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舞陽許給慕憂雲?
如同炸彈就這般無情的扔在舞陽的心田,轟得她全身瑟瑟發顫,一個本來淒苦的孤兒,突然之間,不僅僅有了爹娘,竟然有可能是九五之尊的女兒,這個念想從心頭劃過,落下圈圈漣漪。更何況有著殤聿在後,兩者相敵,他日定然兵刃相對,屆時她又當何如?
“舞陽,你明白麽?我是說。。。。。”
“不,民女自幼父母雙全,怎麽可能是王妃的女兒?‘此時此刻,她寧願自己生來無父無母,成為那孤苦之人。
雖不知她心中是何想法,甯妃也未再提,隻是雙手稍稍擦洗身子,霧氣繞身,無人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麽。
舞陽瞥了一眼,卻不再言語,但心中的震撼還是不可言喻。緊緊的閉眸,不再去想那些,而是雙手輕輕的撫著隆起的腹部,而孩子,也隨著她的輕撫,一遍一遍的在她腹中遊離著。
從天池溫泉回來以後,舞陽之甯妃之間,仿佛隔了些什麽,雖甯妃依舊有說有笑,蝶舞陽也是淡然相對,但是這份淡然之間,隔了一些距離,與先前的淡然截然不同。
舞陽是在害怕,害怕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將來的一切也很難進行了,因此隻得一步步遠離,希望在他日巔峰之際,夠夠坦然麵對一切生死。但她似乎忘了,在自己奮不顧身的為甯妃擋劍之時,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她的生命中,出現的人不少,但是能留下足跡的寥寥無幾,如今難得有人知此關心自己,而她卻不得不遠離。
或許,她不該再猶豫了,應該早日去到寒蟬之心才是,免得多生事端。
而甯妃,當作一切都不曾發生,與往日一般,隻是多了慈祥的笑容。唯獨在看到舞陽的腹部時,眸間才多了幾許晦澀,她的女兒,隻是命宮中的嬤嬤準備甚多的補胎藥給舞陽服用。
在宮中找了數日,舞陽不曾有任何結果,整個皇宮,戒備森嚴,若不是因為甯妃在背後撐腰,她斷然不可四處走動,可如今依舊杳無音訊,心下不免急躁,但臉上還是一片平靜。
而這幾日,甯妃看自己的眸光,不再是當初的心疼,反倒是多了更多的悔恨。每每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放下。偶爾舞陽還能夠看到甯妃背著自己,悄悄抹淚的情景。而一旁的逐月皇,隻是默默的看著舞陽的背影,眸間露出的是慈父的心疼。
每當這個時候,舞陽權當不曾看見,抬步走開。
晨起,天空竟然飄起了斑斑點點的雪花,整個禦花園,似乎在昨夜的西風之下,凋零了許多,唯有幾株常青植物,在風雪中屹立如故,唯有那瑟瑟的身姿,才能看出它此刻的驚懼。萬物凋零,即便是繁華如皇宮,也逃不過這萎靡的氣候,成就這冬日的嚴寒。
舞陽手擁暖爐,靜靜的站在長廓之上,偶爾幾朵頑皮的雪花落於她的白爭羅衫之上,因為渾身的薄涼如冰,無法融化那片片雪花,隻得隨著雪花,慢慢為得毫無溫度。
