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一放學,薛挽挽便跟同學打聽了器樂社的所在地,然後直接衝了過去。

原來器樂社就在昨天她誤闖進去的樓裏,她還不小心路過了昨天害得她差點兒出不來的那個鏡子迷宮教室,不過,今天正有人往那扇大門上掛一塊牌子,上麵寫著幾個紅色的大字——

“鏡子迷宮,慎入!”

“同學,這牌子昨天怎麽沒有啊?”薛挽挽忍不住問。

“啊?這塊牌子褪色太嚴重,昨天被送去重新填色啦。這裏麵不要亂進,容易迷路。”掛牌子的同學認真地叮囑著薛挽挽。

什麽?薛挽挽目瞪口呆,想起昨天那個櫻花美男一本正經地給自己指路,她還以為他是不跟自己計較了,沒想到竟然這樣在背地裏陰了她一把,害得她昨天差點兒被困在裏麵出不來……

這也太可惡了吧!

薛挽挽撇撇嘴,可是此刻她也找不到那個人,隻能先安慰自己來日方長,然後去了器樂社。

器樂社在頂層,她呼哧呼哧地剛爬上去,就聽見了嘈雜的聲音。等她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整個頂樓已經被一大群女生擠得水泄不通。

“喂,你後來的,不要插隊,排隊好不好。”

“憑什麽說我是後來的?我知道你也喜歡季子矜,在粉絲裏,我可是你的前輩,有禮貌一點兒好嗎?”

“啊,後麵的大姐,你壓到我的頭發了,這可是我為了見嵇無一特意去做的櫻花離子燙,你別壓壞了!”

……

薛挽挽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這一番雞飛狗跳的場景,再三確定了自己似乎沒有走錯地方,才小心地開口:“請問這裏是器樂社嗎?”

旁邊的女生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皺著眉頭問:“你是誰的粉絲?季子矜還是嵇無一?難道是孟程?”說出“孟程”這個名字的時候,女生眼裏的敵意明顯濃鬱了好幾倍。

“那個,我不是誰的粉絲,我隻是來報名參加社團。”薛挽挽尷尬地解釋,難道這裏來報名的都是器樂社成員的粉絲?人氣果然很高啊!

“填完表的同學請集中到走廊最右邊的會議室去,社長會在那裏公布錄用名單。”隊伍最前麵,一個盡力維持秩序的女生大聲說道。

薛挽挽有些頭大,可是想起流音說過的話,隻能認命地排起了隊。過了好久,她才排到隊伍的中間,而且人擠人的環境讓她和周圍的人幾乎沒有空隙。

怎麽這麽多人?究竟還要等多久啊?

薛挽挽心裏一陣嘀咕,忍不住探頭去看周圍的人,卻一眼就看到了流音。

流音仍舊穿著昨天那件飄逸的白色長衫,雙臂環胸,飄浮在走廊旁邊的欄杆外,一臉疑惑地看著人群。他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近乎透明,好看的眉微微皺著,黑曜石般的眼睛讓人覺得十分疏離。

流音應該是討厭人群的吧。薛挽挽看著遊離在人群斜上方的流音,默默地想。雖然她昨天已經完全相信了流音的話,把他當成了一個重要的人,可是畢竟他們昨天才認識,她還是有些尷尬。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流音有點兒嫌棄自己,是覺得她太普通了嗎?

薛挽挽陷入了沉思,完全不知道自己發呆的表情在人群外的流音看來就是一副隨時隨地不在狀態的蠢樣子。

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隊,好不容易輪到薛挽挽,領了表格的她認真地在上麵填好自己的個人信息,猶豫了一秒,在樂器那一欄填上了“古琴”兩個字。

嗯,雖然沒有彈過,但是我會好好努力學的,應該沒什麽關係吧?薛挽挽如是想。

填完表格,走進會議室,薛挽挽發現這裏幾乎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隻好瞅準一個稍微寬鬆一點兒的縫隙站了過去,還被旁邊的濃妝女生瞪了一眼。

“歡迎大家報名參加器樂社,沒想到我們器樂社的人氣今年竟然這麽火爆,我剛剛看了一下報名表,好像人數是去年的兩倍呢。”一個幹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薛挽挽踮起腳,勉強可以看到前麵的演講台上站著一個留中分長發的女生。

“今年有許多新同學,大家可能不太了解器樂社的規矩,下麵我先重申一下。第一,在器樂社,是每人一間練習室獨自練習的,所以絕對不會和其他人有太多單獨相處的時間。”

