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就那樣普通卻又不普通的過完了。

普通的是我們沒有爭吵,甚至可以說是相敬如賓地過完了。

不普通的是我們雖然還睡在一張**,卻感覺床中間隔了個太平洋,誰也觸摸不到誰了,心也隔得很遠,很遠。

在某個淩晨,我突然驚醒,看著睡到床邊,身子要掉不掉的顧曄承,我突然特別想哭。

我們明明相愛,卻不能再愛,甚至於連碰一下彼此,都感覺對不起蘇爽蘇悅。

那我們,好像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當一加一還小於一的時候,這段關係就該整理了。

我摸摸腹中的孩子,心裏下了個決定……

創輝公司是大年初八收假,收假當天第一件事就是開全體大會,杜霆之年前和我提過年後會升我當業務部經理的事,所以我頭一晚聯係了他,說我要辭職。

杜霆之直接打了電話給我,問我怎麽突然要辭職,我以去顧曄承公司幫忙為由搪塞了過去。

杜霆之聞言表示理解:“點橫的發展勢頭是挺猛的,不過你以什麽身份回去?老板娘?”

我笑笑沒說話,他以為我默許了,又說:“看來好事將近了?”

擔心聊多了會露餡,便應承下來:“到時候會請你的,記得準備紅包。”

“行吧,那我明天直接讓人事給你離職手續。”

“好啊,不過有人能接手陳柯楠和我的工作嗎?”

“業務部有兩個老員工能接手。”

點橫也是初八收假,他如以往一樣送我上班,一路上唯一的交流就是上車時幫我開車門,下車時幫我車門解鎖,而我衝他揮揮手,提醒他慢點開。

到了公司,我和接手我工作的人完成了交接,並收走了我的私人物品,以及鎖在抽屜裏磁帶播放機、磁帶和照片,隨即去了家私人小醫院,開了個腹部彩超的B超單。

B超數據顯示,胎兒孕十周左右,和之前見紅的日期吻合,算是避孕失敗的漏網之魚。

醫生提醒可以建檔了,但我擔心被顧曄承發現,便說下次產檢再建。

“可以,不過孕產婦需要在孕12周以前建檔,你得抓緊時間,錯過了會比較麻煩。”

醫生的話讓我有了緊迫感。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幾乎沒有醞釀,我當晚就開始了和顧曄承的冷戰。

雖然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話了,但之前是兩人默契的互不打擾,現在是我刻意的甩臉回避。

比如我原本在客廳好好的看電視,他一進屋就慌不擇路的往樓上跑。

比如晚上睡覺,也以睡眠質量太低想獨睡為由,讓他睡樓下客房。

比如沒和他提辭職的事,還以要早點去公司加班為由,避開和他一起出行。

他肯定覺察出了我的異常,但他還挺沉得住氣的,一直沒和我正麵衝突,我隻能加大火力了。

這天,丁阿姨給我們做了幹鍋牛肉,僅此一個菜,他率先夾了一筷子吃了後,我就沒碰菜,低著頭專攻白米飯。

“也吃點牛肉吧。”他說著往我碗裏夾菜,我立馬閃身躲開,筷子碰到我的胳膊,掉在了桌子上。

飯桌氣氛有瞬間的尷尬,他默了默:“你不喜歡吃牛肉?”

“喜歡啊。”

“那怎麽不吃?”

“因為有你的口水。”

他握著筷子的手指稍稍用力,聲音帶著笑意:“嫌髒?”

我也笑著看向他:“確實有點。”

他的笑慢慢僵在嘴角,但很快又做著找補:“是因為最近疏忽了你,所以生氣了嗎?”

“沒有,”我搖搖頭,“相反的,你的疏遠沒令我生氣,反而令我感覺到輕鬆,因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老婆……”

他有些著急地站起來,我伸手打斷他:“之前因為春節和各種瑣事,我一直沒提,既然今晚有這個契機提了,那我給你聽個東西吧,聽完再說。”

我說著起身,去二樓臥室的衣櫃收納盒裏拿出磁帶播放機和磁帶,來到一樓放在餐桌上,然後按下播放鍵。

顧曄承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好像在問什麽年代了還有這麽古董的東西,我麵色沉靜如水沒說話,其實心裏也有些不安,因為這也是我第一次聽磁帶裏的內容,之前總缺乏打開的勇氣。

但對方費盡周章的讓杜霆之轉交給我,裏麵的東西肯定足夠勁爆,所以我幾乎是屏息凝神,整個注意力都放在磁帶播放機上。

前麵是幾十秒的空白,偶爾會有幾聲電流的滋滋聲傳來,後來突然傳來一個男聲:“你讓我去目垂林秀月?”

“對,不過不會讓你吃虧,你不僅身體能享受,我還會給你一萬塊。”

我和顧曄承幾乎是同時看向彼此,從他驚愕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他也猜到了一些什麽,而我更是確定錄音裏的兩個男人,就是顧樹生和程正鬆。

而對話還在繼續。

程正鬆:“不可能,別說我有對象,就算沒有,我也不會做這種事。”

顧樹生:“你不用急著拒絕我,我知道你對象的爸爸看不上你,用高價彩禮逼你放棄,而我急於擺脫這個女人,所以也算互幫互助了。如果你擔心出事,那我可以再多給你一點,兩萬,你挑個偏僻的地方,完了事,錢就是你的。”

長達一分多鍾的沉默後,程正鬆說:“三萬,為規避風險,我得找幾個幫手。”

顧樹生也思考了半分多鍾,重重地說:“好,前提是你不能對幫手提到我,也必須第一個對林秀月下手,不然誰知道你會不會賣了我。”

“好!”程正鬆說著好像站了起來,因為有椅子劃過地麵,發出刺耳的“刺啦”聲,“不過事成後我們就別再聯係了。”

顧樹生很輕地笑了下:“好的老同學。”

錄音內容就此結束。

我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原來程正鬆臨死前說的是真的。

他和顧樹生不僅是老同學,還有過傷害我媽的齷齪勾當。

我恨得全身發抖,顧曄承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幾度張了張嘴吧,最後來了句:“會不會是偽造的?你先別急,我去問問我爸。”

“錄音確實有被偽造的可能,你去問你爸,也得不到真實的答案的,但我這裏還有更直觀的證據。”

說著,我把轉賬單的照片放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