風雪中的人兒,一身白色羅衫輕披肩頭,入了天色,融入雪花,變得那般的清靈無依,讓人害怕在下一刻,她便隨著漫天的雪花一起飛向天際。唯獨那一頭青絲,不曾挽起,輕輕的飛揚在了半空;臉頰上的兩行淚痕,清晰得有些殘忍。由此可見佳人的一身慌亂,仿佛從睡夢中驚醒一般,眸間布滿的淡淡的哀愁。
好冷,微微蜷縮了一下身子,舞陽仰首望天,皇宮,果然不是自己所能呆的地方。
繁華,卻讓人心生恐懼。
寬闊,卻無法擴展視線。
昨夜一夢,見著他一身浴血之戰袍,手持利劍,雙眸冷冽的看著自己,其間仿佛有著受傷,含著薄薄怨念,一直在夢境中徘徊,當他的長劍直刺自己心扉時,她這才驚醒。
聞訊趕來的甯妃,看著傻傻望著天空的舞陽,心中甚中難過。將手的電化教育裘披在她的肩上,輕擁入懷:“怎麽了,孩子?”如此的失魂落魄,還是第一次見到。
沒有說話,舞陽隻是深深的埋入她的懷裏,吸取著她的溫度。
“不怕,有娘親在,不怕。”輕拍著她的肩頭,從調查來的一切可見,舞陽便是自己的孩子。|
掙紮著要脫開她的懷抱,舞陽開口:“不,不是,不是。。。。。”彷徨的搖首,舞陽不想承認這一切。
她的拒絕,惹來甯妃的一串清淚,舞陽如此,她自然是自責得厲害:“舞陽,你嫌娘親沒有好好照顧你麽?是不是在怪娘親了?是嗬!也該如此才是,若不是因為娘親不負責,你又怎麽會落得如此地步?”沒有拭去淚水,隻是任它滴滴落下。
趕來的逐月皇,從舞陽的背後,心疼的抱著她:“孩子,是父皇不好,才會讓你。。。。。”後麵的話他沒有說,當調查到那一切的時候,他差點沒有發瘋,痛恨著自己在孩子最無助,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他還在皇宮裏享受清福。
瘋狂的搖頭,舞陽阻止著逐月皇:“不要說,求求你不要,不要啊。。。。”當不去想,不去聽,不去在意的時候,她也可以把自己當成自己的仙子,也可以奢侈的去接受殤聿的愛。若是那一切揭開之時,他還會要自己麽?一直以來,她都自私的隱藏著一切,甚至是慕憂雲,或許他早已知道,但是不曾說穿,她便還是那般驕傲。
好可笑,本就肮髒的人,卻隻能靠著自欺欺人來讓他人以為她的純真和潔淨,殊不知,早就髒了的身子,又豈能幹淨?早就染了塵世煙火的雪花,又豈能再次漫天飛舞?
“嗚嗚。。。。”那是甯妃的哭泣聲,無需見到,隻要看到舞陽那一副清冽的性子,便可見著當時的她,是何等的生不如死。那日隻是看到皇上取來的資料,她看得已是心如刀割,淚如雨下,沒有勇氣看完,她已經昏厥了過去。昏昏沉沉幾日,每當看到舞陽那淡漠的笑容,她便更是疼痛。
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她沒有反對皇上的濫殺無辜,將那些調查結果的人宣布處死。
無法想象那樣的日子,她的女兒是如何度過的,更無法想象?一次次的高官後,她的女兒又是如何說服自己生存下去?
上蒼,若是真的要殘忍,為何讓我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卻讓我最心疼的女兒享受那煉獄般的生活?