“什麽嘛,一個人練習多無聊!我來報名不過就是想跟季子矜有多一點兒的相處時間而已。”前排一個嬌嗔的聲音響起。

聽完這一聲抱怨,竟然有一大半女生拎包離開了現場。

啊?薛挽挽看著瞬間空掉一半的會議室,內心狂喜,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台上這個女生也太厲害了吧,一句話就打發走了一半的人。

演講台上是個穿著黑色T恤和深色牛仔褲的女生,鵝蛋臉明明有些可愛,眉毛和眼睛卻給人一種格外堅毅的感覺,小巧挺翹的鼻子和微微上揚的嘴角顯出自信。她筆挺地站在台上,一點兒也不因為走了一大半人而苦惱。

“第二,每個星期三天的練習是堅決不能缺席的,需要在打卡機上簽到,社團的集體演出更是沒有特殊情況絕對不允許請假。”她說完,暫停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了一點兒。

“器樂社的規定怎麽這麽變態啊,我一個星期練習三天,哪來的時間去逛街、看電影啊?”薛挽挽身邊的一個漂亮女生皺起了眉。

“我是社長,這裏的規矩是我定的,接受不了現在就可以走。”台上的女生絲毫不留情麵,說出的話充滿壓迫感。

薛挽挽崇拜地看著這個氣場四射的女生,她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茵茵,我不是跟你說過這裏的規定了嗎?你不是說隻要能跟孟程一起拉小提琴,你什麽都可以忍受嗎?”漂亮女生旁邊一個瘦小的女生小聲說道。

“哼,我還以為你是隨便說的,沒想到這裏的規矩真的這麽變態。而且剛剛這個女的也說了,是要單獨練習。我又不能和孟程一起拉小提琴,幹嗎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裏?”女生說完,甩頭離開。

隨著她的離開,又有一大半女生訕訕地走出了教室。

薛挽挽環顧四周剩下的寥寥幾個人,心中竊喜,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麽突然,競爭力一下就變得這麽小了。

“好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那位社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是器樂社的社長,我叫夏如茗。現在器樂社的考核正式開始。林曳,把剩下這幾個人的報名表收上來,隨便排個序,然後領去隔壁考核。”

“好的!”剛剛忙著維持秩序的女生忙不迭地答應著,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嘿嘿,社長每次都用這招,嚇跑了不知道多少美女呢。”

“等等,同學。”薛挽挽著急地拉住那個女生,問道,“什麽考核啊?”

“就是樂器考核啊。你不是想加入器樂社嗎,總有自己擅長的樂器吧。放心,沒有考級那麽難,不要緊張。”女生微笑地拍拍薛挽挽的肩膀,安慰道。

樂器考核?

薛挽挽僵住了。她根本不會樂器啊!她咽了一口口水,卻不敢泄露自己的情緒。

對了,流音呢?流音去哪兒了?他應該會有辦法吧?

想到流音,薛挽挽立刻四處搜尋他的蹤跡,可是之前還飄在走廊欄杆外的流音此時不知道去了哪裏,薛挽挽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薛挽挽,到你啦!”叫林曳的女生熱情地招呼她。

薛挽挽隻好硬著頭皮往林曳指示的方向走。

“別緊張,加油!社長人很好的!”誤以為薛挽挽是過於緊張,林曳輕聲安慰道,還對她比出一個“V”的加油手勢。

管他的,破罐子破摔吧,我就當彈棉花好了。薛挽挽無奈地想。

2.

進教室時,薛挽挽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到了裏麵才發現,情況好像真的不太妙。

一間小教室裏,竟然坐著十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那天在舞台上彈琴的嵇無一,他還是跟之前一樣沒什麽表情。

竟然還有上次那個可惡的櫻花美男?他坐在後排的位子上。難道他也是器樂社的成員?不過他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薛挽挽,發呆般側頭看著窗外。

社長夏如茗單手托腮撐在課桌上,一臉期待地看著薛挽挽:“開始吧,你填的樂器是古琴。”她指了指薛挽挽旁邊那把漆黑的古琴。

“哦,好。”薛挽挽回過神來答應著,慢吞吞地坐在了古琴的前麵,下意識地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碧璽手鏈,手腕好像有點兒發熱。

算了!丟臉就丟臉吧!

她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地看著麵前七根弦加一塊木頭組成的樂器,沉重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啊!現在不僅是手腕和臉上熱了,全身似乎都開始熱了起來。

電視裏的動作是怎樣的來著?好像是用大拇指撥弦吧?

糟糕,聲音怎麽這麽難聽,完全沒有音樂的感覺,反而像……像噪聲。啊!真的好丟臉!

