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溫 存
“啪”的一聲掉在地上,蝶舞陽仿佛聽到了全身骨頭散架的聲音,感覺到了整顆心支離破碎的疼痛。
心田長長的一聲歎息:“嗬······”伴隨著意識,慢慢的飄向了遠方,是生命的盡頭,裏麵盡是滄桑,滿是無奈,走吧,就這樣走吧······
到得斷崖之上,殤聿心中滿是疼痛,怎能那般舍得?怎能就這樣讓她去了?可是不舍得又能怎麽辦?麵對的是香菱,那個給了他重生的女人,他怎能就這麽讓她走了?
想到她適才義無反顧的為自己擋劍,想到她雙手握劍時的那一股子決絕,想到她看見自己抱住香菱那一刻的淚水,他不覺緊緊的捂住雙眸。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子?怎的會有如此讓人不得不迷戀的冷覺?
當身子再一次寵到斷崖處時,香菱急切的喊道:“爺,你不可以!”急急的抱住他的身子,她太了解他了:“您還有自己的抱負,還有著整個離王府上上下下好幾百口的人,不可以如此衝動啊!”
頓住身子冷笑,是嗬!他還有如此多的負擔,還有這麽多的放不下,仰天長歎:“本王怎麽會跳下去呢?本王不過是要下去找她!”如此說,不過是在告誡自己,不可以放棄自己的所有,不可以讓跟隨了自己十幾萬的大軍就這樣無疾而終。
看了香菱一眼,他緩緩的走開,緩緩的進入打鬥,再瘋了似的殺人。
打著打著,天空開始下起了不小的雨,沒有人兩方人馬,難分難舍,但終究是邪不勝正,當山賊一個一個倒下時,殤聿的眸間沒有放鬆,隻要越來越多的緊張,越來越多的害怕。
以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山賊,雨勢越來越大,殤聿二話不說便領著一行人趕往斷崖,看了看,便從另外的小徑緩緩下山。
“王爺,萬萬不可下去啊,如今大雨,若是碰上山崩了該如何是好?”冒雨趕往前的眾人,以玉素最為積極:“蝶舞陽落下去了便落下去了,不就是一名側妃麽?”
她這樣一說,反倒讓殤聿更加堅定的要下去了,就因為舞陽如今的孤苦無依,就因她總是舉世而孤的淡漠,沒有向任何人交代什麽,就這麽義無反顧的去了。
到得崖底,一片水跡,因為四處的水皆匯聚在此,待到他們到得崖底,已是一片水潭,殤聿仰頭看了看崖頂,一眼望不到頭:“你等趕緊去潭底找!”雖然墜入潭底的可能性小,但也不能放棄所有機會。
而後,一行人分開尋找,人多,一路順著斷崖找去,就在那一塊。
卻始終不見任何蹤跡,整整三個時辰過去了,差點沒把整個山穀翻一遍,慢慢的,殤聿越來越心急了,暴躁的開始大吼,一次吼的比一次高,細下聽來,也不過是發泄自己的緊張罷了。
“混賬!”不知是在罵著自己,還是在罵著天氣,而雙眸卻在看到不遠處樹木的斷枝時:“舞陽······”瘋了似的跑過去,看著斷枝處,此處千年積起的樹葉,鬆鬆軟軟,讓他稍稍心安。
轉身卻見有著一個不小的滑坡,心猛地失去了跳動,心急火燎的大喊:“來人,來人啊,快來人······”
一遍一遍的喊著,雙手已經用力的刨向那一片新土,一下一下,很是用力,當眾人來時,看到的便是殤聿發瘋的模樣,緊張的臉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殤聿如此賣命,眾人自然不過疏忽,皆以手代鋤在滑坡上挖著。
“舞陽,不要,不走,不可以走的······”說著說著,雙眸竟然氤氳上了一層霧水,仿佛多年前看到娘親的屍首一般,那麽的痛,那麽的無助,是一種與天爭鬥的無奈,是一種害怕自己不能救她的無力。
指尖,漸漸的染上鮮血,十指連心,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因為他的一顆心,皆放在蝶舞陽的身上,一雙眼睛,能看到的是那不斷被刨出的泥土,緊盯的背後,是期盼著下一次的挖掘,便是她的蹤跡。希望,總是出現在他的眸間,雖然一次次的失望,卻始終不曾讓他放棄自己的希望。
十幾名護衛,都被這樣的離王嚇著了,漸漸的,看著他指尖染上的鮮血嘴裏仍然不停的含著那個名字,所有的人,地低下挖掘的頭,淚水一滴滴的滴落,滲進本就飽和的泥土,成就了多餘的水災。