當舞陽在甯妃懷裏睡著以後,逐月皇輕手輕腳的將她抱起,而後心疼的撫了撫她那蒼白的臉頰:“我的女兒,怎地擁有如此坎坷的人生?”說這些時,他的眸間竟然有著一層薄薄的霧水,迷離失所。
將舞陽安頓好,甯妃在一旁靜靜的守候,一點點的彌補著自己這麽些年來的虧欠。這幾日,越是看著舞陽無事人一般冷清,越是讓人心疼得厲害。
逐月皇離開語煙宮,便去了禦書房,急急命人找來慕憂雲,便與他在禦書房細細密談了。
一整個下午,逐月皇都不曾離開書房,詳細的問著當初慕憂雲找到舞陽是如何情景。不問還好,一問才發現,原來舞陽不僅僅是他查到的那般,反倒是比之更甚。心更是痛得不行,太厲害的時候,忍不住的會伸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直到服用了一些藥丸,這才能平靜的聽著慕憂雲口述。
“慕愛卿,朕如今需要問的是,舞陽為何會去了契丹?”從慕憂雲的語氣中,不難看出他待舞陽,委實讓人動容。僅僅是為了舞陽,撤了整個府裏姬妾,已讓他十分滿意。
慕憂雲不知為何逐月皇突然之間對舞陽的事屈服於這般在意,原來不想說實話的,但想想即便是不說,皇上細查一番,還是可以得到相同答案,自己反倒落個欺君之罪:“前些年,皇上賜婚雪淩,嫁於殤聿。雪淩不懂事,百般不願前去,而此時舞陽自動請纓前去,臣自是百般阻找,但不見任何。。。。”
“啪”的一聲,逐月皇雙掌擊桌,一張書桌頓時碎裂:“放肆,你竟然敢讓舞陽代嫁契丹?慕憂雲,你找死!”突然之間,他有些寄希望這一切不過是假的,但能怎麽樣,一切真得不能再真。
“臣之罪,還請皇上懲罰。”欺君之罪,若真要怪罪下來,好運是誅滅九族。
憤憤不平的看著他;“那好,朕就賜你。。。。。”想想立刻頓住,慕憂雲不僅僅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在這些動蕩之年,雖不算是豐功偉績,但也是無可厚非的惹得賢良,而舞陽如今有孕在身,且是自己從慕王府接來皇宮的,不覺頭痛的問道:“舞陽的孩子是誰的?”
“回皇上,是臣的。”這一次的欺君,他毫不猶豫,隻因對象是舞陽,是那個自己一直都在意的女子,如果能夠與她長相思守,欺君又能算得了什麽?哪怕是屍骨無存,他也在所不辭。
“放肆!”今天可算是氣得不輕了,逐月皇再次怒道:“你們這些為人父母官的就是如此當的麽?就是這般糟蹋他人麽?”
“皇上,臣和舞陽是兩廂情願,若不是此番舞陽在宮,臣早已準備嫁娶了。”
這話讓逐月皇眼前一亮,急忙問道:“此話當真?”
“斷然不敢欺君。”
“好,那就好!”微微頷首,看來這慕憂雲對舞陽還真是有心:“那如今朕給你機會,賜婚舞陽於你,你可願意。”
“臣自然萬分願意。”
“嗯,如此甚好。”先前並未說出舞陽的身世,隻是怕慕憂雲會因身世而對舞陽別具它心,如今看來倒不是:“舞陽為朕失散多年的女兒,堂堂公主嫁於你,朕倒是覺得可惜了,但這丫頭如今有了你的孩子,若不嫁也難。”
“謝皇上!”雖然驚訝舞陽的身份,但仍然處於能娶舞陽的激動當中。
點了點頭,逐月皇感覺處理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心中竟然暢快無比:“好了,跪安吧!”
