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笙的眉頭,幾未可察地皺了下,但很快又恢複如初:“阮小姐,如果你是來替何葉打抱不平的,那沒有必要,我和她已經整理幹淨了。”
我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所謂的幹淨,是指在她肚子裏留下種子就置之不顧,然後轉身迎娶別人嗎?”
許雲笙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翻弄菜單的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我有買藥給她……”
我冷笑了下:“許總,我和你不熟,有些話本不該說,可我作為何葉的朋友,今天不得不站出來替她說上幾句。”
他微微頷首,示意我講,我繼續往下說:“‘我有買藥給她’這句話,可能會榮獲今年的渣男語錄年冠冠軍。你明知何葉對你愛而不得愛恨兼具,見你婚期已定才好不容易下了忘記你的決心,可你不繼續遠離她,還趁酒勁兒傷了她。行吧,若你是想追求身體的愉快,和婚前的放縱和刺激,那一開始就該做好措施,而不是把藥扔給她就一走了之。”
說到這兒,我歎了聲氣兒才繼續道:“她對你執念太深,心裏巴之不得能生個你的孩子,如今得償所願,她不惜和我絕交也要把孩子生下來。我覺得你作為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應該參與進來,去和她談論一下孩子的去留及留下來以後的歸屬問題。當然,孕婦本就情緒波動較大,更何況她的處境更為艱難,情緒上更容易走向極端。所以我希望你能注意溝通的方式方法,別把她逼急了而做出什麽傻事來。”
我說話時,許雲笙一直沒插話,隻是安靜地聽著,臉上一度露出或茫然、或興奮、或糾結的神色。
我說完後,他推開椅子站起來:“謝謝,謝謝阮小姐告訴我這些。我現在得去找她,改天,改天我再請你吃飯作為答謝。”
“去吧,她在公司加班,午飯也沒怎麽吃,無論如何,都得讓她先吃點東西。”
許雲笙點點頭就跑了出去,看著他一路小跑離開的背影,我心裏多少有些欣慰。
看得出來,許雲笙並不是對何葉完全無情。
也許,許雲笙會一而再地推開何葉,是有某種不得已的苦衷。那晚的衝動,大概是感情上壓抑太久的釋放,有了孩子,許雲笙興許能勇敢一些,衝破牢籠的束縛,迎來關係的轉機。
這樣想著,心裏多少好受了些,我喝完咖啡又玩了會兒手機,等孔靖翔吃完後才去買單,讓他送我回家。
回家的路上天已經黑透了,我坐在後排,靠著車背看向窗外,在快到小區的時候,我看到程靜怡和一個男人正有說有笑的往外走。
我一直覺得程靜怡對顧曄承有男女之情,現在看來她應該是認清形勢放棄顧曄承了。這樣想著,心情暢快起來,回到家做了兩菜一湯,美美的吃了一餐。
剛收拾好廚房,顧曄承就打了視頻過來,他慵懶地躺在**,從背景來看他已經回到了酒店。
“已經回來了?”他問。
“嗯。”
“和許雲笙見麵談得如何?”
“還行。”
他頓了頓:“該不會是因為他要和蘇欣結婚,所以你找他爆料,想勸退他之類的?”
“我才沒那麽無聊呢,不過如果許雲笙還算有良心,那和蘇欣的婚禮就得取消了。”
“那你得更當心一點,蘇欣把許雲笙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的浮木,若真取消了,她可能會狗急跳牆找你麻煩。”
“沒事,我不怕,隻是怎麽感覺我們四處樹敵啊!”
“因為有個四處惹事的老公。”
“不賴你,你別這樣說,所謂樹大招風,處在你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八麵玲瓏,樹敵也是正常的。”
“謝謝老婆的安慰,我會讓自己更強大,也會解決掉能預見到麻煩,讓人不敢動你分毫。”
“好的呀,你那邊還順利嗎?”
“見到院長了,不過有幾家已經在和他接觸了,其中一家還是關係戶,但我勢在必得,隻是得多花點時間。”
“穩妥的一步一步來,不要太著急,吃過飯了嗎?”
“嗯,吃過,不過一回到酒店就特別想你,真後悔昨晚沒要幾次。”
我臉一熱:“咱能做個正經人嗎?”
“我怎麽不正經了,我撩撥的是我的女人,又沒有調戲別人。”
我幹咳幾聲:“你昨晚沒休息好,白天又忙了一天,趕緊睡覺吧,不然明天會很累。”
他哀怨道:“那麽快就想掛電話,看來你是一點都不想我。”
“真不是,我當然想你,隻是我更擔心你的身體。”
“偶爾睡不好也不會死人。”
“想我一天也不會啊。”
“會,輕一點的是相思病,嚴重後就會茶飯不思,很快嗝屁。”
“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不如你請假過來陪我?”
原來重點在這兒呢,我剛想說也沒幾天,就不來回折騰了,手機就震動了下,返回一看是何葉給我發來了信息。
可還沒看到何葉發了什麽,她就點了撤回,我意識到她可能是對我把她懷孕的事告訴許雲笙的行為感到不滿,而對我抱怨;或是和許雲笙談崩了情緒不好,產生了不好的念頭。
這樣想著,我連忙和顧曄承說有其他電話進來,我先掛了,晚點再回複他。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撥出何葉的微信,可視頻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我又打給許雲笙,他同樣沒接,在我穿好鞋準備出去找他們時,手裏響了,是許雲笙的回電。
一接通我就問:“何葉和你在一起嗎?”
“在的。”
“那請你把電話拿給她。”
我聽到許雲笙叫何葉的聲音,隨後電話到了許雲笙手裏,我聽到她問:“你找我啊?”
“你剛才給我發了信息,我一點開就被撤回了。”
“我剛才反胃,手一抖就把信息錯發給你了,後來我們又去洗手間處理,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
我哦了聲:“你現在情況怎麽樣?”
“還行。”
“你們在哪兒?”
“酒店。”
一問一答,不難看出何葉不太願意和我說話,但她聲音平靜,情緒也還算穩定,我多少還是放心了些。
於是我說:“那你早點休息,明天公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