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捉鱉
你一定沒看過這樣的場麵：你清晰的看著你自己的身體機械般的走路，那動作又笨又蠢，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摔倒的樣子，你自己恨不得上去踹自己一腳。許多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看到這樣的畫麵，除非你看的是你第一次學跳舞被人偷拍的視頻。
“馬家小子，你這趕屍的本事不行啊，我聽聲音，你這是走貓步呢？”老瞎子和趕屍大叔熟絡起來，吐槽的老毛病就又犯了。趕屍大叔名叫馬若炎，這名字，倒真的配得上這急急如烈火的性子。
“林老啊，我平時趕的是屍體，這肉身可還有一口陽氣吊著咯！”馬大叔抽著煙，用著小鈴鐺時不時敲著，我的肉身就那麽一步一步跟著，“這屍體隻剩一魄，沒什麽意識，更像是一個機器，用特定的手法吸引它，其實也不算難。隻是它這肉身哦，說人不人，說屍不屍，魂魄沒有，血液卻還流動，我能讓它動就不錯咯！過會兒我適應了，沒準能調整好咯。
這倆老小子，當時一拍即合，完全沒問我同不同意，老瞎子給李森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艾曉支走，然後讓李森自己想辦法善後，倆人就跟倆變態似的把我弄走了。當時倆人對著我身體一陣研究，馬大叔說，我這肉身血液還在流，他也沒法把趕屍釘插進我體內，隻能用那趕屍鈴試試看，沒想到一陣搗鼓，還真就成功了，他們把我的病號服脫了，不知道在哪偷了件衣服，給我套上了，然後我就穿著晃晃悠悠的走出來了。
出了門，我們叫了一個出租車，大白天的司機倒是也不敢拒載，但是我們能看出那司機的嫌棄，想想也是，一個撿破爛的，一個走路晃晃悠悠的，一個鼻青臉腫的，換誰誰也不願意帶。我們到了老陳給的地址，那是個不算偏僻的小區，裏麵有一套風景不錯的別墅區，我們就落腳在那別墅區裏。真是人不可貌相，真老陳到底還有多少能量？
進了屋裏，老瞎子就開始忙活起來，他那個垃圾袋裏，簡直是便變成了聚寶盆，真真是什麽都有啊！紅線，八卦鏡，朱砂，香爐，糯米，蒲團，三清像，真是不知道如果三清有靈，知道老瞎子把他們都放到一個裝垃圾的破口袋裏，會不會一道天雷批下來炸死這老瞎子。老瞎子開始在屋裏各處畫開了，屋裏的光線十分昏暗，我也不必在躲到替身符裏了。老瞎子又一次讓我當了他的眼睛，但是這次他對自己的靈台保護的很好，以至於我什麽都沒看到。其實嚴格的說，他的畫工不是一般的好，仿佛是不用思考，在總是一氣嗬成的完成畫完一道道奇異的線條或者符印，雖然我看不懂，但是我確定那些線條或者符印，有著某種規律，暗含著某種力量。這時候馬大叔已經在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我們的事情，知道我是那肉身的主人，知道我現在需呀想辦法還陽，也知道我們惹了什麽不得了的勢力，而我們現在要給這勢力裏的人下套。其他的他知道的並不是很清楚，關於吉家和黑水城的事，我們當然不會說。處於禮貌他沒多問，其實也不能說是因為不信任他，我們也不想讓他牽扯到這個漩渦裏，也就沒多說。
這個時候，老陳給老瞎子配備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李森發短信過來，內容十分簡短，一句廢話也沒有，大概是怕穿幫：十分鍾到，速度準備好。.
