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這名晉國將領的回答,趙陽立刻知道了他確實是真的不知道其他的關於神鼎的消息了,於是放下了扣住他脖頸的手,身上的氣勢也慢慢的收斂。

那些被趙陽的氣勢壓迫的喘不過氣,站在那裏一動也動不了的晉國士兵慢慢發現身體周圍的彌漫著的那些的血色迷霧一點點的的退去,好似海水退潮一般慢慢回收到了趙陽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感到身上壓力慢慢減輕,直至最後再也感覺不到來自於場中那名白衣男子的壓迫,重新恢複了正常。

一個個發現自己身上的壓力一輕之後,頓時大喜,揮舞著雙臂,活動身上的筋骨,確定了自己什麽事情也沒有,心中不由的產生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那名晉國將領臉上的表情也由迷糊的狀態漸漸的恢複了清醒之態,眼中光亮一閃,頓時完全清醒了。醒了過來的他立刻低頭檢查著自己的全身,發現什麽事情也沒有,好似剛剛做了一場夢一般,伸手摸了摸脖頸,發現還有著淡淡的痛楚傳來,頓時知道方才的一切不是夢。

他突然想到而來什麽,猛然抬起了頭,一眼就看到了眼前一張眉清目秀,皮膚白皙而沒有絲毫瑕疵的臉,咋一看就像是一尊白玉雕刻而成的神仙中人。

可是他一對上那雙冰冷而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就立刻一驚,身後冷汗直冒,想起了眼前之人並不是什麽神仙中人,而是一個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你…你…”,他伸出手指指著趙陽,舌頭打結,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些大喜的晉國士兵聽到了自己上官的話,也都立刻驚醒,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白衣黑發的年輕男子站在他們的上官的麵前,赫然就是那個在血色迷霧之中挺拔傲立的身影,頓時也都一驚,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不敢再說一句話。

“回去告訴你家的主人,叫他過來找我,我在此間客棧等著他。”趙陽看著那名半天說不出話的晉國將領道。

這名晉國將領聽到趙陽的話,急忙點頭答應,舌頭依舊打結,說不出話來。

“還有,告訴他,我叫趙陽,從吳國而來。”趙陽繼續道。

晉國將領連忙再次點了點頭,而後看著趙陽,過了一會確定他沒有話要說了之後,朝著他又低頭拜了幾拜,而後轉身對著那些驚嚇的一動也不敢動的士兵一招手,帶著他們走了。

趙陽沒有絲毫目送著他們離開的興趣,直接轉身走回了客棧,進到一樓大堂之中,發現那名客棧老板依舊是暈迷的倒在地上。

走向前去,抬起腳在他的身上踢了兩腳,“嗯?”,那名客棧掌櫃手指一動,眼皮跳了跳,口中發出了輕微的悶哼之聲。而後眼睛慢慢睜開,感到了方才好似有人在踢自己,一看,眼前是兩隻站立著的腳。循著腳向上看去,頓時發現了一張年輕的臉在看著自己,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趴在地麵之上。身子一震,立時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見了自己衣服之上沾染了很多的嘔吐之物。

他急忙用手擦了擦,可是卻發現越擦越髒,頓時麵色一囧,尷尬的抬起頭來對著趙陽道:“這位公子見笑了,在下乃是這家客棧的老板,不知公子是否想要住店呢。”

趙陽直直的看著他,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間,隻見上麵的房門已經破了個稀巴爛。

那客棧老板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看到上麵的情景,麵上表情一下變了起來,慢慢回轉頭,驚恐的看著趙陽問道:“您就是那位房中的客人?“

趙陽點了點頭,道:“給我換個房間。”

那名掌櫃呆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急忙點頭答應,而後就要帶著趙陽上二樓去找換一間房,可是剛走了幾步,就看到了那已經坍塌的樓梯,立時定在了那裏。

忽然,他感到自己肩膀一緊,回頭一看,一隻白皙的大手已經搭在上麵,而後就感到自己身子一輕,人就飄到了二樓之上。

他倒吸了口氣,回頭看了眼趙陽,眼中驚恐更盛,更加不敢耽誤,很快就帶著趙陽到了一間空閑的房間住下。

帶趙陽找到房間之後,他就立刻退了出去,不敢再呆在此人麵前,然後立刻出去處理著外麵的事情。看著坍塌了的樓梯,他頓時麵色一苦,不知到底該如何下去了,還有那些房中的客人聽到許久沒有了動靜,也慢慢的探出了頭,他立刻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了。

