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八章 薨逝

來人明顯一怔,許是沒有料到她會醒來,指尖在蝶舞陽身上一點,她便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

朦朦朧朧之間,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傳來,睜開眼,卻發現是在煙雨樓,而禦陌正坐在一旁,一張笑臉靜靜地對著自己,仿佛是在等著她醒來一般。

“禦陌?”驚訝地開口,萬萬沒有想到會是他將自己劫了來。

“很驚訝?”微笑地看著她,禦陌了然地開口。

“不驚訝,他要做什麽?”除了殤聿,怕也沒有人會如此。

“現在不能說,待到後麵你就知道了!”

“如今我被你劫來,夫人發現,難道就不會懷疑麽?”至今,玉素夫人都不曾懷疑過禦陌,也難怪他那麽大膽子的不將自己送出府,反倒是安置在煙雨樓。

“哼,就是要讓她懷疑,就是要讓她不安,這樣才能速戰速決!”

舞陽沒再說話,雖然很不理解,但也能夠明白,若是殤聿準備妥當的事情,自然她也不能插上手。隻是不明白如今他的身體狀況,到底是裝的呢,還是本來就已經無礙:“王爺身上的毒,解了麽?”從自己中毒的那日開始,殤聿和禦陌兩人便已經聯合起來。

“殤聿身上的毒,也是突然發作,那毒我本來就很難控製,隻是不知那日便毒發了。”讚賞著蝶舞陽的聰明,很難想像,在如此的時候,蝶舞陽竟然還能想到如此細膩的方法告訴自己:“如今正在解,幸好你讓王妃過來了一趟。”

原來如此:“可是我救出來了,那王妃怎麽辦?”

“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詭秘地看了她一眼,禦陌站起身來:“你好好睡!”

折騰了一個晚上,也該睡了,腹中的寶寶,不老實地翻動著身子,笑著輕撫:“寶寶乖,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輕輕地躺下,許久之後才進入夢鄉。

翌日一早,該是才知道蝶舞陽的失蹤,整個王府,包括玉素夫人在內,所有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若不是到昊天院見到殤聿毫無生氣地躺在榻上,恐怕真要鬧翻天了。

玉素沒有想到,在這個守備森嚴的王府,竟然有人能自由地出入,將蝶舞陽劫出府邸,如今看來,事情若不盡快解決,恐怕還是會節外生枝。隻是不知此番蝶舞陽的失蹤,到底是怎麽回事。若是他人,她還不會那般介意,偏偏是蝶舞陽。

“娘,你喚孩兒前來,可是有事?”對於蝶舞陽這個人,他多多少少還是從娘親的嘴裏聽說過,隻是沒有覺得她有多重要。

見兒子前來,玉素緊張地拉著殤清的手:“清兒,你說王爺有沒有可能沒出事,而這個是假的呢?”太多的緊張和對殤聿的如此輕易昏迷的不信任,讓她不得不變得有些害怕。

“娘,你瞎說什麽,殤聿不是躺在榻上麽?”指了指榻上的殤聿,殤清感覺很好笑:“不就是一個姬妾的失蹤麽?至於讓你這般?”

“她不一樣,真的不一樣,王爺很重視她的,雖然是被禁足在眷離軒,但王爺還是放不下她。可如今會是誰呢?是誰將她劫走了呢?”同樣的問題,她不停地反複著,卻也同樣地說得自己膽戰心驚。

連忙抱住玉素夫人,殤清安慰道:“娘,別緊張,這麽些年不都過來了麽?別緊張,清兒不還在麽?”||

這麽些年,沒有一個依靠,她可以慢慢地走過,而如今,兒子回到身邊,卻發現,原來那一切都不過是偽裝的堅強:“清兒,那如今怎麽辦?要怎麽辦?”對殤聿,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害怕的。

“娘,你讓我想想,想想。”如今殤聿昏睡過去,已有一些日子,總不能一直昏迷:“娘,你若是擔心,可以現在對外宣稱王爺過世的消息!”

“啊?”不知為何,一聽此言,她竟然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倒心裏壓抑得慌。單單隻聽殤聿過世,竟然讓她感覺到害怕,至於為何會如此,她也說不上來。

“唯有如此,我們才能立於主動地位!”

“可是軍權還不在手,我們怎麽辦?”

微微一笑,殤清開口:“香菱不是有孕麽?若是香菱的孩子繼承爵位,娘覺得還會有人反對麽?”如此一來,還是嬰兒的孩子又能有何作為,而他,亦有更多的時間來準備一切。

不解地看著兒子,玉素驚愕地問道:“什麽意思?”怎麽隱隱覺得,在心田的某一處的懼意更加深刻:“你想娶香菱?”隻有如此,清兒才能慢慢地掌控一切。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殤清說完便匆匆出門,對於那個蝶舞陽,他並不放在心上,畢竟每個人的目標不一樣:“娘,你放心!”