老瞎子加快了手腳，他使用糯米湯畫的陣法，畫完之後風一吹，米湯就風幹了，仿佛從未留下任何痕跡，但是我能感受到，那些被米湯畫過的地方，似乎有著某種力量。在這之後，老瞎子讓馬大叔在我肉身所在的小臥室裏，把之前那些垃圾袋裏的裝備都放到特定的位置，然後拿別的一些普通東西擋住，之後馬大叔就躲在了我肉身躺著的床底下，老瞎子讓我重新附身到替身符裏，最後他把替身符用一根紅線綁在了我肉身衣角的內側，就急急從後門出去了。
一道光射進屋子裏，我知道那是李森推門進來了，他帶著幾個人走到客廳，那幾個人滿嘴蹩腳的中文，夾雜著英國人聽著都費勁的英語。
我看到我的肉身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倚著床向外看。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要是變成白癡，還有什麽用？”為首的矮個子說道，這個人我有印象，曾經出現在料理店的錄像帶裏。
“他變成這樣子難道還不是你們害的？”李森一臉憤怒，連我都分不清真假，“你們要不是遮遮掩掩的告訴我那口訣，要不是那天在料理店逼迫我下跪，我會在念的時候分心？”
“你閉嘴。”那矮子一臉戾氣，看樣子應該是個泰國人，但是膚色不算是很黑，如果你不知道，很容易就把他當成我們中國人了。
“現在能控製他了？”那矮子問了句，口氣中的興奮和囂張分外明顯。
“可以了，他已經沒有自主防衛意識了。隻是你們再不解毒，他肉身就死了，到時候你們拿到的還隻是一具屍體！”李森滿臉冷笑。
“毒？”那矮子一臉茫然，看樣子根本不似作偽，“什麽毒？我們沒下過毒！”
“他身上那明顯是蠱毒，不是你們還能有誰？”李森指了指我的皮膚，我的皮膚已經成了一種暗黑色，隻要是個正常人就能看出有問題。我的脖子上掛著佛牌，老陳那晚給我招魂的時候，李森偷偷拿下來了，現在怕泰國人節外生枝，又給我掛回去了。
“嘶~”矮子倒吸一口涼氣，和身邊的兩個小弟交流了一下眼神，說道，“他這個毒，是蠱毒，但不是我們下的，這種層次的毒……”
“也許是佛牌裏的毒被激發出來了……”矮子思索了一下，但是應該沒什麽結果，“這……也許是你念錯了口訣造成的吧。”顯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說法。而且之前李森曾經說，他們檢查過，佛牌應該是沒有毒的。
“你自己來檢查一下不就行了？”李森引誘他們進屋，這是關鍵的一步，外麵的那些糯米湯畫的陣其實都是輔助。
“不必了，有的毒，我也碰不得。”矮子很決然，“先看看操控到什麽地步好了。你，過來！”矮子拿著當時李森帶著的那個佛牌，指著我說。
我聽到馬大叔咦了一聲，但是聲音很小也很短促，倒是沒引人注意。我的肉身就那麽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但是沒出門。
“出來！”那矮子對著我喊了一聲，手上的佛牌也畫著奇怪的紋路。當然不會順他的意了，不知道馬大叔是怎麽想的，竟然操控著我的肉身轉身就回來了，直接躺床上了！
“什麽情況？”矮子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李森，李森一臉茫然，我估計他也是真的不知道。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體現出馬大叔的傑出的行為藝術家的意識，隻見我的肉身躺在床上，右手抬了起來，對著門外的人，比了一個中指！我去，馬大叔！你是我偶像啊！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可以完全控製了？”矮子的臉色鐵青，估計是要爆發了。本想控製我，卻被比了個中指。
“我怎麽知道啊？你們泰國人的術，我哪弄的明白，不過你們來之前，我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誰知道怎麽回事。”李森這貨大概也猜到了是怎麽回事，眼看都要憋不住笑出來了。
泰國人有點惱羞成怒的樣子，但是似乎對我身上的毒有種莫名其妙的忌憚，死也不肯走進我的屋子。
“先把靈魂帶走，這肉身，我們派人過來處理。”矮子做了決斷。
“我隨你們，但是你們要先給我解毒。”李森表情嚴肅，一臉據理力爭的樣子，我知道他是在拖延時間，想辦法把泰國人引誘進屋，他一邊和泰國人理論，一邊不斷給我使眼色。
“我們把他的魂帶走，來的人會處理他的肉身和你身上的毒，不要再廢話了。”這矮子開始念叨起來，但是對我沒什麽影響，但是這時候就是我的戲份了。我從護身符裏往外晃蕩，遠遠的看著就像是從身體裏出來一樣。我臉上七分茫然兩分驚恐一分痛苦，突然覺得我要是去演戲了，也是個好料子啊！
那矮子好像對我沒被直接召喚出來十分的詫異，加快了念叨的速率，手上的佛牌也晃蕩的更厲害了，看那樣子都要抽筋了。作為崇尚禮尚往來的中國人，我怎麽能讓他一個人使勁呢？我也裝作非常費力的樣子，從護身符裏慢慢出來，已經露出了大半個身子。
那泰國矮子的臉都憋紅了，跟便秘是的，這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巨響，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李森也是滿臉疑問，但是他反應奇快，對著那泰國矮子的屁股就是一腳！
“進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