所有的人皆是沉默的,隻有因為殤聿而感動的人,偶爾發出的梗咽,所有的動作,便是圍著這一個滑坡挖著,挖著······
夜空下的雨,稀裏嘩啦的用來,傾盆才當如此,不停的下著,下著······
當他麻木的指尖碰到熟悉的身體時,那一刻,殤聿才知自己是多麽的激動:“舞陽,舞陽,不怕,不怕嗬······”手下,更是不曾停歇,直到她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時,殤聿才知自己多麽的希望看到她的容顏。
氤氳的淚水,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流了出來,血染的雙手微顫的抱住那被活埋過的人兒:“舞陽······”頭,重重的埋入她的懷裏,淚水,亦不斷的流!
“王爺,快些扶蝶姑娘上去吧!”
慌亂的抬起頭來:“好,好,上去,舞陽,我們上去!”多傻的人,竟然不敢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害怕,恐懼······
殤聿抬起的臉,讓眾人整個的驚呆了,雖然雨勢不曾停下,但是王爺臉上的淚水,他們依然可以看見,縱橫而下,汩汩而流,如此一幕,怕是從來不曾有人見過,即便是見過,也不會有人相信,可是,他就這麽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回到斷崖之上,殤聿已然恢複平靜,香菱看著滿身泥土的蝶舞陽,便已經明白了什麽,隻是慌忙的撩起車簾:“爺,快進去吧!”
不想殤聿卻隻是越過她的身邊,喚來離風,抱著蝶舞陽飛身而上:“哈!”的一聲,馬兒如離弦之箭一般離去,消失在了眾人眸間,在大雨磅礴之間,傳來一陣陣的馬蹄聲。
而冷眉,看著主子離去,二話不說的亦踏上馬背,相隨而去。
一行人,亦跟隨著殤聿的離開而去,保護著他們生命中的神。
香菱怔怔的看著這一切,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適才殤聿上得斷崖時,那平靜的臉上,一雙眼眸裏,盡是一股子絕望和哀傷,更有著一種暢快淋漓流過水潤的一種清澈。
他哭了?從來不曾見過他的淚水,今日亦不曾,但卻能夠預料到他的淚水,心,狠狠的震撼著。舞陽,無需任何,我便已經輸給你了,輸的好慘,你不曾有過任何舉動,卻能緊緊的抓住他的心,能夠讓他處處為你著想。
這,才是真愛吧,而自己以為的,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什麽?“哥,你在哪,我好痛好痛······”說完,人也就昏了過去。
殤聿靜靜的看著床榻上的女子,慘白的一張臉,沒有任何顏色,就那麽平靜的躺著。好慶幸好慶幸,她沒有放棄生命。還記得那晚自己瘋了似的在街上尋找醫館時,抱著她的身子在黑夜裏狂奔時的緊張和害怕。從何時起,這個女人,在自己的生命裏,已經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重要得自己都已經不能自控了。
還記得初見時,是她被風吹走了的喜帕,一身喜服被風吹起,仿佛要被飄向天際一般,整個人都是那麽的不真實,當初他便覺著很是難忘。什麽時候就這樣戀上的她的?他不知道,隻知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慢慢的滲透心扉,一顰一笑,都是那麽的讓他迷戀,如同罌粟一般,愈來愈上癮,待到發現時,已是深入骨髓,想要拔出,哪怕是輕輕的觸動,已是痛徹心扉,中毒太深,已到了一種習慣的境地,無藥可救。
他珍藏著她的歡笑,因為她很少笑,所以他記著每一次的快樂。可是她呢?看似無情,仿若無意,但卻能用自己的雙掌握住刺向他的劍,那般的痛,該需要何種的勇氣,才能無畏?他不知道,但卻能看到,她當劍時的那一抹笑容,那是看到自己平安時她的欣慰,璀璨奪目,讓漫天星子失色,餘見她的光芒。
手,輕輕的執起他的手來,大夫說了,即便是往後痊愈,也會留下現眼的疤痕:“舞陽,不想醒來麽?對我失望了麽?”