這樣過去了幾晚,逐月皇一手安排著,如今剛認了舞陽,她還沒有緩過勁來,他也不好說這些,每日隻得小心翼翼的與舞陽相處。雖身為帝王,逐月皇並未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氣,因此對於舞陽的諸多行為,也是含笑以對。
這晚回到語煙宮,晚膳的時候,逐月皇一掃多日的陰霾,心情頗好。雖然舞陽的過去太過淒苦,但他畢竟不是能為她的將來好好打算打算一番,希望能夠讓她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看了看低迷用膳的舞陽的浣溪,逐月皇試探著與浣溪說話,卻拿眼看著舞陽:“浣溪,朕今天做了一件好事。”她似乎沒有反應,隻是埋首看著,提不起興致,浣溪隻是悶悶不樂的看著別處。|
“這件事情可是跟嬈。。。。。舞陽有關呢。”
放下手間碗筷:“啊?什麽事?”連忙轉過頭來,浣溪緊張的看著他。
舞陽似乎不感興趣,隻是一粒粒的挑著碗裏的飯粒;“舞陽如今月份大了,朕擔心在宮裏久留,畢竟還是有人說三道四,因此將她許人了。”
“什麽?”浣溪激動的出聲,萬萬沒有料到會是如此。
而舞陽,卻是驚愕的抬首,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男子:“你說什麽?”沒有不敬,隻有驚訝,大大的驚訝。
第一五七章 覓愛狂潮
已知舞陽的性子,還逐月皇並未深想,也無她直問的不悅,而是耐心啟唇:“朕將你許人,這段時間便安排你的婚姻大事。”他子嗣不多,但不是沒有,奇怪的是,他第一次有了為人父母的真切感受。會在意孩子另一半,會去為她鋪設好未來的路,會希望她讚同自己的做法。
眸光微沉,舞陽正待開口,卻被浣溪覆在膝上的手給斷開。
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再能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浣溪卻注意到這一切:“可舞陽剛回到我們身邊,是否。。。。。”她的語調,永遠是那般輕輕柔柔,如浴春風。
“浣溪,女兒總有一天要離開我們,還不如趁現在。”逐月皇輕輕安撫她的激動,而後彎身低首與她對視,濃鬱的氣息,撲入鼻間:“再說離皇宮不遠,你若是想了,隨時可以前去看她。”
浣溪胸口不覺憋得慌,她沒有忘記那日舞陽和蒙麵男子的纏綿之吻,雖然被麵巾擋了大半,但男子的一身霸氣,還是讓人無法忽略的。那樣的男人,與舞陽在一起,似乎是理所當然的,而舞陽,當時亦為了那名男子更是淚流滿麵,可見她用情匪淺。可如今,皇上要將舞陽許配何人?
“是永樂王慕憂雲,舞陽的孩子也是他的,自然。。。。。”
驀的抬首,舞陽不再猶豫:“不!”
“為什麽不?你腹中的孩子都是他的,嫁他亦是遲早的事。”微微挑眉,醞釀出的薄薄怒意,因著舞陽的繁複而稍稍露出:“過段時日,朕先讓你認詛歸宗,而後再議嫁娶之事。”
“我腹中。。。。。。”後麵的話,衝動的要脫口而出,但始終還是被她收了回去。慕憂雲果然聰明,知道自己不會開口說孩子是殤聿的,更不可能開口打破他的謊言,因為那是欺君。有了第一次代嫁的欺君,慕憂是亦是命懸一線,若是來個第二次,不僅僅對慕憂雲,對殤聿,亦不是一件好事。轉載請注明|
見她有些不情願,逐月皇溫和的將手拍在她的肩頭:“舞陽,你不是孩子,如今也快當娘親了,一些事情是不能太過執拗,或許慕憂雲有些事情做得不對,但如今他已經開始挽回了,你為何不給他一個機會?為自己,也為孩子。”