就在薛挽挽彈完第一個音,遲遲下不去手的時候,她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突然不受控製地擺出了奇怪的姿勢,下一秒,左手的大拇指按上了琴弦,同時,右手大拇指彈出了一個音。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在做夢一般,薛挽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兩隻手完全不受控製,左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在琴弦上輪流按動,而右手手指不停地在琴弦上撥動,或者向外彈出或者向內彈入,變換著各種指法,流水般的音樂從她的指下迸發出來。

薛挽挽的眼睛瞪得老大。她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她的手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靈活,還能彈出這麽美妙的曲子?難道她體內封印著什麽琴神、琴魔之類,這一刻被喚醒了嗎?

還沒等薛挽挽回味過來,她不受控製的手已經彈出了最後一個音。琴聲縈繞在整個房間裏。

薛挽挽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努力想收回來,它們卻動不了了,保持著僵硬且詭異的姿勢停留在半空中。

大驚失色的薛挽挽猛地一用力,雙手像失去支撐一般猛地朝下墜去。薛挽挽終於找回了熟悉的身體支配感,可是用力過猛致使她整個人從凳子上翻了下去。“砰”的一聲,她以後仰的姿勢摔到了地上。

圍觀的同學發出驚呼,都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倒地的薛挽挽。

“同學,你沒事吧?”離薛挽挽最近的林曳立刻跑過來,將她扶了起來。

“哈哈!沒事沒事!剛剛用力有點兒太猛了!”薛挽挽搓著手,訕訕地笑著。

“彈得不錯,就是收手的動靜太大了點兒。”夏如茗臉上的笑容擴大,轉過頭去看後麵的人,“你覺得怎麽樣,嵇無一?”

“嗯,行吧。”嵇無一微微地點了點頭。

“薛挽挽同學,恭喜你加入器樂社啦!”夏如茗站起來朝她點了點頭,“最近社裏在準備下個月演出的曲子,所以你自己練習就好啦。一會兒林曳帶你去認一下你的練習室,記得每周的三次練習打卡哦。”

“好的!”薛挽挽用力地點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通過了考核。剛剛是怎麽回事,難道自己的身體裏隱藏了一個琴仙嗎?

“挽挽同學,你在這裏等我一下,等所有人考核完了,我就帶你去練習室。”被點到名的林曳友好地朝薛挽挽一笑,便繼續去隔壁教室通知其他同學來考核了。

剛剛經曆了一場奇幻意外的薛挽挽保持著微笑離開了,等到沒人的時候才敢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媽呀,真是太刺激了,剛剛究竟是怎麽回事?要不是自己的手突然動起來,一定會很丟人吧?薛挽挽暗想。

薛挽挽把手肘撐在走廊的欄杆上,思考著剛剛的事。突然,旁邊的欄杆上多了一雙腳,嚇得薛挽挽還以為有人要跳樓,立刻伸出雙手想抱住旁邊人的腳,結果手卻從空氣中穿了過去。

呼,原來是流音!

抬頭看到熟悉的麵孔,薛挽挽拍了拍胸脯,呼了一口氣:“流音,你不要每次出現的時候都這麽恐怖好不好,我早晚要被你嚇出心髒病來。”

不知道為什麽,流音的臉色似乎比之前更蒼白了。

看著流音睥睨眾生般的鄙夷眼神,薛挽挽隻好乖乖閉上了嘴。好吧,畢竟是千年琴靈,凡人是不能隨便吐槽的。

“對了,流音,我跟你說,剛剛簡直太驚險了,原來進入器樂社還要通過樂器考核,嚇死我了。還好,我臨場比較鎮定,不知道怎的就彈出了一首曲子,還成功通過了考核!”

薛挽挽決定說個好消息來緩和一下氣氛,可是,氣氛好像比剛剛更差了。

流音的眼神,怎麽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剛剛是我用靈力附在了你的雙手上,才勉強讓你通過了考核。”果然,流音下一秒就說出了一句讓薛挽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話。

“嗬嗬,原來是這樣啊。那個,謝謝你啊!”

啊,臉上的肌肉笑得都快僵硬了。薛挽挽內心咆哮道。

“聽剛剛那個社長的語氣,這個月你都可以自由練習,所以,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我會對你進行魔鬼訓練,以免你一個月後因為穿幫而被趕出社團,聽明白了嗎?”流音飄到跟薛挽挽同等的高度,俯下身瞪著她。

“知,知道了。”薛挽挽結結巴巴地答應。拜托,眼神不要這麽恐怖,真的很嚇人!