殤清出門的時候,便看到候在昊天院的香菱,似乎等了有一會兒。

“殤清,我有事想問你。”

一聽她喚自己殤清,他心裏便覺有望:“何事?”仍舊是該有的和煦,很無害,深不見底卻更讓人害怕。

“舞陽是不是被三娘帶走了?”直到前兩天,她才發現,舞陽被禁足眷離軒,不過是殤聿的另一種保護手段。

“哦?你為何會認定是我娘?”細細地打量著她臉上的笑容,殤清試探地說道:“你並不是如往常表現出來的無謂對不對?”

是了,大意了,隻擔心著舞陽的安全,倒是忘了當初表現出來的淡漠。但是,她無法不在意舞陽的去留:“對,殤清,我信你是正人君子,三娘做錯事,你不能跟著錯啊。”她早就無法漠視了,每日看到昏迷的王爺,她的心裏不知有多痛,雖禦公子說過不用擔心,但她又何曾見過那脆弱的殤聿?所有的假裝,在麵對他的時候,一絲一絲地剝落,一點一點地瓦解。||

在意殤聿在意到為了他而隱藏起自己的喜怒哀樂,這樣的認識,讓他有些不悅:“我娘怎麽做錯了?我覺得還好!”

瞪大雙眸,香菱驚訝地看著他:“你說什麽?”

十年,能改變什麽?

生或死,傷或殘都是眨眼之間的事情,又更何況一個人?

苦笑一下:“香菱,我不是正人君子,自然也不會做正人君子的事。”

“你的意思是舞陽被你們藏起來了?”定然是如此,不然在王爺的重重保護下,蝶舞陽怎麽可能會不見?

不置可否,殤清隻是聳了聳肩,如果這樣的認知能讓香菱對自己刮目相看,他並不介意承認被她誤會。

“你們抓她又有何用?”

“香菱,為了一個侍妾,你如此緊張,值麽?”緊緊抓住她的雙肩,殤清出聲提醒:“還是說,你對殤聿,根本就沒有感情,才能如此地不在意?”

“就因為對王爺的感情太深了,才能如此的愛屋及烏。”不回避他的打探,香菱說服著他:“因為我知道,隻有他快樂,我才能夠活得更好!”

“好,很好,你是這般認為的麽?”

“對。”||

“行啊,不錯,那你就等著如何給他快樂吧!”鬆開自己的雙手,殤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後退身,緩緩而去。

不解他話中的意思,也不想去了解,香菱隻是對著他的背影喊道:“那舞陽呢?你們把她怎麽了?”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香菱懊惱地轉身,如今,隻希望王爺能早日醒來了:“苓兒,我們進去吧!”

笨拙的身子,緩緩地向裏麵行去。

凋零的季節,落寞的身影,殘喘的微風……

一切,都顯得那般了無生機。

冬日已近,嚴寒將要到來,隻是不知那冬日裏的生物,能否在風霜雨雪之間,仍然屹立不倒。那屬於人間的真情摯愛,又能否在惡魔的摧殘之下,茁壯成長。

如今整個王府,似乎痛苦的隻有香菱一人。四處看到的臉,都是緊張的臉,但卻沒有一絲痛苦的意識。在他們看來,誰去誰留,似乎都是一個無畏的問題,隻要自己的榮華富貴不曾離開,便能擁有一個完美的人生。

而她,在意的不僅僅是這些,對蝶舞陽的友情,待殤聿的深情,都深深地困擾著這位女子,讓她在深夜裏不得入睡,偶爾徘徊在夢的邊緣,也會被那噩夢擾醒。

每每雁鳴等人前來探望,玉素和殤清便不會讓香菱出現,她更是無法告訴他們什麽。似乎與外界隔絕,她自己一人處於混亂的環境,麵對玉素夫人越來越快的腳步,她隻能感到無力。

她不若蝶舞陽的冷靜,更沒有她的那份超然,因此她痛苦,她無助。

因著殤清留下的話,香菱細細地想了一番,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但以自己一人的力量,又不能改變什麽。其間去找過幾次禦陌,取了一些藥,偷偷地給王爺服用了,也不見有任何的起色。

這日晨起,拿著早就準備好的藥,香菱正待前往昊天院,便聽外麵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片刻,便見一名侍女奔了進來,二話不說跪倒在她麵前,細細看來,仍然能看到她磕頭時的煞白的臉色。

身子輕晃,連忙扶住苓兒的手:“何事?”平靜的模樣,看不出任何情緒,殊不知緊抓的手,已是微微泛白。

“王妃,王爺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