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捏著紙張,溫晴差點沒把離婚協議書揉爛了。

狠狠吸一口氣,溫晴卻還是挺直了腰杆,雖然心裏還是止不住的酸澀,但她還是嘴硬道:“沒想到計劃離婚這件事情,竟然被你搶先了!”

秦凜之看她一眼,嘴角譏諷,卻是不置可否。

“喲,秦少給的福利不錯啊,甲方有權隨時向乙方提出婚姻解除關係,乙方不得有異議。離婚時,甲方贈給乙方一套南山別墅區的別墅,外加贍養費一千萬。嘖嘖,果然做過秦少的女人,我是賺了!”

雖然這麽說著,但溫晴神色卻還是帶著說不出的嘲諷。

結婚第二天就簽署的協議,她竟然,竟然就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哪怕讓爸爸沒能安心的離去,也拖延了那麽久不舍得離婚!

手指掐在肉裏,憑著這樣的疼痛,她才能忍住,即將流出的眼淚。

識人不清,卻又陷得太深,一心隻看得到秦凜之,這樣的她,真是……蠢的讓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打自己一頓!

溫晴翻著文件,看到下頁,卻忍不住眼神一縮,不可置信的咬緊了唇:“我爸爸,他竟然拿了那塊地給我陪嫁!秦凜之,這塊地我不能給你!”

果然,果然,沒有代價,她當初是怎麽能如願嫁給秦凜之!

聽著溫晴突然變得尖銳的話語,秦凜之明顯察覺到她的心情變得起伏不定了起來。他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溫晴,如果不是這塊地,你以為我會娶你?”

爸爸還說是秦夫人提起的!

爸爸騙了她!

不不不,全怪她感情用事,明明那個時候,已經察覺出蹊蹺了,卻還是不願放棄嫁給秦凜之的機會!

為什麽,爸爸為什麽要用這塊地!

她溫晴雖然不孝,但,這塊地意義那麽大,她怎麽敢,怎麽敢用這個給她的愚蠢買單!

溫晴緊緊攥著文件,死活都不願放開:“不,除了這塊地,你要什麽我溫氏地產都全力相助!”

雖然溫晴這麽說,但是她還是覺得懸,如果不是這塊地對秦凜之實在太過重要,那秦凜之又怎麽肯答應娶她這個條件呢?

明明秦凜之最討厭的就是她啊!

隻是這塊地……對她跟爸爸也很重要啊!

這塊地,就是城西別墅群旁邊跟沙灘接壤的地方,那裏是早期媽媽買下的地。媽媽一直有個城堡夢,爸爸想著把這塊地開發成媽媽曾經說過的那個模樣的別墅區的,卻一直沒有動工。

這塊地,不能動!誰也不能動!

那是屬於爸爸跟媽媽的回憶啊!

秦凜之,他永遠不懂,永遠不懂,爸爸媽媽是她的逆鱗,如果早知道這個婚事,要讓爸爸犧牲這麽大,那她,死都不會嫁給秦凜之!

果然,任憑溫晴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秦凜之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道:“你溫氏能跟我盛世比嗎?我什麽都不缺,隻要這塊地!”

溫晴腦袋轟的炸開,聲音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不,秦凜之,我求求你,這塊地可發展的空間不是特別大,你能不能不要動它!你想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這還是自從溫伯父去世之後,溫晴第一次這麽落寞到低三下四。

明明他知道,隻要拿出這個他一早就準備好的協議,她肯定會乖乖聽話,但,當真聽到了她說這些,他卻還是……

心疼!

他伸出指尖,直接抹去她眼眶下滑落出的眼淚,明明心疼,卻語氣冷硬:“可是怎麽辦,你已經跟我 結婚了,我跟溫伯伯的協議生效了呢。”

溫晴聽到秦凜之的話,整個人都無力了起來,她癱坐在地上,卻是低頭斂眉看不清神色:“秦少,是我錯了,我不該奢求我不配得到的。秦少,我求求你,我們離婚好嗎?就當我們沒結過婚,你沒有跟我爸爸有過約定,我們依舊是平行的兩端。我做我的搖搖欲墜的溫氏地產溫晴,你做你的輝煌盛世,好嗎?”

秦凜之眼裏的冰冷仿佛能凝成實質性的箭,離婚?

如果他的目的是為了離婚,何必要在這個協議上加一條,甲方決定什麽時候離婚?

擺脫他,跟他劃清界限?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秦凜之挑起她的下巴,嘲諷輕嗤:“溫小姐難道覺得,這一切都可以重來不成?”

還說什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他們兩個成為平行的兩條平行線!

不,他絕對不允許!

聽到秦凜之的話,溫晴隻覺得心髒都沉到了穀底,腦子裏像是所有期盼的線都斷了開。

疼的她眼淚都止不住往下掉。

即使掉著眼淚,她卻還是低低的笑出聲:“說什麽一切能重來,秦凜之,你根本就是在報複吧?我們當了五年的鄰居,你自然也清楚,那塊地是我媽媽留下來的唯一一件值得紀念的東西!這麽多年我跟爸爸都沒有去在上麵動工,就是怕毀了媽媽的心血。我跟爸爸改圖紙,改了塗,塗了改,都快十年了,都不敢隨意動的啊!秦凜之,溫氏地產搖搖欲墜,我沒求過你幫忙!我爸重病撐著一口氣,他想見你,你忙著陪江雪兒,我也沒求過你!但今天,我隻求你留下這塊地,即使你讓我去找到江雪兒,讓我去負荊請罪在她腳底下跪一、夜我也願意!”

江雪兒,又是江雪兒!

她為什麽,總要把他跟她的感情的事情,全都跟江雪兒關聯上?

隻是此時,他卻也沒法解釋什麽。

秦凜之眼神深沉,就這麽盯著溫晴,低沉著嗓音道:“好。簽了合約,再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把跟溫伯伯的交易的合約撕掉!”

溫晴眼神一亮:“那那塊地呢?我什麽時候才能去看!”

秦凜之指尖微動,卻是對著溫晴搖頭道:“一個月之內,我答應的事情,自然作數!”

聽到這話,溫晴就忍不住想笑,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爸爸也不至於沒能見到哥哥最後一麵!

隻是,此時處在這種情況下,她隻能點點頭,卻沒再說什麽。

手拿著簽字筆,溫晴垂下頭,立即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隻是眼神還是忍不住的複雜。

原本以為早晚都會走到這一天的,所以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都能從容麵對的。

沒想到,她還是太過高看自己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