“爺,你該休息一下了。”香菱走了進來,強笑著開口:“雁將軍他們已經過來了,似乎有事相商呢!”
稍稍轉眸,來了寧城好些日子:“嗯,好的!你照看著她一些,醒了便來喚本王!”放下她的手,殤聿站起身子而去。
“妾身自然省得!”送走殤聿,香菱端坐著舞陽的榻前,靜靜的看著蝶舞陽,她不是後院最美的女子,但卻是最安靜、最不爭寵的人,殤聿的去留,於她來說,仿佛一陣風,輕風拂過,睡意朦朦的懶;輕風揚走,亦不過是一種自然。
恨她麽?也談不上,若是沒有舞陽,她始終還是得不到殤聿的心,沒有舞陽也有別人,與其輸給他人,她寧可輸給舞陽,這個隨時隨地以自己的安全守護他人的女子:“舞陽,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在殤聿救起自己時,她是悲喜交加,喜得是殤聿救的是自己,悲的是蝶舞陽就這樣墜了下去。
每日,香菱來了殤聿來,每晚,殤聿亦會前來,默默的擁她入懷。
這樣的日子,很是讓人疲倦,但卻無人厭煩,殤聿不會,香菱不會。
那晚,殤聿剛過來不久,本來欲上塌就寢,卻見床榻上的她嚶嚀了一聲,當時嚇得殤聿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以為是自己的幻覺,靜待片刻,直到轉眸看到她漆黑的眸子睜開時,這才激動的開口:“舞陽,你醒了?終於醒了?”其間的欣喜讓人不能忽略,乍現的眼光璀璨奪目。
“你是誰?我認識你麽?”聲音,很是沙啞,但卻透著一股冰涼。
從她的眼神裏,他知道她是故意的:“舞陽,你不想認本王了麽?”這些日子的擔憂,換來她的一句漠然,怎能不讓他憂心。
轉過身子,蝶舞陽不再看他:“如果是你,你想認麽?”多麽淡定的人兒,重傷剛愈,卻能說出如此清醒的話來,舉世之間,怕也隻有她蝶舞陽能做到吧!
“你······”唇輕咬著她的脖頸,懲罰性的漸漸加重力道。
“啊!”明知他會這般,自己卻還是不願意人命的醒來,反倒得來一陣疼痛。
抬首看著她,殤聿不解的問道:“你今日怎麽了?”
“沒有,隻是有些累!”語氣中透露著的是一種無奈何茫然。
看到茫然的她,也氣不上來:“不舒服麽?”輕撫她的臉,倒是瘦了許多,不若那段日子的紅潤了:“本王這些日子忙。”很自然的話,卻是一種不經意的解釋,對她透出的一種在意。
“嗯,奴婢知道!”柔柔的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她的心竟然隱隱作痛:“王妃想要孩子。”
漸漸的,他的手臂收攏,帶著幾分危險向她襲來:“然後呢?”知道她冷漠,知道她隨意,但他卻不想他對自己這般無情。
“然後奴婢也那麽希望,希望王妃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雙眸微微閉上,手輕撫上心窩,果然是痛的。可是能怎麽辦?香菱,溫婉如水的女子,那般的讓人不舍,包括她。
狠狠的抬起她的臉來,過分的用力不得不讓她睜眼看他:“蝶舞陽,你的意思是希望本王去香菱那裏?希望本王不要來墨鷙軒麽?”
