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自己在被某人襯托下,成為了跳梁小醜。

溫晴深吸幾口氣,強壓下心裏所有的暴怒。

但即使深呼吸了,她竟然還是能感覺到,心髒裏蒸騰而出的濃濃的怒火來。

那麽多怒火,她真怕一開口,就直接整個燒起來,到時候別說她這麽多年的教養都沒了,怕隻怕,嚇住了某隻坐在她身邊的男人。

溫晴抿唇,隻用眼神盯著淩風看。

待她終於坐下來,清淨下來,淩風這才輕笑道:“肯清淨了?”

這話淩風問的不妥,總有種濃濃的嘲諷意味。

慶幸的是,溫晴沒有被點炸,一心看著淩風,等著聽他接著往下說。

淩風也沒有辜負溫晴的期盼。

他用清潤的嗓音,接著道:“嗯,你說的沒錯,所以我是被江沉軒欺騙了。”

雲淡風輕。

溫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隻盯著淩風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說,是他看上了我們溫氏地產,也是他想要對我們下手?”

怎麽可能!

她溫家跟江家,本來就井水不犯河水。不,她溫家根本就沒有能力,能跟江家杠上,為什麽江家對溫家動了心思呢,還用這麽曲折的,無恥的手段?

溫晴既然這麽想了,那她也就直接這麽問了出聲。

提到江沉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到淩風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

他低垂著眸子看向桌麵,睫毛在眼睛上打出一道暗影,顯得他異常寂寥落寞。

抿著唇,半晌,他才終於抬頭看向了溫晴。

“因為你。”

溫晴更加糊塗了:“我做了什麽,他才會想讓我溫家落下一個家破人亡的慘劇!”

淩風沒有直接對溫晴解釋這個問題,隻是低著頭說道:“晴兒,江沉軒是個極為護短,又小心眼的人。他精於算計,老謀深算,又極為自私自利。所以,情有可原。”

可是江沉軒這麽老謀深算,這麽自私自利,跟他們溫家有什麽關係?

他們也根本就不認識,好嗎?

溫晴抿唇,卻是在下一秒推翻了這個想法,她怎麽可能跟江家的人不熟呢,她不是跟江沉楓很熟嗎?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溫家,才會落得這個模樣的嗎?

這樣的答案,溫晴怎麽能接受的了?

但,即使接受不了,作為想要求得一個答案的溫晴也是忍著心髒內翻滾著的痛苦,問了出聲。

“是我對江沉楓做了什麽事情嗎?所以作為兄控的江沉軒就報複了我們溫家?不,不能說是報複,也許在江家看來,我們溫家,就是隻螞蟻吧,螞蟻咬了他一口,癢癢的,所以他就順手把這窩螞蟻直接連鍋端掉,對不對?”

雖然這個現實殘酷,但,淩風還是秉承著告訴真相的處事原則,終於還是點了頭。

“晴兒,你也許不記得了,江沉楓小時候是個胖子,你一直護著他,結果害的他少男心萌動,愛上了你。”

淩風說著這話的時候,還越過溫晴,看向了她身後的秦凜之,果然眼見著秦凜之此時伸出指尖,在溫晴手上掐了一把,這才恢複成原本 的模樣。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打量,秦凜之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這才若無其事的收回眼神,但這一瞪,卻已經讓淩風心驚。

秦凜之果然氣勢驚人。

他不過想看看說到這段陳年往事的時候,他會怎麽做,卻不料,他剛看過去,就被秦凜之發現了,還瞪了回來。

但,那一眼看過去,他就已經對溫晴,放心了心。

嗯,她很幸福,過的 很好。餘生一定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真好!

收回發散的思維,淩風接著剛才的話,接著往下說道:“秦少自然發現了情敵了,自然不敢讓他待在你身邊,便讓江沉軒把弟弟送出國。你不知道,第一年送江沉楓出國之後,他不吃不喝,從小胖子瘦下來,也就是那個時期。因為他長期不好好吃飯,所以就得了厭食症,以後更是瘦的脫相了。江沉軒心疼,想要接他回來,就去跟秦少試探了一下,可秦少咬死不同意……”

淩風這麽說,溫晴就有些懂了。

原來是因為江沉楓受了太多苦,而江沉軒根本鬥不過秦凜之,這才拿著她溫家出氣啊!

可溫家有多無辜!

溫晴抿唇,忍不住雙眼有些模糊。

“那照你這麽說,即使你不被秦凜之關在監獄裏,你能見到父親臨終前最後一麵,你……會去見嗎?”

聽溫晴問到這個問題,淩風卻是笑了起來。

溫晴不明白,這個問題為什麽惹到淩風發笑,但還是盯著他,想要等他自己說。

淩風倒是笑了一會,就停了下來。

這一次,卻是直接對上溫晴的眼,眼神堅定道:“那日,我去見了。”

溫晴皺眉疑問,但轉瞬間就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見到爸爸最後一麵了!”

見溫晴這麽激動,淩風隻是笑笑,緩聲再次點了頭,隨即低低的嗯了一聲。

“我悄悄地去的,沒有驚動別人。當時聽說他要去世了,即使江沉軒來著,我也不舍得不去,見他最後一麵。”

溫晴點頭。

眼淚卻是不打招呼的直接就往桌子上掉。

自從爸爸去世之後,她一直都夢見爸爸說,他想要見見淩風的時候的表情。

她多麽遺憾啊,雖然最後知道那是因為江雪兒,才沒能把淩風帶過去見爸爸最後一麵。

但,無論什麽樣的理由借口,都沒辦法掩飾,她還是讓爸爸留有遺憾的走了,這個重點!

時至今日,這個遺憾竟然是不複存在的,她能不激動嗎!

有大手用指尖輕輕為她抹掉淚水,溫晴深吸幾口氣,終於還是急切的問道:“那爸爸去世的時候,對你說了什麽嗎?”

淩風指尖微動,記憶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間滿是白色的病房裏,那個男人戴著氧氣罩,見他推門進來,眼神裏滿是驚喜。

“淩風,我終於還是等到,你來看我了!”

那個時候的他,見這個男人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了,哪還有什麽恩怨情仇的。

他軟了心腸,卻是此生第一次跪在他床前,低聲發問:“我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未了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