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霆之坐在辦公桌前,右手食指和中指交換著輕敲著桌麵:“我覺得心理疾病沒有身體疾病好辯認,治療手段和效果也沒有內外科來得直觀,加上國民重視程度不高,當達不到預期就會被患者質疑。”

我點點頭:“你分析得對,這確實是客觀存在的現象,若你想替程靜怡發聲,可以以科普類的方式進行。不過網上罵聲一片,冒然聲援可能會給你甚至公司招來非議。”

“阮離,”他坐直身子,雙手交握放於胸前的桌上,“你沒理解我的意思。”

我哦了一聲:“一大早來公司,腦袋還沒激活有些遲鈍,你有話就直說吧,省掉不必要的鋪墊環節。”

他低咳了一聲:“昨天程靜怡找過我,說你誤會她和顧曄承有曖昧,之前在氣頭上和顧曄承分了手。最近兩人有複合之勢,但你對她還是耿耿於懷,所以找人搞了她。”

如我所料,程靜怡找了杜霆之當說客。

我以為我會生氣,但我的反應比想象中的更平靜,甚至心髒比平時還跳得慢:“所以你和我說這些,是覺得她說的是真的?”

“沒有,”他搖搖頭,“隻是你們很久前就認識,卻又不約而同的對我隱瞞了這一事實,令我覺得你們多少是有些過節的,所以想了解下具體緣由。若有能化解的,我很願意牽頭,冤家宜解不宜結,有誤會咱們就解除誤會,沒有誤會就澄清誤解。”

我並不想說太多,因為有些事一旦起了頭,就會說很多,而我不想當怨婦,於是我刪繁就簡:“其實之前你的好兄弟姚興並不是幫我修電腦,而是幫我修複家裏智能家居產品的數據,以及恢複顧曄承與程靜怡的聊天記錄。”

見他眉頭輕抬有在認真聽,我又說:“程靜怡收買了顧曄承公司的人,在我家裏安裝了催眠係統,我一人在家時,她就對我進行催眠,後來就有了我被醫生診斷我有精神病要收院治療、而你簽字擔保帶我去看別的醫生的事。”

杜霆之猛地站起,走到我跟前,我看著他的眼睛冷笑了下:“我和顧曄承分手,確實和她有關,因為從姚興恢複的聊天記錄來看,顧曄承在得知了程靜怡對我做的事後包庇了她。分手後,我因為缺乏證據才把這事擱置,可就在上周五,她收買了幾個男人,讓人偽裝成我最近跟進的商家經理,往我酒裏下藥迷暈我,想割我的器官救她生病的爸爸。”

杜霆之的瞳孔,肉眼可見的顫動了幾下:“她……她這麽狠毒……”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我也不會相信外表純良的程靜怡,會是這種魔鬼。若你不信,可以去找姚興和你後來介紹的女醫生詢問,我被催眠的事,也是經女醫生提點,受到的啟發。”

“我沒有不信你,隻是她打電話求我幫忙,我才找你來了解情況。”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所以關於程靜怡沒有醫德的指控,並不是我或者顧曄承找人弄的,我們頂多是第一個指出來的人。”

杜霆之點點頭,眼神有些飄忽,我知道他需要點時間去消化,便沒再說什麽,關上門離開了辦公室。

因為對周五晚上的事還有些餘悸,我就沒跑外勤,待在公司處理完郵件,通過電聯和網聊的方式與客戶溝通。

離下班還有半小時,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下,是顧曄承發來的信息,說他在公司幾百米處的停車場,讓我下班後去找他。

我看完就放到一邊沒有回,因為我打算直接溜了,放他幾回鴿子,他總會無趣而退的。

可沒想到電梯一到,我就看到了全副武裝的顧曄承。

即便鴨舌帽、口罩、墨鏡三件套把他的臉捂得嚴嚴實實,但我太熟悉他了,一眼就洞穿了他。

我後退幾步,本想坐下一輪的,卻看見杜霆之步履匆匆地朝這邊走來,邊走還邊看朝我這邊,似乎是在找我,應該是和我談程靜怡的事。

但我現在真的不想去聊這些,於是一番糾結下,還是進了電梯。

下班高峰,電梯很快就被擠滿了,電梯門快合上時我看到杜霆之在門外對我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電梯下行到一半,我就收到他讓我在樓下等他的信息,我假裝沒看見直接把手機鎖屏,顧曄承就貼在我耳邊低聲說:“行情挺好,他這是在公開追求你?”

我送了他個淩厲的眼神,而他卻在口罩下笑開了花,我看不慣他這得瑟樣,抬腳往他腳尖上重重一踩,可大樓裏其他公司的男生突然嗷叫了聲,低頭一看是被我誤傷到了,我連忙道歉。

電梯到了一樓,我再次漲紅著臉給男生賠不是,而顧曄承卻一副要笑彎了腰的樣子,我看著更是來氣,衝上去又想踩他。

“不是說要避嫌嗎?動靜太大,擔心誘發圍觀。”

說的也是,我轉頭確認四下無人,抬腿往他膝蓋上踹了一腳,然後疾步走出大樓。

顧曄承追上來:“走反了,走右邊。”

我裝作沒聽到,繼續往左邊走,他又說:“再不聽,我就來抱你了。”

說著他還真的來摟我的腰,我嚇得舉手投降:“別碰我,我自己走。”

到底還是坐他的車回的家,之後幾天,他也鍥而不舍的接送我,我反抗不過,不如享受,隻把他當作一個司機,除了對事情進展偶爾聊幾句外,沒有多餘的交流。

而杜霆之在第二天,也和我道了歉,說他了解了事情經過和原委後,不會再幫程靜怡說話,還說若有需要可以隨時幫我,我笑著說了聲謝謝,說目前沒有需要幫忙的,日後若有,定會找他。

轉眼到了周五,顧曄承說他下午有事不能來接我,已經安排好司機前來,可我沒想到一打開車門,就看到蘇悅坐在後排的座位。

我愣了下,剛想說我找錯車了,蘇悅就甜笑著衝我揮揮手:“阮姐姐,原來小橙子安排的司機是來接你的呀,你不介意我蹭個順風車吧。”

她此話一出,我已沒有退路,隻能硬著頭皮撐著笑坐進去:“我和顧總有點業務上的往來,最近是見得有些頻繁,你別誤會了。”

“不會的阮姐姐,他公司最近有批產品要新上市,是找你談廣告嗎?”

“對,原本今晚有個飯局,商討細節,但顧總臨時有事取消了,他覺得過意不去,就讓司機來送我回家。”

“他那人啊,就是這麽體貼,我也是去公司找他,結果撲了個空,我和司機很熟,就讓司機捎我一段。”蘇悅說著探出腦袋交代司機,“先送阮姐姐回家吧,最後再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