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顧曄承臉上的笑慢慢隱去,眯了眯眼睛看著我:“你既然回來,不就意味著接受了複婚的提議嗎?”
我看著他,抿了抿唇:“我從沒有這樣說過。”
他眉頭一簇,眼底閃過一絲涼寒:“那是什麽意思?”
我當然不能以硬碰硬,說出我的真實之念頭,隻能說:“我們當初分手的矛盾還未解決,很可能很長一段時間甚至一輩子都無法解決,所以我真的沒信心。但為了安安,可以給彼此一個考察磨合的機會。”
顧曄承聽我這樣說,眼底立馬有了期待的神采:“什麽機會?”
看他的反應如此之大,加上我媽昨天在醫院裏說的那番話,以及我內心深處對他殘留的餘情,我到底還是動搖了,臨時多了個想法:“三月為期吧,如果通過三個月的相處,還能繼續走下去,那我們就在一起;若不能,希望你能尊重我離開的決定,並把我用命換來的安安留給我,畢竟我也努力了。”
許是怕我反悔,或是對自己有信心,顧曄承忙不迭的答應了:“好,三月為期,我會好好表現。”
我心底有異樣的情愫滋生。
我很確信我們是彼此相愛的,卻因為現實存在的問題,而不敢不愛,說是三月,卻不知道這三個月裏,我們能不能突破心底的道德防線,真正意義的走到一起,不然三月後分開,這三個月裏的甜蜜和溫馨,將會成為刺痛我們一生的箭。
我突然不確信,這三月之期的提議,對不對了。
顧曄承注意到我表情上的變化,神情緊張地看著我:“你……你該不會後悔了吧?”
我看著他笑了下,然後搖頭:“不會。”
是不會。
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就得堅持下去,即便餘生會更痛,可能幸福三個月也是好的。
他得到最後的確信,一把把我摟入懷裏,腦袋在我頸周磨蹭著:“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成年人之間的暗示,都很隱晦,卻又能心領神會,我抿抿唇,猶豫道:“我得陪安安。”
“讓他睡裏麵,你睡中間,我們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一起保護你。”
我還想拒絕,可他又有些可憐兮兮地說:“自從你去年離開後,我一個人待著太寂寞,有次回家的路上看到一隻流浪狗,我想我倆都是沒人要的,索性把他帶回家做個伴。好巧不巧的,那狗還是隻公狗,可惜才把它帶回家三個月,它就把隔壁人家的純種博美肚子搞大了,我賠禮又道歉,把它關在家裏不準它亂跑出去,可博美愛得深沉,仗著身子嬌小經常從柵欄裏鑽出來來找它。我當時挺委屈的,覺得狗都有人要,我卻活得連狗不如,這一年裏連異性的手都沒摸過。”
顧曄承的故事,真是聽得我既心疼又好笑:“你沒有不如它,至少和它差不多,畢竟你也當爹了。”
顧曄承聞言,在我腰上捏了一把,我笑倒在他懷裏:“癢。”
“癢就對了,連你都嘲笑我。”
“我沒嘲笑你,是你該像狗學習學習,看看它是怎麽把老婆搞到手的。”
顧曄承眸色漸深:“那我學學?”
我意識到不妙,連忙從他身上滑下去:“太晚了,我去抱安安,讓丁阿姨他們早點回去休息。”
說著往外走,一個心急沒有看路,腳趾撞在了門框上,顧曄承衝上來:“沒事吧?”
我逼著自己笑了笑:“沒……沒事,撞了下。”
他直接把我抱起來放到**,脫下拖鞋幫我查看,大腳趾撞得有點紅,他幫我揉了揉要去拿醫藥箱,被我叫住了:“隻是有些紅腫而已,不用塗藥的,過一會兒就不疼了。”
他不放心地問:“真的?”
“真的,我好歹也是當過醫生的人,你沒必要懷疑的。”
他半信半疑的讓我躺著,然後出門了,我以為他是去抱安安上來,沒想到他還是拿著一管止疼膏來給我塗,甚至還信誓旦旦的給我洗腦:“塗點,總比不塗強,至少會讓疼痛減輕不少。”
好吧,既然他想塗,就由他吧。
雖然,也不是太有必要。
塗好藥,顧曄承去樓下抱安安,我趁機給董晨晨發了信息,提醒她少喝點酒。
剛發完,顧曄承就抱著安安上來了,安安已經眼神迷離的要睡著了,我接過來喂了一會兒,就翻過身背對著我睡著了。
而洗好澡的顧曄承,也穿著睡衣上來了。
許久沒一起同床共枕,雖然我們都裝出故作平常的樣子,但我發燙的臉頰和他變粗的呼吸,都傳遞出我們在緊張的信號。
但我們麵上還是表現出相敬如賓的樣子,他一直麵帶微笑地看著我,問我可不可以關燈了。
在我說可以後,他關了燈,並幫我蓋好被子,我們仰麵躺在**,一動不動,就連背部某處突然瘙癢,都不敢撓。
後來我實在忍不住了,邊抓背邊轉過身:“不如還是讓安安睡中間吧,這樣他能暖和一些。”
“可我擔心會壓到他,”他在黑暗中瞥了我一眼,“是不是背癢?”
我有些尷尬:“你……你看到了?”
他嗯了聲:“我把你抓吧。”
我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把背轉向了他,他的手指觸上我皮膚的瞬間,就像通了電流一般,令我忍不住顫栗了下。
很快,那抹異樣又在心裏放大,放大,最後到了心底,令心湖**漾不平。
我起初屏息凝神,發現沒有效果後就深呼吸,可呼吸還是亂了。
一切都來得很快,電光火石間,我們就相擁在了一起。
怕吵到安安,也怕施展不開,顧曄承後來直接抱著我去了隔壁臥室。
我以為我會抗拒,抑或疼痛,可正應了久旱逢甘霖的話,這就像一場有去無回的刺激旅行,我們在時光的盡頭感受到了無盡的快樂。
且難分難舍。
直到突然聽到安安的啼哭,我們才大夢初醒般地鬆開,顧曄承快我一步跑進去,但安安根本不要他抱,哭鬧得更厲害了。
“還是給我吧。”我說著接過來,安安就立馬不哭了,顧曄承看著不由感歎起來,“我們都需要你,唯一的不同,是我不能哭著求你留下。”
我哦了聲:“其實你也可以哭一哭,試一試,說不定這招的效果會很好。”
他笑著把我淩亂的頭發,用手梳理到腦後:“眼淚或許會讓你出於同情,暫時留在我身邊,但同情這種東西並不能持久,所以還是要用更有力量的愛情把你留下。”
我側身喂著孩子,等他睡著後,我對他說:“我們也睡吧,再不睡天就該亮了。”
他躺下來,從身後抱著我,而我抱著安安,這一刻,這張床好像變得很大,大得能承載我們的幸福,也大得像擁有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