“不是,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本王去她那裏你就一點都不在意麽?一點點都沒有麽?”枉費自己還一直帶著一點小心翼翼,不願三人在一起的時候,因為香菱很聰明,知道會如何開口說話,哪怕是沒有話題的時候,她信手拈來,也能讓人侃侃而談。而她,話少,自然會被冷落,所以他盡量避免那樣的機會,而她,原來從來都不領情。
很客氣,相之於之前的冷淡,他更害怕她的客氣,殤聿相信,此時的他,都快發瘋了:“不許睡,蝶舞陽,你聽本王把話說清楚!”回應他的,不過是她的沉默,是她冰冷的容顏:“舞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你要想想,若是你在那個時候,你會去放棄誰?你斷然也會跟我一般,救了香菱。”此時此刻,他不再是離王,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方霸主,隻是為情而困的男子,平凡而又心傷。
是嗬,是她的話,她也會去救香菱,可是,她無法不去在乎這其間的痛,不能忽略嗬!那種被整個世間遺棄的感覺,那一刻萬劫不複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告訴著她,那些痛,是他給她的。
“你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但是不可以讓我走,即便是你不說話也可以,隻要不走!”這樣的女子,不比其他女子的性子,溫言婉語便可打動,她有著自己的想法,有著自己的驕傲,能不如此,也是難了。
見她不再說話,他取了藥箱前來,解開她手上纏著的紗布,已然被她適才的激動掙得鮮血淋漓,那一滴滴的血,沾上了他的手,冰冷冰冷的沒有溫度,就像她此刻的人一般。而他的動作,一切都是那般的小心翼翼,輕柔而又緊張。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上榻,蠻橫的將她擁入懷裏,她越是掙紮,他越是緊擁。直到最後,蝶舞陽一口咬住他的手臂,緊緊的咬著,他不鬆口,她亦不鬆口。
血,慢慢的在她唇裏泛濫開來,醒甜醒甜,帶著他的味道湧入唇間,遊開始的緩慢便成湧流,愈來愈多,從她唇角流出,染上他白色的衣衫,緋紅緋紅的妖豔。
不知何時,她慢慢的鬆了,就這樣睡了過去,唇角,還餘留著他的血液,他的胳膊,被她咬得血跡斑斑。
心疼的吻了吻她的唇角,舔去那還未曾幹涸的血跡,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激動的時候,如今的她,仿佛墜塵的仙子,已經沾染了塵世的鉛華,無法洗淨,隻得沉淪。
那一夜,殤聿仍然躺在榻上,睡夢中無論她如何的掙紮,他亦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
多少個夜晚,她咬著他的胳膊入眠;多少個夜晚,他輕輕吻去她唇角的鮮血;舊傷為好,再添新傷,很痛,卻從來不曾後悔。
香菱每日仍然會過來,與她聊聊天什麽的,蝶舞陽;不說話,她便自己說,仿佛又回到了上次的時候,不過相之於上次,此番更甚。
這兩日,因為與逐月皇約好簽署條約,殤聿不得不啟程去謁城,本來早該前去的,因著舞陽一直不曾醒來,也就沒有不曾應允下來,如今不得不成行了。
要去麵臨皇城的人了,要去麵對那不堪的往事了,他的心裏,狠狠的抽痛著:“娘,孩兒一定會為您報仇的,一定!”