這一切都不需要趙陽操心,他立刻就在新的房間之中放好了行禮,而後安心的住下,靜等著那名晉國將領的主人過來。

他已經報出了自己的名字,雖然不知道這晉國和越國、吳國相距甚遠,這裏的人是否知道自己,不過他還是決定等上一等,若是到了天黑之前還是沒有人過來的話,他自然就會親自上門去拜訪了。

不過趙陽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他在房中並沒有等候多久,大概一個時辰之後,房門之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之聲。

他立刻睜開了雙目,心意一動,那房門就立刻朝裏打開。現在的他對於真氣的運用更加的得心應手了,已經不需要像以前那般抬手方能發出真氣,現在隻需心念一動即可,正所謂“意在行前”。

很快,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立刻走到了趙陽的前麵,而後拱手道:“在下晉國正卿趙鞅,見過趙陽先生?”

聽到此話,趙陽頓時一愣,抬起頭來一臉奇怪的看著他,“趙鞅?趙陽?”,這兩個巧合的名字讓他感到一陣的別扭。

趙鞅看到趙陽的表情,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再次拱手道:“在下趙鞅。”話語之*“趙鞅”二字咬的特別重。

趙陽聞言醒悟,虛手一伸,道:“請坐。”

趙鞅找了一張木椅坐下,而後看向趙陽道:“趙鞅早就聽聞過先生大名,傳言先生劍術通天,本領高強,曾敗越軍,殺勾踐,誅伯嚭。此次更是將我手下那些不成器的人給教訓了一番,果真不愧有著天下第一的稱號。”

聽到他的話,趙陽心中安慰,看來在晉國還是有人知道自己,同時驚歎這些諸侯國的消息之靈通,實在是匪夷所思。自己殺伯嚭的事情不久前才發生,他們居然就已經知道了。

“正卿大人謬讚了,天下何其之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趙陽又何敢自稱天下第一。至於在下此次請正卿大人來此的目的,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吧。”趙陽實在不想叫他“趙鞅”,隻好叫他的官職了。

趙鞅嗬嗬一笑,道:“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已經都告訴我了,所以在下知道先生是想要和了解神鼎的事情。”

“你的侄兒?”趙陽問道。

“是的”,趙鞅點了點頭,“看來先生還不知道,目前我晉國共有六大家族,分別是我趙氏,另外還有韓氏、魏氏、智氏,我們這四大家族目前正執掌著晉國軍政大事。而其中,以我趙氏為首,在下正是趙氏現任宗主。另外還有範氏和中行氏二族,他們都已經被驅逐出了我晉國,現在正盤桓於封地之中負隅頑抗,不過也都隻是苟延殘喘罷了。”

“正卿大人是想要告訴,現在整個晉國你說算是嗎?”趙陽直直的看著他,淡淡道。

趙鞅眼中精光一閃,眼皮上的白眉動了動,道:“先生果然直接,確實,現在整個晉國我趙氏最大,一切軍政大權俱都集於我身,我的話確實是比晉王的話更加有效。”

麵對趙陽這樣一個明白人,他倒也沒有假裝什麽高深莫測之狀,他也不怕趙陽會把這話宣揚出去。因為趙陽要對付他根本無需如此,而且就算宣揚出去他未必在意,不過是一場風波而已,費點力氣就可以平息下去了。

趙陽審視著自己眼前這個一臉自信的老者,他身上平淡無華,好似一個鄉村老叟一般。但是臉上總是洋溢著一種別樣的自信,既有老謀神算,卻又讓人感覺不出他深有城府,若不是心智極高之人,必定被他的行為所騙,以為他是個沒有城府的人,和其他的政客不一樣。

“那為何你們趙氏還這麽的小心防範著範氏和中行氏,甚至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了。”趙陽道。

被趙陽當麵戳穿,他絲毫不尷尬,依舊笑道:“確實,我們目前正嚴密的防範著範氏和中行氏的反撲,因為我們已經決定對他們動手了,不久之後,他們將被徹底驅逐出我晉國。但越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就越是瘋狂,現在他們唯一能夠翻盤的籌碼就在這城中,所以他們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過來奪取的。”

“是大禹留下的九鼎之一?”趙陽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口中慢慢吐出了這幾個字。

趙鞅沒有說話,而是同樣直直的看著趙陽,同他對視了一會,而後慢慢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