沒再說話,舞陽隻是默默的用著碗中的膳食,一口一口,用得極為珍惜。
逐月皇沒再說話,以為已經說服了舞陽,但他又何嚐真正了解舞陽,若是得不到,她寧可粉身碎骨。如今的沉默,無非是在尋找粉骨碎身的機會而已。
浣溪有些不忍,父女兩方,如果說可以選擇,她寧願舞陽好好的,但是皇上,小事可以依著自己的性子來,大事是斷然不會輕易鬆口;“皇上,舞陽這幾日身子不舒服,讓人去天藥司給她尋些罕見的補胎藥吧。”轉移話題,談到較為輕鬆的孩子身上。
手微微一顫,心跳也跟著急促起來,天藥司?這個地方在皇宮多日,她倒是不曾聽到。
欣然頷首:‘好,這些事你吩咐五樂去做便是,也無須跟朕說。“而後笑著舞陽的腹部,竟然有著當外公的一種感歎:”浣塵,不知不覺我們竟然都已經老了。”
“皇上可不要瞎說。”這些忌諱的字眼,是萬萬不能出現在帝王身上的。
反倒聽在舞陽耳裏,甚為感動。抬首看了一眼,而後又繼續著自己的膳食。
一家人,隨算不得融洽,倒自有一番和睦。浣溪和逐月皇兩人不時的討好,使得冷情的舞陽,倒也不時會說上兩句,雖隻是回答問題,比之前兩日的冷漠倒是讓人欣慰不少
因甯妃那一說,舞陽便開始密切注意天藥司。
每日隨著甯妃在宮中四下走動,沒有得到別的,倒是混了一個臉熟。多次下來,倒也知道了幾個地方,但卻從來沒有聽聞甯妃再提過天藥司,而她也不曾見到過這樣的一個地方。
若以自己的微薄之力,要在皇宮裏四下打聽天藥司,似乎是一件不易之事。因此,思量再三,還是平靜的開口:“前兩日的那味補胎藥,倒是十分管用。”至今並未真正的接受自己身為他們女兒的事實,似乎太過殘忍,但刀蝶舞陽若是太過溫情,也就不是蝶舞陽了。她不會因為有求於人而低頭彎腰,該怎麽還怎麽。
“是麽?若是管用,明日我再讓他們為你準備一些。”身為欣慰,想著便也找了一個話題:“天藥司的藥,是專門為皇上龍體安康而準略去,素來很管用。”
如此可見甯妃其受寵,隻要逐月皇能擁有的物件,她甯妃絕不缺乏,有福同享該是如此:“娘娘好福氣。”這個稱呼,她看到甯妃稍稍黯然的神色,讓她竟然有些不舍。
“嗯,其實這應該是我們一家人的藥房,隻是冠了皇上的專用罷了。其實話說起來,天藥司該是你的呢。”試探的覆上她的手,見舞陽沒有反對,她很是激動:“嬈嬈很小的時候,體弱多病,皇上甚為掛心,尋了極多良醫前來,後經篩選,成了如今的天藥司。”
似乎每次的問題,每個話題帶出來的,都是一個個與自己相關的話題,都是一串串的感動。她的爹娘並沒有錯,錯在自己不該生在帝王家,更錯在甯妃不該如此得寵,若是沒有其中的任何一項,她會有著平淡的幸福。
但,她卻不是蝶舞陽,隻是嬈嬈,他人的兒女,他人的子息,與殤聿更是天壤永不見。
“後因眾醫說天藥司必須建於水畔,吸取天地之精華,也就建在禦花園的湖畔,其間由幾名精湛的禦醫親手種植藥草,若是進去,裏麵自然是一股清香之氣撲鼻,苦澀之味繚繞唇間,久久散久卻是另一番香彌。”那個地方,因為是藥房,她也不常去,但若是去了,也便不願回了,皇上總說她,怕那裏藥性太雜,有害自己的身子。如今想想,其實都是有益身體的,不然也不會讓種植在天藥司。|,轉載請注明|
垂眸看著甯妃那雙細嫩的手,自己的相這於她,似乎更加粗糙,且在雙掌的掌心,還有著兩道醜陋的刀疤。
她掌間的刀疤,甯她不是沒看到,而是不敢去問,因為隻要是舞陽身上的點滴,似乎都是一個悲涼的故事,說是怕掀起舞陽的過往,實則是不敢麵對那故事後的疼痛。掌間輕翻,撫著她那深刻的疤痕:“今日正好得空,要不我領著你前去看一看?”那樣的一個地方,舞陽應該會喜歡那裏吧?
