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希望能感動他

她滿頭滿臉都是雨水,頭發緊緊貼著頭皮,看著說不出來的狼狽。 我差一點就沒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白露。

看到她,反應最大的是何蕭,他馬上站了起來幾步來到門口,一把拉過白露問:“你怎麽來了?一個人?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白露嘴唇動了動,說不出話,眼淚混著雨水一齊流了下來。我手上正拿著浴巾,也不及上去換新的,直接走過去披在她肩上說:“先擦幹吧。”

她看了我一眼,馬上又把眼光轉到了何蕭身上:“你為什麽連我也躲著,明知道我不可能害你的。”

何蕭沒說話,接過浴巾一把她抱住,嘴裏說道:“先擦幹再說。”

然後他摟著白露,幾乎是半強迫地把她推上了樓梯。

我和何連成卻擔心地看著外麵,生怕在白露身後再跟進來其他人。

白露正在往樓上走,後背上似乎長了眼睛,突然回頭對我們說:“我一個人跟了樂怡大半天,才跟到這裏來的,沒其他人知道我過來,你們放心。”

她聲音細細的,卻遮掩不住聲音裏的沙啞。

“你怎麽弄的一身傷?”我忍不住問。

白露沒說話,何連成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我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他在客廳找了兩把傘,遞給我一把說:“咱倆出去看看吧。”

我跟著他走進雨裏,鐵門外麵停著一輛前大燈被撞得稀爛的車子,何連成打開大門我們走了出去。

這不是開發商大麵積開發的別墅區,何家也是通過法院拍賣拍得了這一套別墅,據說是原來的私宅。

除了一條柏油路直通到院子大門口以外,院子四周都是草地,甚至是荒地,院子後麵雜草橫生,還有很多不知名的小灌木分布其中。平常,沒人在院子周圍轉悠,雜草就長得格外深。

這處住處稍稍荒涼了一些,所以四周的院牆上都裝有往外翻的柵欄,白露的腿應該是在翻牆的時候弄傷的。

我們倆繞著院子轉了一圈兒,弄得滿身泥水。

何連成看到了白露爬牆的痕跡,回頭對我說:“看樣子要裝感應器和攝像頭了,要不然何蕭就得從這裏搬出去。”

我抬起頭看了看樓上的窗子,輕聲說:“白露對他,真的是不離不棄。”

他笑了笑,隔著兩道雨簾把手伸過來,握著我的手說:“你對我,不也一樣的不離不棄嗎?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

我想說一句那不一樣啊,可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當年,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何連成於我來說是救贖reads;。他讓我枯井無波的心重新有了希望,對愛情對親情有了新的企盼。所以,我們的開始是他主導的,我隻是被動的接受這段感情,然後不得不被感動。

我們回到房子裏時,白露已經收拾幹淨,頭發也次得半幹,穿著一件何蕭的襯衫,一條牛仔褲文文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看到我與何連成一起走進來,她忙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種受驚的表情。

“等一下雨停了,我就讓她走。”坐在一側的何蕭先開了口。

“那個……”白露猶豫著,“對不起,我沒想給你們添麻煩,隻是想確定一下他現在還安全。”

“別說了,我如果安全無事,怎麽可能不聯係你?”何蕭臉色不太好看。

他聲音不大,但一開口,白露馬上就不吱聲了。

白露的性子算是張揚任性,從小由著性子被寵大的,沒想到遇到何蕭以後,變得這麽乖巧。而何蕭,對待旁人尚有著溫雅的外表,不急不緩,怎麽用這種語氣對白露。

我覺得有點不理解。

何連成咳了一聲,對何蕭說:“你也別這樣說她,還是因為擔心你嗎?不過雖然中間鬧了點小誤會,沒造成什麽影響。”

他說完又對白露說:“樂怡不告訴你,也是怕你被人利用。你對何蕭的真心,大家都看得到,今天回去以後,好好的就行,別再胡思亂想,養好身體,等一切過去了,你們估計也要辦婚禮的。”

白露聽到婚禮二字,臉上露出一點可憐的紅暈。

“我們上去一下,你們單獨呆會兒。”我拉著何連成要上樓。

我理解白露的心情,和心愛的人分開了這麽久,一定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我和何連成就不在這裏當電燈泡了。

“不用了,也沒什麽好說的。”何蕭冷冷道。

白露聽到這句話,眼淚差點出來。

何連成不得不回瞪了一眼說:“我們需要單獨的空間,可以了吧?”