走的前天晚上,殤聿仍然來到了舞陽的院落,她仍然是靜靜的躺在床上,而他亦是默默的走過去抱著她:“舞陽,明日我要走了!”仿佛能感覺到他要離開,蝶舞陽並未掙紮,就那麽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裏。
“我跟你說一段事,希望在我回來後,你能好好的,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帶著一絲的顫抖,仿佛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有些蠶豆:“那是一段很遙遠的事情了······”
(以下為殤聿與香菱的恩怨之事)
十年前,殤聿還在十八歲的時候,甚是不知天高地厚,成日花天酒地,那日,娘親前來,說要帶他去皇城。當初他並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主要也是根本沒有往深處去想,反倒是高興於可以去皇城遊玩了。
到皇城後,他和娘親便被接入了別院,那晚,逐月皇還親自前來接風洗塵,賞賜了甚多不曾見過的東西。不懂事的他,權當是爹爹麵子大,讓逐月皇不得不如此待他們母子,也就心安理得的住了下來。
不久後,他便在皇城結識了一幫狐朋狗友,成日流連花街柳巷,每日出門時,娘親總會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但每每看到他對外麵一臉的向往時,她都是含笑的告訴他:“出去玩可以,但不要打架鬧事知道麽?”
雖說是隨口應承,但殤聿卻也真的不曾做過任何壞事,每日出去遊玩,當他發現皇城越來越好玩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
那日,因著與一個朋友鬧僵了,殤聿早早的回府,平素在大廳看書彈琴的娘親,竟然不在。他沒有注意,直到快晚膳的時候,才發現不對勁,便匆匆趕往娘親的寢房,一到門口,卻發現房裏有著另外的一個聲音。
“沐煙,你真的好美。”那個聲音,很是陌生。
“王爺,您饒了奴家吧,聿兒要回來了。”玉沐煙看著眼前肮髒的男人,低聲求饒道:“奴家不能被聿兒看到這一幕,他會受不了的!”
“哼,有什麽受不了的,殤琪都能將你們母子送來皇城當質子,你又何須在意與殤琪的孽子?”方親王甚是不屑,一雙眼眸冒光的看著身下的女子,手向玉沐煙的下體滑去。
“不,不要!”瘋狂的搖著頭,沐煙輕拍著逐月皇的身子:“王爺,求您了不要!”
“你說不要便不要麽?本王可還沒要夠,又不是什麽貞節烈婦?殤琪送你前來便是當質子的,由本王向皇兄要求的,如今你自然要取悅本王,難不成你忘了?”一掌狠狠的打在玉沐煙的臉上,分身卻已經深深的刺入她的體內:“在本王沒有玩夠前,你便隻能取悅本王,哪怕是你那個沒用的兒子,也隻能擱置一邊。”說完一個翻身,讓玉沐煙坐於他的身上,掌控者她的身子。
那一刻,殤聿透過窗欞的細縫,看到了娘親的一滴淚水流出,還未成掉落在方親王的身上,便已經被她速速抹去。
“砰”的一聲,他踢開房門,抄起腰間的劍便向方親王刺去:“混賬,我要殺了你!”一身功夫了得的他,將沒有任何準備的方親王刺來個正著,卻無大礙。
玉沐煙看著衝進來的兒子,當下臉色煞白煞白,整個身子就這麽僵坐在方親王的身上。
用力的一推,推開玉沐煙,方親王亦不是省油的燈,常年南征北戰,亦不是吃素的,披了件衣衫便與殤聿打了起來。
年輕氣盛的殤聿,自然不是方親王的對手,隻在片刻之間,已被方親王打敗,趕進來的侍衛將殤聿打了起來。
不想方親王邪惡的一笑:“將他拉過來!”而後一把拉過一臉慘白的玉沐煙,手狠狠的一個用力,撕碎她剛披上的衣衫:“殤聿,你想殺本王麽?來啊!現在我就要讓你知道,你娘是如何在本王身子下呻吟?怎樣的在本王的撫慰下淫蕩?”