“挽挽!”正當薛挽挽被流音的眼神嚇得瀕臨崩潰的時候,林曳及時出現,救了她一命。

“嗨,林曳。”

薛挽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腳卻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想擋住流音,卻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嗤笑:“笨蛋,除了你,誰也看不見我!”

薛挽挽的臉忍不住燒了起來,還好林曳沒看出她的異樣來。

“我帶你去社長分給你的練習室,別人的都已經分好啦。”說完,林曳拉著薛挽挽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去,一邊走一邊給薛挽挽介紹,“整個藝術樓的頂層都屬於我們器樂社,每個人都有單獨的練習室。雖然房間不大,但是隔音效果很好。因為每年器樂社都要代表學校演出,而且社團成員大部分是全國大獎的獲得者,學校比較舍得投資。”

說完,林曳嘿嘿一笑,左手搭上薛挽挽的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這可是器樂社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

“嗯!”薛挽挽舔了舔嘴唇,點頭。

“看這邊,每一間都是練習室。”

林曳帶著薛挽挽走過一間間小教室,教室的門上都有一塊玻璃,玻璃旁邊寫著名字,有“林曳”“嵇無一”“孟程”等。

“畢竟我們社團有夏如茗這樣的社長和嵇無一、孟程、季子矜這樣的校草社員啊。對了,你是他們誰的粉絲啊?”林曳突然一轉驕傲的語氣,變得有些好奇。

“啊?粉絲?我不是誰的粉絲。”薛挽挽一頭霧水。

“什麽!你竟然不是因為三大校草才加入我們器樂社的?”林曳的聲音瞬間拔高,仿佛聽見了什麽不敢相信的事情。

“三大校草?我不知道啊。不過過了今天,我可能會成為社長的粉絲。”薛挽挽認真地說道,畢竟社長的氣勢簡直太讓人折服了。

“天啊,你大概是唯一一個不是因為三大校草而加入器樂社的女生了。連我當初除了喜歡吹簫這個原因,都是因為想和季子矜在一個社團練習樂器才加入的呢。嘿嘿,不過我隻要遠遠地欣賞帥哥就好了。”

“他們很了不起嗎?”薛挽挽好奇地問。

“嗯,長得帥還會樂器本身不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嗎?哈哈哈……”林曳狂笑,“不過,夏如茗社長也是了不起的人,她可是國際古箏大賽金獎的獲得者,是目前年紀最小的獲獎者。”林曳的語氣又帶上了驕傲的意味。

“哇!好厲害!我也要向社長學習!”薛挽挽握拳。

“嗯!加油哦!哈哈,果然每個社員進來聽到社長的事跡之後都是這樣的反應,畢竟能接受社長開出的那三個苛刻條件的人,應該都不是普通人吧。對了,這間就是你的練習室啦,自己負責打掃衛生哦。你的名字我已經幫你寫好啦。”林曳在一扇棕紅色的木門前停了下來,從隨身背著的帆布包裏拿出一張卡片,上麵用圓圓的可愛字體寫著“薛挽挽”三個字。

“哇,林曳,謝謝你,我真是太感動了。”薛挽挽看著林曳把卡片放進玻璃旁邊的卡槽裏,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嘿嘿,沒事啦,以後我們就是一個社團的了,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對了,忘記跟你說‘社團三繞道’了。記住,在社團,如果看到了這三件事,一定要不問不管,直接繞道走。”

“是什麽?”薛挽挽看著林曳變得嚴肅的神情,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第一,看到季子矜在睡覺,一定要繞道走。第二,看到社長和孟程兩個人碰麵了,一定要繞道走。第三,看到嵇無一在練琴,一定要繞道走。”林曳語氣鄭重地說,仿佛在跟薛挽挽交代什麽絕對不能泄露的秘密一般。

薛挽挽聽到這奇怪的“三繞道”,疑惑地問答:“這是為什麽啊?”

“嗯,事情複雜,反正你記住這個,下次有機會我再跟你細說。我先走啦,拜拜!”說完,林曳揮揮手,朝樓梯處跑去。

“拜拜……”薛挽挽朝那個遠去的背影揮揮手,心情一瞬間舒暢起來。

今天加入了器樂社,還認識了林曳這麽可愛的朋友,真是太幸運了,也許是爸爸媽媽冥冥之中在保佑著自己呢!薛挽挽忍不住想。

“流音,我一定會努力找出爸爸媽媽車禍的真相,幫你找到古琴!”夕陽下,薛挽挽偏頭對著一旁站在欄杆上、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麽事情的流音認真地說道。

這一刻,原本因為成長過程中父母缺席而內心一直有些膽怯的薛挽挽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自信。

3.

