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35 配合

何連成看到沈家兄弟開始對帳務,在桌子底下拉了一下我的手說:“我們在附近還有點事兒,先出去一趟,等一會兒過來。”

沈末抬頭看了我一眼,明白了何連成的意思,馬上說:“也好,你們替我去買個點甜品,我現在怎麽說也在給你們辦事吧。我要吃護國寺後麵胡同裏那家門口掛著銅鈴鐺的季言家。”

“哥,我去賣。”沈秋就像是找到了表現的機會,馬上站了起來。

沈末看了他一眼:“你有功夫兒啊,你走了我和誰對帳去,這幾年的經營情況,他們兩個知道,還是你這店裏的服務員知道?”

沈秋被他順得說焉了,然後訕訕地重新坐了下來。

我看得出沈末今天刻意擺出了家長的姿態,於是忙圓場說:“我去吧,正好還有點其它的事。”

說完,我與何連成走出了沈秋私房菜。

何連成與我一邊走一邊說:“不得不佩服這些有傳承的老家族的,兄弟兩個縱然多年不見,見麵以後沈秋對沈末也是畢恭畢敬,跟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今天我才發現,沈秋是個土豪。”

我被他的話逗笑:“土豪?我怎麽沒看出來?”

何連成笑了笑說:“所以你家就沒傳承。”

“你家有!”我白了他一眼。

“我家也沒有,我家就是暴發戶。”何連成依然笑嗬嗬地說,“不過哥年輕的時候,天天去裝逼泡拍賣會,眼力勁兒還是有點兒的。”

“怎麽,他家都是古董?”我問。

“就那間閣樓上的用具,每一件都有點來曆,還有他拿出來的裝茶葉的罐子,可真饞死我了。”何連成吞了吞口水,“別看那個是殘破以後修補的,拿出出至少值這個數兒。”

他向我豎起五個手指頭。

“五十萬?”我猜測。

“五百個。”他說,“如果拍賣會上,估計價格還能翻上一倍。不說別的,就那樣的修補工藝,現在也少見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數百萬的茶具,要是在我手裏,絕對得弄個保箱櫃裝上,誰都別摸一下。

出了胡同,我們一路走到護國寺,按照沈末所說,順利找到了季言家。

這是一家藏在小胡同裏的甜品店,門臉兒不大,裏麵隻有五六張桌子,高高的櫃台後麵長著一個長發美女,見到客人進來微微一笑,也不招呼。總之,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沒有點不自在或者局促。

何連成點了五份甜品,我們兩個在店裏幹掉兩份,再帶三份回去。

不得不承認,這家的甜品是我吃遍帝都城吃到過的,最好吃的。一直不相信把舌頭吞下去是什麽感覺,今天體驗了一把。

我們這樣悠閑的在帝都城裏的小胡同裏散步,是從未有過的經曆。

看著兩旁的青磚青瓦,聽著兩旁老槐樹上傳來了蟬鳴,心竟然真的一點一點靜了下來。

小胡同裏的行人不多,偶爾能遇到一兩個拎著鳥籠的老人,步履輕鬆,表情恬淡,眉眼間都是安詳。

何邊成看了以後,終於忍不住了,滿是羨慕地說:“你說將來我老了,能不能不這麽悠閑的度晚年啊。”

“要是你不貪心,應該能。”我笑道。

何則林現在的晚年生活是我們親眼看到的,他現在依然為公司為生意忙前忙後。當然了,這也是一種有活力的生活方式,但就我自己來說,還是想老了以後就不問生意,慢悠悠的享受生活,然後混吃等死。想想,都覺得很幸福。

我們走回到沈秋私房菜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天。

走到樓上,沈末抬頭就來了一句:“你要把我餓死嗎?”

我看到桌子上的一切都收拾幹淨了,就知道帳是對完了,心道:他們這帳還挺簡單,這麽快就對好了?

沈末接過我們拿回來的甜品,隨手拿起一個就遞給了沈秋。

沈秋一個大男人,打開盒蓋就紅了眼圈兒。

我與何連成不知緣故,假裝什麽都沒看見。何連成踱步到一邊像是要研究他們家書架上的花紋,我假裝去看綠植。

終於這兩位爺吃完了,沈末先開了口:“樂怡,這件事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牽扯到我,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沈家這些年經營的這麽艱辛。這個艱辛,與我,與沈秋都有關係。”

我一怔,這麽快沈末就和解了?