然後我們兩個就上了樓。

這房子一直就沒怎麽住,生活用具很是不全。何連成在樓上小客廳翻了半天,翻到一盒快要過期的立頓紅茶,用電水壺隨便燒了點水,找出兩個杯子放在桌子上,對我說:“隨便喝點茶,等一下雨停了好走。”

“你們正事說完了?”我問。

“差不多了吧,難得有時間和你獨處。”他說著拉過我的手,讓我在他身邊坐下來。

窗外雨在天地間扯成斬不斷的水簾子,又像一張大網,把所有的人都籠罩在其中,逃脫不得。

雨一直在下,房間裏溫度適中,我們兩個感歎了半天白露對何蕭的真心,最後我有點好奇地問:“你對何蕭,真的做到原諒了?老爺子下一步想幹什麽?幫他,隻是想讓何家脫離困局,還是覺得自己的兒子到了此刻不想舍棄?又或者說兩個都有?”

這個問題,我很久以前就想問的,隻不過覺得時機不對,一直沒問出口reads;。

今天,看到白露為了何蕭不顧一切的精神,忽然覺得某些時候自己可能確實有先入為主的那種偏見了。何蕭,如果真的像在我眼裏那樣一無是處,白露怎麽可能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人,總是有優點的吧!何蕭身上應該也有吧?

“應該兩方麵的原因都有吧。”何連成看著外麵不停下著的雨說,“我和他深聊過幾次,忽然覺得有時候我看人太偏麵了。隻不過,他確實是把最不好的一麵展示到我這裏了,談不上對他原諒,隻是覺得想看在老爸的麵子上,再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能改,那就最好不過了。”

他說完,看著我問:“是不是覺得,這話不像我說的?”

我點了點頭:“對,太不像了。原來,你比我恨他。”

何連成想了半天才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可恨至極,也必定可憐至極。他已經這樣,痛打落水狗我覺得不夠爽,還是等他有實力的時候再收拾他,比較有成就感。”

我笑著搖頭,何連成這理由不成立。

雨一直下到晚上八點多,是何蕭上來叫我們的,說雨停了,可以回去了。

我們下樓後,才發現白露已經不在了,何連成問:“白露呢?”

“我讓她回去了,她不擅長說謊,要是回太晚,被她家人一問就露餡兒了。”何蕭說。

何連成到了此刻,也不能說什麽,囑咐他幾句公司上的事,帶著我一起離開了。在我們推開大門往外走的時候,何蕭忽然叫住我們兩個,很鄭重地說了一聲:“謝謝!”

我聽到這兩個字,真的特別想回去問問他,對我們寬寬下手的時候,他有想到過這一天嗎?

夜裏,雨後,我們大城外往裏走,一路交通順暢。

四環橋上有一起交通事故,我們本來準備超過去的,何連成眼尖,看到後視鏡裏的車牌說了一聲:“白露的車子?”

我聞言也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是白露的車子。

車子撞上了欄杆兒,整個前機器蓋子都掀了起來,現在交警還沒來到,所有的車子都繞行,車燈還亮著,不見白露的蹤影。

“她要是還在車裏,就太危險了。”何連成一腳刹車把車停在應急車道裏,然後拉開車門跑了過去。

我也跟著快步走過去,趴著車窗一看,白露頭撞到前攔風玻璃上,額頭上都是血,此刻她都昏迷過去了,趴在方向盤上人事不醒。

何連成一邊對我說:“快打電話報警。”一邊猛拉車門,準備把車門拉開。

我們兩個看到白露這個樣子,都知道救人要緊,其它的事一概沒想。

車門被弄以後,警察也到了,救護車同時趕到,警察在盤問何連成情況時,醫護人員已經開始對白露施救了。

我看了孤單單的白露就要被抬上救護車,馬上對何連成說了一聲:“我跟著她去醫院,你說清楚這裏的事以後,趕過來,同時別忘記通知她的家人。”

他大聲應了一句,我就鑽進了救護車裏,再多說就來不及了。

一路之上,白露都沒醒,快到醫院的時候,她緩緩睜開了眼,看到我很驚訝地想解釋什麽,但是很快就發現自己身體出了問題。

“你車子撞到護攔了,我們正好路過,看到你的車就多看了一眼,發現你這樣了。”我忙說。

她鬆了一口氣,微微閉了一下眼,然後又猛地睜開說:“你快回去吧,我沒事,等一下我打電話和我家裏人說一下。”

她在擔心什麽我心裏清楚,但是又擔心她的身體,想了一下說:“你別多想,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沒問題我再走。不然扔你一個人在醫院,我也不放心。”

她還想說什麽,醫護人員此時開口了,對我說:“別讓受傷的患者說話,她現在表麵看是沒大問題,到醫院還要拍片子檢查一下,才能放心。”

我忙低聲說:“你別說了,到醫院你沒事,我就走。”

她無奈地閉嘴看著我,滿眼都是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