一聲狂笑,而後脫去自己的衣衫,將分身塞入玉沐煙的嘴裏:“給本王吸,不然我殺了你兒子!”猥瑣的表情,與以往的謙謙君子,那是十萬八千裏。
“娘,不要,不要啊,娘······”撕心裂肺的聲音,是對自己無用的憤恨,更是對娘親的心疼。
看了一眼被人拉住的兒子,緩緩的閉上眼睛,沐煙淚流滿麵,隻是機械的動著自己的嘴,滾燙的淚流下,燒傷了她的心。
如此惡心的一麵,在他麵前上演,娘親不得不嬌吟的聲音,仿佛那尖銳的長劍,一刀刀的刺入他的胸膛,再緩緩的剜出他的心,一劍一劍的刺青,鮮血淋漓,斑斑駁駁。
“啊哈哈······”方親王瘋狂的笑聲傳來,滿足的衝刺著自己的身體,直到玉沐煙下體流血,仍然不曾止住自己的動作,反倒是突如其來的血腥變得更加的瘋狂。
“畜生,你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你······”殤聿狂叫著,嗓音已經沙啞:“娘,娘······”他叫著已經無動於衷的娘親,溫文婉約的女子,卻被人這樣玷汙了。
如果是這樣,或許他還不至於此,更讓人憤恨的便是方親王離開娘親以後,一個彈指:“你們都給本王上!”敢出劍刺他,簡直是不想活了,這個玉沐煙,他也玩膩了,無所謂,權當此時好玩。
他一聲令下,房裏的眾多男子更是躍躍欲試,紛紛解去衣衫,血脈噴張的看著美麗的玉沐煙,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已然麻木的魚模樣,看著漸漸臨近的一幫男人,她的瞳孔慢慢的收起,一點一點的成了死灰。
瘋了似的掙紮著自己的雙臂:“不要啊,求求你們不要,娘,娘,我再也不敢了,娘·······”掙紮的手臂,已經脫了一層皮,紅肉顯出,很是淒慘。
“求本王麽?已經晚了,本來準備多留你們一段時間,但無奈你太不懂事。”不以為意的看著他,而後轉向眾人:“還不快上,愣著做什麽?”
就在眾人一番輪回後,以為玉沐煙以死時,她突然抓起地上殤聿落下的長劍,猛地掙紮起來刺向方親王,劍尖入體,血色濺出:“放下聿兒。”聲音,無比的堅定,仿佛適才的一切不曾發生,隻是那不斷流血的身體,才是最為實在的證明。
“沐煙,你找死!”方親王看著玉沐煙,隱忍著身上的疼痛。
沐煙雖是一名弱女子,但平素看多了兒子練功,自然也知道如何才能不讓方親王避開:“放了他!”手上的劍加深一份。
“放了他!”
被鬆開的殤聿,正要衝動的上前:“娘,我來!”
“不要過來,聿兒你快走!”玉沐煙冷靜的看著兒子,一張紅腫的臉上滿是傷痕。
“不,我不走!”
“好,你不走我們一起死!”玉沐煙決然的點頭,見殤聿的堅定,再次開口:“你走,走了給娘親報仇!”
“快走!”
冷冷的轉身,殤聿毅然的含淚走了出來,隻是在轉身的時候,看到娘親將那柄劍深深的刺入方親王的身體,隨之便是娘親被打得飛起的身體,很輕很柔,一片一片的,碎成了碎片。
好不容易逃出,殤聿卻不知去往何處,到處的東躲西藏,直到最後被人下藥賣進妓院,往那以後,他便是日日昏昏沉沉,隻是感覺有著形形色色的人在他身體上忙碌著,有著各種各樣的女人張揚的笑聲,可是他卻沒有任何力氣反抗,萎靡的在妓院過了一日又一日。
直到一日有一名女子實在看不下去,一旦長此用藥物控製,他將會變成廢人,好心的女子,將他救出後,隻是拋在乞丐堆裏,因為那裏最不容易被人抓住,走時給他留了一錠銀子。
醒來的他,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但卻隱隱約約知道發生了什麽,若不是娘親的恨,他想他可能已經死了。銀兩在醒來之前被人搶去,隻得東躲西藏,在乞丐堆裏求生存,但仍然還是被人發現了。