四月的微風透過幹淨的玻璃窗的縫隙吹拂在人們的臉上,春天的氣息漸漸濃厚。

陽光斜斜地照在托腮的薛挽挽臉上,英語老師還在講台上講著什麽時候應該用現在進行時,可是薛挽挽什麽都聽不見,她的思緒還沉浸在昨天下午自己竟然莫名通過了器樂社艱難的考試,成了其中一員,可以開始練習自己心心念念了這麽久的古琴的事上。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找出爸爸媽媽意外事故的真相了。

“薛挽挽,你來說一下這兩個詞的區別是什麽。”

聲音仿佛從天外傳來,薛挽挽猛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回過神,發現老師和同學們都盯著自己。

“這……”她卡殼了,向旁邊的錢小美投去求助的目光,錢小美卻在視線跟她撞上的一瞬間避開了。

“老師,您的問題能再說一遍嗎?”薛挽挽隻好硬著頭皮說道。

“你這一節課就沒有集中過精神,我再說一遍問題也沒有意義。”老師重重地將書放在講台上。

“老師,我錯了,我會認真聽的。”薛挽挽低頭認錯,臉上的熱度似乎可以煎熟雞蛋。她因為昨天的事太興奮了,今天一整天都陷在開心的情緒裏。

“好了,你自己要注意,快坐下吧。”英語老師瞪了薛挽挽一眼,讓她坐下,然後繼續講課。

薛挽挽不敢再分心,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課堂上。

好不容易下課了,薛挽挽長舒一口氣,正準備拿出下節課的課本,旁邊的錢小美突然出聲:“喂,薛挽挽,聽說你通過了器樂社的考核?”

“啊?”薛挽挽抬起頭。錢小美自從那件事之後就不太搭理她,她幾次想跟錢小美說話都被無視了。

錢小美此時的表情似乎有些複雜,薛挽挽搞不太懂,她是想恭喜自己嗎?

“對,昨天通過的。”她老實回答。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你看著普普通通,竟然能走狗屎運,摸了嵇無一的琴也就算了,還真的通過了器樂社的考核。”錢小美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譏諷。

薛挽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能通過考核,的確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在裏麵,要不是流音……

“既然都通過考核能和三大校草一起練習了,幹嗎還要皺著眉頭一副喪氣的樣子啊?真能裝!”錢小美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室。

薛挽挽看著那個趾高氣揚的背影,情緒變得低落。原來在錢小美眼裏,自己居然是這個樣子。

直到第二節課上課,錢小美才回到座位,臉上帶著倨傲和開心的表情。

兼任語文老師的班主任走上了講台,在開始講課前,責備地看了薛挽挽一眼,皺著眉頭說道:“薛挽挽,有同學說你上課總是發呆,不但影響了課堂紀律,也影響了同桌的學習,強烈要求我給她換同桌。既然這樣,季子衿旁邊有個空位,你就暫時換到那裏去吧,一會兒下課就搬。”說完,老師又叮囑了全班同學幾句要認真學習的話,便開始上課了。

薛挽挽難堪地看了錢小美一眼,臉比剛剛在英語課上時更紅了。

自己有那麽討厭嗎,讓錢小美再也沒辦法跟自己做朋友?薛挽挽想。可是,為什麽錢小美臉上的表情這麽驚訝呢?

接觸到薛挽挽弱弱的目光,錢小美好像比之前更生氣了:“算你運氣好,能跟季子衿去做同桌了!”

什麽運氣好啊,我才不想跟那個每天睡覺,我連臉都沒有看到過的人當同桌呢。薛挽挽有些無奈。

錢小美是薛挽挽在樂雅學院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現在卻搞成這樣。真的是自己不討人喜歡嗎?薛挽挽有些沮喪地想。

下課了,平時都圍著許多女生的季子衿座位旁邊今天罕見地沒有人,大部分女生都坐在座位上帶著羨慕的目光看著薛挽挽。

薛挽挽撇撇嘴,將書包整理好,低頭捧著課本走到了季子衿的座位旁。

果然,季子衿又在睡覺,他還囂張地把剛剛上過的語文課的課本攤在頭上,看起來十分修長的身體彎成舒服的姿勢,一隻手搭在課桌上。

難題來了,薛挽挽的位子在裏麵,隻能把他叫醒。薛挽挽弱弱地說:“那個,不好意思,能麻煩讓一讓嗎?”

