一整夜未眠,蝶舞陽看著就心疼,且不說在寧城的幾日不曾好好睡,一路風法仆仆趕來,到了謁城又是如此。這般的累,他卻樂此不疲,隻為了去完成那可能的理想。

而冷眉,也順勢去打聽了一些情況。

……

冷眉看著眼前鎮定的女子,不得不說佩服她的冷漠:“小姐,似乎甯妃此番也前來了。”無需舞陽開口,他也知道她想了解這一切。

“什麽?”娘親此刻身懷六甲,怎地也前來謁城了,逐月皇怎地就如此荒唐,也不該讓她來才是啊:“此刻城中是何情況?”

“前兩日逐月皇曾攻城,差點破城而入,是寧城將領杜千齡拚了命,舍棄了一萬人的性命才得以保住竭城。”

“嗯。”點了點頭,舞陽沒再問,很簡短的對話,但卻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如此看來,逐月皇那邊太過輕敵,如今殤聿前來,帶上了樂獅、虎嘯兩員大將,再加上禦陌,將寧城所有的後衛全部帶來,可謂是傾盡所有了。若是逐月皇攻城,勝算也不知如何。隻是娘親,她此番跟著前來,定然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肯與逐月皇分開才是。

深深的歎了口氣,她們母女二人,命運太像,娘親不願看到她的傷心,她亦不想看到娘親的難過。沒辦法,隻得跟在一旁,默默的關注著這一切。

殤聿默默的聽著杜千齡的匯報,頻頻頜首,直到最後,他讚賞道:“此番守城,杜將軍記一大功。”有獎有罰,這是作為將帥的必備。

杜千齡當即朗聲道:“末將應該的。”

點了點頭,殤聿看了一眼在之座之人:“你等可有好的對策?”手尖抵於眉心,竟沉著無比的棘手。

許久,都不曾有人接話,而是各自議論著一些什麽,說著自己的對策,而後又相互推翻,然後再想,如此反複之後,得到最後的傑俊,這才開始對殤聿開口。

樂獅性子太過急切,首先武器“王爺,如今末將想了一個很好的對策。”

“說來聽聽。”

“如今逐月皇兵臨城下,估計也知道王爺亦有來,上次那段自信的輸了,如今斷然會變得小心翼翼。”看著殤聿頜首,樂獅得意的開口“我軍可以向外宣稱王爺領軍十五萬,皆是逐月皇定然不信,一定會查來查去,而這個時候,我們可以放出風聲,說此番王爺隻領軍十萬,讓逐月皇上當。”

冷笑了一聲,殤聿搖首:“你覺得他會自信第二次過頭?”而後看著坐人,再次開口:“還有誰,想到如此計策?”

樂獅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狠狠的瞪了副將李欽一眼,這還商量出的計策呢,原來了不過如此。

虎嘯看了看殤聿,而後猶豫著開口:“末將倒是有一計。”神情之間,有些扭捏。

“但說無妨。”

“此番逐月皇之寵妃甯妃前來,適才杜將軍也說過,甯妃……”

深吸一口氣,殤聿很是無奈,擒賊先擒王,似乎取用,如此最為迂回容易:“下戰帖,三日後在明月原對決。”並未說計謀為何,殤聿隻是朝樂獅點頭:“你說的沒錯,如此,你們各自下去管好自下的軍隊。三日後大戰。”

話說完,人已經緩緩的走了出去。

樂獅看著殤聿離開,才發現,即使自己不曾開口,離王也是這般想的,他不過是開了個頭而己。他隻是不明白,為何離王會猶豫那般長時間。

殤聿剛離開,禦陌便急急的跟了出去:“殤聿,你想用何計?”甯妃?那不是蝶舞在意的人以?雖然隻是傳聞舞陽是甯妃的女兒,而舞陽亦不曾開口說,但能傳聞開來,可見舞陽自己也是在意的。

“沒事。”

拉著殤聿冷覺的衣角,禦承質問道:“你想對付甯妃對不對?”若真要對付甯妃,屆時舞陽該如何麵對?她的小若翾不是還在甯妃手裏麽?“你想沒想過舞陽,屆時你讓她如何自處?”