本欲抽回手來,但完全被她的話給擊得有些欣喜過度,這幾日自己尋了多次的地方,竟然隻需自己一個點頭便可前往,看來以往還真是白費一番力氣。為此,她隻得點頭。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天藥司,甯妃一路上笑容溢滿那張小小的臉蛋。蝶舞陽也是很久以來,從甯妃的臉上看到久違出現的孩子般的笑容。
剛進天藥司,便被一陣清香撲鼻襲來,雖時值冬日,但天藥司入門的大院裏,種植著的各種草藥,皆是蔥蔥鬱鬱,不分季節,該開花的絕不偷懶,粉化翠葉,嫩嫩的,生機勃勃,為這個萎靡的冬日,添上了無限的希望。
入了天藥司,甯妃便為她四下介紹自己所能知道的藥材,如此的甯妃,像是孩子一般獻寶,煞是讓人移不開雙眸。
說了一會兒,天藥司的總管便讓兩人進去坐一會兒,為舞陽看了看掌心,那人愧意搖首,說是傷得太深,已是無救。
甯妃聽後麵紅耳赤,覺得對不住她,舞陽倒是含笑不語,是嗬!這個傷,是為他種下的,傷得太重,愛得太深,早就不是外力所能抹去的。雖醜,但卻是兩人一同走過的痕跡;然痛,卻是兩人相愛的後果。
趁著甯妃和太醫仔細盤問,舞陽進了裏間四下走動。
裏間一進去,便是高高低低的好幾十個藥架,放眼看去,似乎還有好多個與這個房間一樣的藥房,如此看來,整個天藥司類藥類的品種繁多,要從如此之多的藥材之間,找出寒蟬之心,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寒蟬之心,竟然那般罕見,自然不會放在顯眼之處,一間間藥方尋去,大致上都是每個藥方放幾類藥材,如此一間間下來,蝶舞陽快要放棄了。卻在第十間藥方入門處,便覺得有些不一樣。
走了進去,這才發現,此處的藥材,不是它物,而是一隻隻埋藏地底多年的寒蟬,且整個房裏的擺設,相之其他藥方,卻是大大的不一樣。所有藥材,皆用銀盤盛裝。而最為讓人移不開視線的,是用一個極美的瓶子,裏麵裝著一直五彩的寒蟬,用藥水浸泡的寒蟬,此刻已經變得僵硬,通體透明斑斕,懸浮在藥水裏麵,竟然能看到它展翅的模樣,而在寒蟬胸口,卻泛著一股血紅的光芒,成為整個寒蟬身上最為炫目之處。
從未曾見過寒蟬還能有如此的顏色,第一次見到,果然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四下看看,整個房裏,似乎就這麽一瓶寒蟬,也就如此一隻。伸手觸去,想要取下。
“你做什麽?”冷冷的聲音,阻斷了舞陽的動作,逐月皇冷臉走進。
猛地轉身,臉上絲毫不曾驚慌,抬首迎上他深探的視線。
一旁的甯妃推了逐月皇一下,而後笑著走上前來,指著寒蟬開口:“是不是很美?”
“嗯,極美。”
“這是寒蟬之心,是極為罕見之物,也隻有用了一些藥水泡過之後,才能泛出這般紅潤的光芒。泡的時間越久,紅光越是紅豔,寒蟬之心的功效也就越大,一般要晾曬三年,初泡三年,極泡三年,每一次的藥水不一樣,因此才會呈現五彩之色。你若喜歡,下次我讓他們做一隻給你玩。”
不去回應甯妃邊說邊投來的打量,舞陽隻是靜靜的聽著。
“浣溪,又在胡說,寒蟬之心豈能用來玩的。你的身子可不是來開玩笑的。”花了這麽些年的功夫,才讓浣溪從失去嬈嬈的陰影中走出,將她奄奄一息的身子慢慢療好,若不是寒蟬之心,怕早就是天水永隔了。看了舞陽一眼,扶著甯妃便走了出去:“罷了,且回吧!”