季子衿紋絲不動。

睡太死了嗎?上課也能睡成這樣,太厲害了吧。

“呼。”

薛挽挽深吸一口氣,然後加大了聲音,伸出手推了推趴在課桌上的人:“季子衿同學,能麻煩你起來一下讓我進去嗎?”

奇怪,為什麽周圍這麽多倒吸涼氣的聲音?

“第一,看到季子衿在睡覺,一定要繞道走。”林曳的聲音在薛挽挽腦海裏響起。

可是,已經晚了。

趴在桌上的人抬起頭來,微微眯起的眼睛裏還帶著煩躁的神色,豐潤的嘴唇不耐煩地抿著,嘴角下垂,仿佛在昭示當事人心情欠佳,腦袋左邊還有一縷頭發因為剛剛被書壓到而微微翹起。

的確是很帥沒錯,可是這張臉,讓薛挽挽忍不住火冒三丈。

“是你!”這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原來櫻花美男就是季子衿!

而現在,這個已經聽過無數遍的名字和這張她詛咒過無數次的臉竟然聯係在了一起。

薛挽挽太驚訝了,以至於慢半拍地接收到了季子衿眼裏嗖嗖射過來的冷箭。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起床氣?

不過,想到自己被耍後在鏡子迷宮裏的無助和難堪,氣憤還是占了上風。

“季子衿同學,老師讓我坐在你旁邊,所以,麻煩你讓一下。”薛挽挽冷冷地說出這句話,語氣裏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氣憤。

季子衿感受到對方的氣勢,微微眯起的眼睛終於睜開了,星辰般閃耀的眼眸裏映著一個倉鼠般鼓著腮幫子的女生的身影。

“路癡?”季子衿嘴唇微動,發出的聲音還帶著一點兒剛醒的沙啞,說出來的話卻讓薛挽挽的火氣再升了一個檔次。

上次無聊惡作劇就算了,竟然還說我是路癡!薛挽挽惱怒不已。

薛挽挽生氣地說道:“我上次已經解釋過我是轉學生迷路了,不是路癡,可是你竟然讓我去了那個什麽鏡子迷宮。你知道我在那裏麵轉了多久嗎?你這樣的惡作劇也太過分了,你都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嗎?”

薛挽挽說完才發現自己已經引起了全班大多數同學的注意,許多女生的目光中還帶著驚異。薛挽挽沒好氣地從季子衿的身後走到了自己的位子旁,坐下來,找出課本裝作看下節課的內容,但課本上還是不小心落了一滴淚珠。

哭什麽,薛挽挽,不準哭!不就是被同桌在老師麵前告了一狀,現在要跟一個討厭的人當同桌嗎?你才不會害怕呢,不跟他有交集不就行了?

麵對抖動著肩膀的薛挽挽,季子衿什麽話都沒說,走出了教室。

“天啊,季子衿雖然被吵醒很可怕、很毒舌,但這是第一個被他弄哭的女生呢。”

“是啊,雖然上次娜娜在他旁邊晃,結果不小心打碎了手裏的水杯把他吵醒,還被他說胖得像金魚一樣,但是娜娜都沒有哭啊。他今天隻是說薛挽挽是路癡,薛挽挽怎麽就哭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旁邊各種竊竊私語的聲音讓薛挽挽找回了理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才沒有這麽差呢,隻是情緒本來就有些起伏而已。

她擦了擦眼淚,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也好,季子衿每天上課都睡覺,睡覺的人總不會受到發呆的她的打擾了吧。

接下來的幾天,薛挽挽都當季子衿不存在,可是無論她怎麽忽略,都沒法無視旁邊這個“行走的焦點”。

薛挽挽發現季子衿真的是一個神奇的人,他整整一天的上課時間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發呆,和薛挽挽沒有說過一句話。老師們仿佛都對他開啟了自動屏蔽係統,從來不去管他睡覺和發呆的事,甚至不往這邊投過來一個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季子衿的光,偶爾走神的薛挽挽也再沒有被老師抓包過。

和老師不聞不問相反的是,這個角落經常受到坐在教室各個地方的女生們的關注,上課時的注目禮、下課時的“偶然”經過,還有趁著季子衿醒著的時候問他要不要吃零食的話語……

薛挽挽不得不感歎女生們的毅力,麵對季子衿這尊冷麵大神也能把步伐走得那麽可愛,話語說得那麽甜美,甚至被無視、被拒絕也麵帶羞澀的笑容。

幾乎每天薛挽挽都在聽課和看大家“引起季子衿注意”的表演中度過。

好不容易放學鈴響起,薛挽挽迅速收拾好書包,流音說今天放學跟她去樂器店挑把琴,正式開始練習。

第一個衝出教室的薛挽挽哼著歌朝校門口走去,路過學校成績榜的時候,隨意地瞥了一眼,卻發現榜首竟然是季子衿的名字。

她驚訝地停下腳步,努力地湊到玻璃前去看紅底黑字的榜單,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那個每天不是發呆就是睡覺的家夥竟然是年級第一,難道這就是天才的作用力嗎?