他看出我的疑問說:“你記得我說過吧,沈家即使要敗,也要敗在自家人手裏,比如說我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別人要來欺負,就是不是行。”

我理解這種感覺,護短,曲型的護短。

“那天晚上的目擊證人,也算是圈裏人,隻不過怕惹事上事,沒出來說話。”沈秋直接切入了主題,用最嚴肅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波動。

沈末嘴上說得痛快,實際上我們得出來,他們兄弟算是和解了。

他們都是一母同胞,沒有那麽大的仇恨,小時候的事與沈秋並無直接關係。現在父母都已經去世多年,家裏的舊人親戚也都慢慢失了聯係,兄弟二人見麵以後,我想也應該是各有感觸吧。

這就是親兄弟與其他叔伯兄弟的區別。

我們一聽到說起目擊證人都豎起了耳朵,沈末看到我與何連成的樣子鄙視了一下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剛才說起我們的家事,你倆可沒這麽關心。”

“我這是不愛八卦麽。”我白了他一眼。

“到底是誰?”何連成問。

沈秋看到我們與沈末鬥嘴,笑了笑說:“你們也不認識,如果非要簡單介紹一下,那算是薛家的舊敵吧。”

我聽到這話有點鬱悶了,既然目擊證人是薛家的舊敵,那他最多是不出來做證,絕對不對向著薛家和賈家說話。看樣子,我不管能不能說服沈末,情況也不會變得更糟。

這就是商人的頭腦吧,我被沈秋耍得團團轉。

顯然,沈秋看出了我的想法,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說:“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不好意思。”

我能多說什麽,不管怎麽樣,一切都已經到了差不多最好的時候,各方麵都配合異常。

接下來沈秋簡單說了一下,然後約好了那個姑娘,我們要當麵和她談條件。

在去的路上,沈秋簡單講了一下姑娘的經曆。

我這才明白,在帝都這個水深如海的大都市,除了顯赫的幾大生意巨頭以外,還有一群二線甚至三線的小富豪,他們在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也掌握著一部分的經濟實體。

他們有點夾縫占求生存的意思,但比起我的那個廣告公司那樣的規模又大了許多。

沈秋帶我們去見的姑娘叫李靖雲,今年二十八歲,長得很漂亮。她是薛向銘眾多女友中的一個,跟薛向銘在一起一年半,為薛犧牲了不少,最後卻被拋棄了。據沈秋說,薛分手時說的一句話是:就是玩玩你的新鮮勁兒,還真當自己是我正牌女友了!

後來李靖雲也因為這段感情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來李家沒實力替女兒討回公道,這件事就這麽壓了下去。

不過,李靖雲直到現在也是單身,據說是對男人失去了興趣。

沈秋雖然在何連成他們這個圈子裏很少露麵,在二線的圈子裏卻算是個領軍人物,他除了私房菜還開了幾家檔次中等的會所,據說是這一幹小眾聚會的地點,一來二去,沈秋如同沈末一樣,成了個帝都八卦百事通。

隻要有事情發生,他知道的都算是最早的,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了於淼的事,也知道何蕭與白露婚禮上的細節。

沈末坐在副駕駛上,看著一邊開車一邊徐徐道來的沈秋,眼睛裏閃過一種叫做欣慰的光。

我們到了朝陽花家地的一個會所,會所名字取得很文藝,叫作楓林晚。沈末很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怎麽開這麽一家?”

沈秋臉一紅:“隻有這種經營才能來錢維持其它幾家的運營。”

我一聽二人對話,大致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了,悄悄看了沈末一眼,他一臉嚴肅地說:“過一段時間,進入正軌了就關了。學什麽不好,偏學這些歪門斜道,要是太奶奶還活著,準得揭你一層皮。”

沈秋忙不迭地點頭說:“這個會所,隻有三家連鎖店。”

沈末臉色一黑,我也不由想笑,沈秋還真是怕他。

李靖雲在包間裏等我們,看到我們進來馬上站了起來,向沈秋打招呼:“沈秋哥哥好。”然後看向沈末問,“這就是無名居的老板吧?”

“嗯,這是我哥,這是何連成和林樂怡。我給你們搭個線,至於後麵的事,你們自己聊吧。”沈秋說。

李靖雲禮貌地伸出手與我們握手,舉止很是得體。

沈秋自己出去找人送上來了茶,然後在一旁坐下來。李靖雲看著我們說:“據我們知道的消息,薛家除了與賈家聯盟以外,還有幾個盟友,你確信能贏嗎?”

“不能確信,但是我們會盡力。”我老老實實地說。

何連成卻說:“有時候我們不去做某些事,隻是在等時機。這一次,或許就是時機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