幸得甯妃戲說,逐月皇才對舞陽沒有戒心,不然以她動寒意蟬之心的心,便足以讓逐月皇大怒。
從那以後,甯妃又開始打量舞陽,似乎對她有些不理解,但她卻找不到哪裏有問題。
日複一日,舞陽也就不再閃避,反正寒蟬之心被人守得那般嚴密,以自己斷然不可能取到:“娘娘想問什麽?”稍稍回頭,舞陽擱下手間書本,問著一直打量自己的甯妃。
“你似乎對寒蟬之心很感興趣。”細細想起,從舞陽對藥物特別敏感,甚至是主動問自己天藥司的事開始,其實已經不難看出她對寒蟬之心的打探。還有那日在藥房私下尋去,對寒蟬之心的好奇,委實不是她的性子所能做的事。
“是。”過多的隱瞞,反倒會有更多的誤會。
一句話,反倒說的甯妃不知如何是好:“。。。。。。”
麵對甯妃的驚訝舞陽毫不後悔;“因為我要救一個人,很重要很重要人。”
“非寒蟬之心不可麽?”
“是。 ”
“你或許不知道,整個皇宮,現下就隻有你看到的那隻寒蟬之心,畢竟都是萬裏挑一的寒蟬,再經過多次提煉,才能有資格進入浸泡的過程,而如今那隻寒蟬之心,還不到時間,取出作用亦不大。”
“啊?僅有的一隻?”那如此看來,她隻有放棄的份麽?
“不一定,我可以找皇上想想辦法,你先別急。”生怕她會因此離開皇宮,甯妃緊張的開口。看她詢問的眼神,她又肯定道:“一定會有辦法的,放心,放心。”是說服舞陽,也是在安慰自己她不會離開。
知她用意,舞陽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那種赤裸裸的愛,讓她不得不回避。若是太過的沉重,他日離開,那該是怎生的痛苦?由此,還是不要陷進去,不要去在意的好。
這晚,逐月皇有晚宴,舞陽在看書,甯妃則在為舞陽的孩子縫製一些小衣物什麽的。
每當這個時候,舞陽的神情才會柔軟一些,偶爾會放下書本,靜靜的看著那個在宮燈下縫縫補補的女子。那樣的縫繡,是平常人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甯妃一執起針線,倒是讓她感動滿懷,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愛吧。
“娘娘,皇上讓奴才前來,請娘娘和公主前去匯賓殿。”雖然舞陽的身份至今未曾得到正式禮儀的認可,但逐月皇平日的吩咐,便是以公主相稱,認祖之事,不過是時日問題罷了。
被人的稟報嚇了一跳,甯妃的針紮到手了,趕緊放入唇間吸允了一下,百後看著舞陽:“現在方便麽?”眉頭微皺,似乎刺得不輕。
別開臉去,舞陽不去看她的刺前:“可以。”公主?這樣的問題,似乎她連反駁的力量都沒有了,一切的一切,進行得都是那般水到渠成,逐月皇不會去征求自己的意見,而是不接受也不行。|,轉載請注明|
就這樣,兩人隨著宮人,一同去了匯賓殿,並為通報,兩人便被直接領了進去。
見甯妃來時,逐月皇一臉的笑容;“好了,趕緊坐在朕的身旁。”拉著她們母女二人入座,他興致頗高的看著舞陽:“朕要向滿朝文武介紹你了。”
能反對麽?都是將她推到了風尖浪口,才告訴她沒有退路。如此,不算是很壞,畢竟是認親心切。
執起她的手來,並不回避舞陽的有孕在身,逐月皇朗聲開口;“此女乃朕當年失蹤之女競文長公主,失散十六年,終於回來,此次朕正好趁著文武百官之麵,告知大家此等消息。”
“競文長公主回宮,乃皇上誠竟感天,才能如此,所謂可喜可賀!”
“正是,臣敬競文長公主,公主殿下千歲。”
“皇上萬歲,公主殿下千歲。”
。。。。。
如此大腹便便之女,百官司並無半分嘲弄之色,反倒是慶祝逐月皇父女相見、競文長公主賢良之時,可見先前逐月皇已經打過招呼,要讓遵守禮教的文武百官司接受一名有孕在身的公主,這該是一件多麽難的事,可是逐月皇卻做了下來。
回眸看看甯妃,一臉笑意。端起手上酒杯,舞陽輕輕頷首;“競文在此謝過各位,先幹為敬。”既已錯,便一錯到底。
眾人讚賞的看著落落大方的蝶舞陽,滿眼的驚歎之色。此女無需細細打量,那一份幹淨利落,但可見她為人之坦然。
一番客套以後,一切慢慢進入主題,逐月皇並不委婉,直接看著褚文珺:“三皇子,這便是小女嬈嬈,你可曾真的見過?”