薛挽挽朝著那個仿佛自帶光環的名字吐了吐舌頭,然後迅速離開,害怕多留一秒就會有人發現她對“季子衿”這個名字流露出的羨慕和嫉妒。

4.

一出校門,薛挽挽就看到了飄浮在馬路綠化帶上的流音,他白色的長袍和綠化帶裏茂密的小葉女貞的深綠色相互映襯,格外顯眼。

也不知道他的衣服是什麽材質的,穿著這件白色衣服在馬路邊待了這麽久,居然沒有沾上一點兒灰塵。薛挽挽好奇地想。

千年琴靈的第六感還是很好的,幾乎是薛挽挽看到流音的一瞬間,他就在放學的人潮中準確地找到了薛挽挽,然後一路注視著這個綁著馬尾、背著薄荷色雙肩包的少女跑向自己。

“我來啦,走吧。”還沒等流音理清自己的思緒,薛挽挽已經跑到了綠化帶的旁邊,輕聲說了一句——畢竟對著綠化帶說話,真的是件很奇怪的事。

完全不知道流音在想什麽的薛挽挽隻看到麵無表情的流音做了一個微微點頭的動作,就從綠化帶上飄了下來。

雖然是琴靈,但也不用表現得這麽明顯吧。

似乎是感應到了薛挽挽的心理活動,流音竟然雙腳著地,和薛挽挽並排走了起來。

“買把琴你就可以正式開始練習了。你帶錢了吧?”流音的聲音帶著一種深沉的樂感,十分好聽。

“嗯!”薛挽挽點頭,不禁摸了摸口袋裏那張輕飄飄的卡,那裏麵是她這麽多年存下來的一點兒私房錢。

離學校沒多遠的地方就有一家雋雅琴行,兩人沒走多久就到了。薛挽挽看著黑底青字還有竹葉點綴的招牌,內心湧起一陣激動。

在電視裏和隔著櫥窗看古琴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裏,而現在,她即將跟古琴有真正深入的接觸,這應該也是父母希望看到的吧?

“喂,愣著幹什麽?進去啊!”

一盆冷水從天而降,雖然聲音很好聽,但是嫌棄的意味感覺都要溢出來了。薛挽挽回過神,發現流音已經跟著前一個推門的人跨進了大門,正皺著眉頭站在門檻那邊看著她。

薛挽挽鼓了鼓腮幫子,快步走了進去。

“古琴的音色是關鍵,彈出的聲音有下沉感,聲音不散且韻味悠長的才是好琴。不過對於現在的你來說,太好的琴給你用也是浪費。挑一把音色不錯的琴好好練習,是你現在要做的事。”流音的聲音在空氣中緩緩流動,如同一首低沉的琴曲。

“這把摸起來好光滑啊!”薛挽挽隨手撫上一把琴。因為她剛剛跟老板說了要自己看,所以並沒有人跟在身旁。

“這把琴用的是合成漆,漆得很差。”

“那這把呢?桐木琴?是不是很好的木頭啊?價格這麽貴,一定很好了!”薛挽挽看著旁邊寫著“桐木琴 ¥12000”的牌子,小聲地說。

“這把桐木琴用的是泡桐,木質疏鬆,壽命比較短,就是一把普通古琴,做工也一般,標這個價就是騙騙外行人罷了。”一說到有關琴的問題,流音的聲音就變得嚴肅起來。

“原來還有這麽多講究啊,我以前都不知道。這一把!李一凡親自斫製杉木琴?這是我之前在百度搜到的那個斫琴泰鬥親自做的?這把肯定很好!”薛挽挽的眼睛裏已經冒出了星星。這裏這麽多琴,她覺得每一把都很好!