眸子閃開,看著遠處的天際:“甯妃不過是她的義母,即使是傷心,也不會傷心多長時間。”

“可是還有孩……”連忙刹住,禦陌想起舞陽的叮囑,隻得沉默。

“怎麽,你還有話?”他的怪異,讓殤聿稍稍回眸。

“沒有。”

深深歎息,殤聿平靜的開口:“一切,似乎早已注定,錯就錯在她當初不該去皇城。”猛然甩開衣袖:“你別去她那說。”而後,緩緩的消失在了回廊的盡頭。

舞陽能知道的是,三日後將要進行的一切,她並未問殤聿,一切該說的,一次足矣,若是他真能聽進,亦不會走到這一步:若是聽不進,多說亦是徒勞。

越是這個時候,殤聿越是平靜,兩人在一起,決然不提將來的戰事,況且他整日忙忙碌碌,能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

她知道,那種的情況下,他斷然不會讓自己前去,因此也不曾提出要上戰場,而是默默的進行著自己將要進行的一切。

三日,很短,短得眨眼即逝。

終於,九月三十日晨起,天邊剛露出白色,殤聿便起榻。

不若往日一般的悄悄離開,而是將舞陽喚醒,離去時一番纏綿的吻,含著幾許歉意,他疼惜的看著她。

沉淪之時,從他的舌尖遞過一顆藥丸,送至她的唇間,蝶舞陽心驚,當即作勢吞下:“你喂我吃了什麽?”心,一絲絲抽痛著,為著他的不忍,為著自己矛盾得沒有自我的思緒。

抽離開來,殤聿笑道:“乖,好好睡一覺,醒來就好了。”看著她漸漸閉上的眼眸,殤聿緩緩的退了出去。

他的身影剛離開,蝶舞陽隻來得及用最後一絲意識吐出舌苔下的藥丸,想著自己要快些醒來,快些醒來,而後沉沉的昏睡過去。

離開寢房,殤聿便拉著禦陌一起,眾人皆去了練場。

“離王,離王,離王……”他剛出現,幾十萬的大軍便高聲齊呼。

聲音震天,高高的飛揚,仿佛那冬雷震震,渾厚而又氣勢非凡。

整個出征大軍,行列排序井然有序,前排各隊的副將,主將皆整裝待發,豪氣萬丈。

晨昏之間,天色微暗,一切似乎都很隱秘,也很明朗。、

戰鼓雷雷,一聲聲傳來,震得所有人的意識跟著揚起。

旌旗飄飄,嗚咽著的風,吹得城內豪氣彌漫開來。

低沉的天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一個個蓄勢待發的士兵,皆嚴肅的看著平台上意氣風發的男子。

飛上馬背,殤聿滿意的看著眼前的隊伍,可謂是成敗在此一舉。大掌揚起,殤聿的聲音跟著響起:“整軍出發”而後力夾馬腹:“哈”的一聲,馬兒飛也似的率先奔馳出去。

萬馬奔騰,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仿佛那天邊阻霾的雲彩,越來越沉,越來越低。

蝶舞陽醒來的時候,頭痛異常,來不及細細體會,用力的搖了搖頭,不想卻沒有力氣站起身來,殤聿此番的*不是一般的厲害。隻得慌張的喚了門口的冷眉:“冷眉,快,快些來。”整個腦海,沒有那種昏迷後的混沌,一切都清楚異常。

下一刻,冷眉已經行進,抱起蝶舞陽便朝外行去。

馬兒,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奔出了謁城。瘋狂的顛簸,竟然讓蝶舞陽的頭慢慢昏沉,每次在她即將昏迷的時候,好猛地搖頭醒來,再也撐不住了,她隻得用力咬上舌尖,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血,一滴滴的從她唇間滴落,染滿了她一身白衫,殤聿為她買的白衫,朵朵紅梅綻放,卻是紅豔得刺目。

終於,明月原到了。

終於,她看到了馬背上驕傲的他。

遠遠的,兩軍纏打之間,隻需一眼,她便可以準確的找到他在何處。

漫天的血腥,渾厚的散發;震天的廝殺聲,囂張的宣揚。

交接之處,他看到了男人高高的舉起手間的弓,長箭對準,緊張的眸子看著眼前戰爭廝殺的人兒。

下一刻,他失魂的尖喊:“不……”撕心裂肺的聲音響起,是蝶舞陽帶著淚,含著傷的痛。

唇間溢滿的血,噴灑而而出,點點落下,隨即落入土地不見,那是她對是蒼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