被追殺中的殤聿,不小心撞到了香菱,那時她正好出門,看到一身髒汙的殤聿,卻被他雙眸間的那一股子戾氣怔住,聽著不遠處傳來官兵的聲音,當下心中了然:“跟我來!”拉了他的手便往院子裏奔去。
“隨要你管?”甩開他的手,殤聿不以為意。
稍稍一怔,竟然還有這樣的人?香菱太過驚訝了,卻還是拉著他走了進去。
後來有人上府查探,甚至是將香菱和香燁抓去官府盤問,他們都不曾鬆口承認,而香菱,那時候作為一名十四歲的女子,被人夾手指、刺針、刺指尖,始終,她都不曾開口承認殤聿在府裏。
因為官服認定是他們窩藏了欽犯,所以香家剛剛走起的事業,再一次被抄,而躲在密室裏的殤聿,也順利的躲過了一劫。
最後還是帶傷的香菱和香燁,暗中從出口將奄奄一息的他救出,因為沒了家,他們三人四處流浪,他們兩個男的還好,唯獨香菱一名女子,在乞丐對裏,經常受到他人的歧視和猥瑣的眼光。
直到後來逃至關城,香燁東山再起,將殤聿送回契丹城,一切才慢慢的往好處發展。
而殤聿,需要麵臨的還有殤琪,親生父親將娘親和他送到皇城當質子的殘忍,小小年紀,要背負起所有的痛和淚。
“我放不下香菱,就如我放不下娘親的恨一般。”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裏疼痛不已,聲音亦帶著無盡的晦澀,第一次,他將如此不堪的過去擺在她的麵前:“舞陽,你明白麽?我不能不管香菱,哪怕是讓我重新選擇,我仍然選擇香菱!”
早已隱忍不住的蝶舞陽:“哇!”的一聲,哭倒在他懷裏,緊緊的捂著胸透喘不過氣來:“痛,好痛······”是為自己,還是為他,她已經分不清楚,隻知道那顆心,被生生的撕裂,被活活的剜出。
輕輕的吻著她的淚水,殤聿憐惜的說道:“不通,不痛嗬!”他便自己,自己沒有看錯女人,即便是自己傷她如此之深,她卻仍然能理解自己的痛,他以為自己可以不說出這段往事,可以不要讓她這般痛楚,可是她的沉默,他無能為力。
淚水,不停的在他的胸膛上蔓延,緩緩的奔騰,是她的心痛。她從來都以為,世上隻有自己最是可憐,原來,一切的痛,在他麵前,都不算什麽,都不能算是痛,麵對娘親的慘死,遇到香菱和香燁的生死與共,更要孤身麵臨父親的遺棄,那時的他,該怎麽辦?又該如何處理那一切?她心痛的是,他在香菱和自己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香菱的決絕,以為他待自己,不過是可有可無,可是如今,她能說什麽,能怪眼前的男人太過重情義麽?能怪他將恩情 擺在自己的前麵麽?不能嗬!不能······
兩人都不曾睡下,就那麽靜靜的相擁,沒有說話,隻是她的諒解和他帶著哀傷的欣慰,她能回來,便是因為她在意自己。
月光,柔柔的照在窗欞上,泛出柔和的光芒,床榻上的兩人,靜靜的相望,淺淺的相吻著,綻放出的光芒暖暖的將兩人包圍,因著明日的別離,他深深的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呼吸著她的味道,伴著緩緩的入眠。而她,亦在他的懷抱,在那一片濕潤下,輕輕的閉眸。
翌日一早,殤聿起榻,便見到早已起榻的她,一臉的神清氣爽,當下大是不悅:“你早就痊愈了?”
看了看他,蝶舞陽心虛的聳了聳肩。
正待發怒,卻見她發間的白玉簪,終於,陰鬱了多日的笑容再次在他唇畔綻放:“舞陽,過來!”這個女人,就是這麽可愛,可以不說一句話,便能輕易的左右自己的情緒。
還是有些不適應,蝶舞陽不解的看著他。
將她拉入懷裏,殤聿開口:“跟本王一起去謁城!”不是詢問句,而是陳述句,帶著不允許的拒絕和深深的不舍離別。明知刺去千難萬險,明知此去多麽不易,他卻仍然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