“泰鬥親自做的琴才賣兩萬塊?你以為泰鬥這麽廉價嗎?這把肯定是假的,最多就是他監製而已。這家琴行的琴大部分都不怎麽樣,還做虛假廣告。沒想到現在琴行都淪落成這個樣子了。”流音雙手背在身後,鄙夷地看著滿店的琴。

“你怎麽覺得每一把都不好啊?你沉睡了十幾年,會不會看走眼啊?”薛挽挽聽到流音批評每一把琴,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問。現在挑琴會不會和十幾年前的方法不一樣啊?畢竟科技發展這麽快。

“你說什麽?”流音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我是千年古琴‘聽水流音’裏的琴靈,就算我現在沒有什麽靈力了,但看琴的本事絕對不會受到影響。薛挽挽,你這種什麽都不懂的外行,憑什麽來質疑我啊!”流音說到最後,露出今天第無數個鄙夷的表情。

“‘聽水流音’真的是千年古琴嗎?那把琴有什麽優點,又為什麽會成為我們家的琴啊?”

仿佛開啟了十萬個為什麽機關一般,薛挽挽不停地問著。突然,“啪”的一聲,太興奮的薛挽挽不小心撞倒了擺琴的架子,架子上的古琴直接磕到了地上,聲音大得嚇得薛挽挽立刻回過頭。

天啊,不會還沒買就撞壞了別人的琴吧!

“喂!你買琴就買琴,我看你一個人在這兒碎碎念半天了,現在還撞倒了琴,你到底想幹什麽?”老板聞聲從櫃台後走過來,麵色不善地看著薛挽挽。

“你說沒摔壞就沒摔壞?我還沒檢查呢!你到底是不是要買琴啊!不買就出去,我這裏不是菜市場想逛就能逛。”老板叉著腰,凶神惡煞般朝薛挽挽走過來要趕她出去。

不要啊,我真的是來買琴的!薛挽挽想解釋,但是老板凶巴巴的樣子讓她完全沒辦法開口,她嚇得連連後退。

流音斜靠在一旁的架子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老板,你幹嗎?”隔壁的琴架後走出一個人來,她一把拉住了薛挽挽的胳膊,和她並排站到了一起。

薛挽挽仿佛遇到救星一般望過去,看到了一個紮著馬尾、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和淺棕色百褶裙的女生。

竟然是林曳。

薛挽挽心裏一陣感動。

“你朋友來我店裏又不買琴,還撞倒我的琴,我現在懷疑我的琴被砸壞了,我要檢查!”

老板一副蠻橫的樣子,瞬間讓薛挽挽想起了上次的外賣小哥。

“我剛剛看了一遍,我懷疑你這裏的琴以次充好,而且做虛假廣告,那把一萬多塊的桐木琴根本就是用低劣的泡桐做的。還有,那把李一凡親製的古琴,上麵根本就沒有大師的標誌,你這是在騙人吧。”林曳看到老板凶惡的樣子,絲毫沒有害怕,劈裏啪啦地說出一大串話,還叉著腰,顯得十分有氣勢。

“你……”老板支支吾吾的,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薛挽挽,別廢話了,就買你手上抱著的這把琴吧。”流音的聲音透過空氣傳入薛挽挽的耳朵,還好隻有她一個人能聽到。

“那個,老板,我就買這把琴,結賬吧。”薛挽挽在尷尬的氣氛裏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句話。

店老板聽了,臉色緩和下來,嘟囔著走向收銀台。

趁著這個空隙,薛挽挽拉過林曳的手臂,對她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我先去結賬。”

等一切搞定後,薛挽挽背著琴和林曳結伴走向公交車站。辛虧今天有林曳幫忙,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麽應對這種場麵。

薛挽挽感激地開口:“林曳,謝謝你!對了,你今天怎麽會在這兒?”

林曳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臉上的兩個酒窩格外生動:“我剛好經過這家琴行,一時興起就進去看看。你的琴壞了嗎?”

“嗯……”薛挽挽心虛地點頭,生怕自己根本不會彈琴的事穿幫。

“這家店賣的東西質量都一般,下次我帶你去城月老街,那邊有家店,質量好,老板還經常打折!”林曳一隻手搭著薛挽挽的肩膀,熱情地說道。還沒等薛挽挽點頭,她就迅速撤回手,朝剛停穩的公交車跑去:“啊,我的車來啦。拜拜,下次見!”

“笨蛋。”

一直在旁邊沒出聲的流音低低開口,卻並沒有影響薛挽挽的心情。

“太好了,今天我似乎又有了一個新朋友。”薛挽挽興奮得小臉像蘋果一般透著紅。她握緊拳頭,做出一個給自己加油打氣的姿勢,手腕上的碧璽手鏈在夕陽下反射出獨特的光彩。

一旁的流音也忍不住被這個元氣滿滿的少女感染,嘴角揚起一個難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