不明所以的抬首,舞陽的雙眸便澆入那笑意蒙蒙的汪洋大海,褚文珺?適才人太多,倒不曾注意,想不到他竟然也在?他怎麽也來皇宮了?那日那般殘忍的分手,他不是該放棄自己麽?怎地還如此的笑容滿麵?
“見過,當初在邊疆就見過。”端起一杯酒來,埋慕憂雲挑釁的輕舉,並不怯場,褚文珺一口飲盡:“如今滿城皆傳揚著皇上要嫁出剛認下的義女,我自然也是不能錯過才是。”
滿城皆傳?義女?她的身份怎和的又多了一層?而嫁人,這又烴哪般?
“三皇子似乎太過自信,舞陽的未來,已經許給我了。”慕憂雲亦不示弱,帥氣的一頭飲盡褚文珺的挑戰。
燦爛一笑,褚文珺轉向逐月皇:“皇上您說呢?公主乃皇上義女,怎能沒有選擇性?”從適才逐月皇對舞陽的寵溺,可見他身為疼愛舞陽才是;“再說了,公主的婚姻大事,怎能不讓公主隨心而婚?”
逐月皇端杯起身,朗聲大笑,這樣的場麵,實為精彩,滿朝文武在場,女兒如此讓人爭來奪去,他甚是欣慰;“好,三皇子所言甚或是。”由此可見,他的舞陽,魅力非凡,這是所有為人父母願意看到的事情。
“那皇上是同意我和永樂王一同競爭了?”都不是虛偽之人,說話也就不會拐彎抹角,更何況本身就對舞陽念念不忘。
“如此甚好,隻是三皇子和永樂王要費一番功夫了,競文公主可不是好脾氣之人哪!”那一腔的寵溺和疼惜。
點點憐惜不藏,絲絲心疼顯露,讓人醉得忘了南北。
舞陽心上的那根弦也是久久不能平複,輕輕彈奏不停。
。。。。。。
一番話下來,眾人都是熱熱鬧鬧,談論的了是她的終身大事,連甯妃都偶爾笑插兩句與女兒有關的,莫過於關心的爹娘了。
反倒是蝶舞陽,沒有任何意見,故作鎮定的淡看一切。
而舞陽隻是靜靜的看著褚文珺的得意和慕憂雲暗藏著的怒意,心下卻開始擔心,若褚文珺能夠知道自己嫁人,那麽殤聿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如此想著,未免也就坐毯如針,整個人都心神不寧。
待到整場宴席下來,舞陽的心已經高高的揪起,畢竟褚文珺是他國外賓,逐月皇還是送走他以後,一家三人這才回了語煙宮。
匆匆與逐月皇和甯妃行禮,完了舞陽便速速趕回自己寢房。
越是臨近,心跳越是厲害,直至門口,她讓侍女遠遠退開,無須跟著。
深吸一口氣,雖然想念,但此時此刻,如此戒備森嚴的皇宮,她倒寧願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呯”的一聲,房門推開,外間並未看到他的人,心不覺鬆了一口氣,卻也不由自主的稍顯落寞。
漸漸回神,卻覺一股熟悉的霸氣傳來,盈盈繞繞在整個寢房盤旋開來。
心猛地再次揪起,難道。。。。。
腳步淩亂,速的衝進裏間,卻見床榻上依靠著的人而時,整個差點沒暈厥過去,緊緊的扶住屏風,這才站住身子。
“怎麽?要嫁人了,便不認識我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