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您兒子的婚禮
郭明明的話很直接,她不願意那樣的生活,主動提出來做了斷了。她這樣的女人,有這樣的魄力一點也不奇怪。隻不過來把我做為聽眾,我就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了。
郭明明看我一直不說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你放心,我沒你那麽重情,也不會為了一個前夫,和你生出什麽嫌隙或者矛盾。”
她的大度讓我覺得無地自容,隻好幹巴巴地問了一句:“我挺佩服你這樣的魄力。”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自己麵前的奶茶說:“我和劉天的開始就是個誤會。”
我靜靜聽她說,大概過程我也知道,隻不過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麽在一起的。
“應該說是我先愛上了他,然後他對我也算有好感,雙方父母一撮合就成了。本以為結婚都是這個樣子,生意上互相守望,生活上互相照顧。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他用情那麽深。”她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劉天是個好男人,但不是所有的好男人都適合嫁的。”
對她的話我深表同意,好男人也是相對的。我之砒霜,彼之蜜糖,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以後打算怎麽辦?”我問。
郭明明看著我輕輕笑了:“公司那麽多的事,哪有心情想這些,遇到有緣人就再嫁一次,遇到一個人也不錯。我一直想得清楚,女人是因為遇到合適的人才結婚,而不到了年齡或者為了其它東西而結婚,不是嗎?”
我點了點頭,同樣做著自己的生意,我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在幾千年的曆史裏,所有人都把女人當成了弱者,當成了男人的依附,其實從人格上來說,女人也是一個獨立的生命,獨立的個體。
“你挺幸福的,遇到何連成。”郭明明說完這一句不等我回答,就直接拿出了招標函遞給我說,“這是明年第一季度的,你看看,有沒有興趣參加一下?”
我也不再說私事,她的前夫與我的事,大家都知道,說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
女人天性感生,一旦理性起來,就是十個男人也趕不上的。郭明明現在恢複了到了智商的頂點,招標書遞過來以後,自己就拿著杯子抿茶。
我從頭到尾瞄了一遍,覺得利潤可觀,開口說:“我想參與這個項目,自是應標了,明天給你應標函。”
“不急,和標書一起交到招標小組就行了。上市公司做這些事就麻煩,每個環節都要公證,不然沒法向股東和股民交待,再說我們任何舉動都影響股價,該走的流程一步也不能少。”郭明明放下茶杯,認真地說。
“這些我知道,你放心。我們公平參與,公平競爭。”我說。
郭明明笑了笑。
兩個女人間的友誼說複雜就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在這一次談話以後,我忽然覺得她也是可親的人,甚至在某些方麵明智到讓我自愧不如。
劉天的離婚事件在帝都沒惹起多大的風浪,我想可能還是因為劉家對媒體的控製能力決定的,小道消息基本上沒有。隻有各個有可能會被此事影響的上市公司都發了一條簡短的新聞回應此事,說對公司的經營不會有任何影響之類。
今年的帝都,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風起雲湧。
劉天的相關消息才一結束,我們就接到了何蕭大婚的請柬,看著那大紅的紅字,我有點覺得刺眼。
它就那樣隨便扔在茶幾上,在我們一進門就能看到的位置上。
何連成與我同時進門,他一眼看到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我,冷笑著說:“我這個好弟弟,倒是挺有臉兒的,真敢往回送!”
我接過來翻開看到名字才知道這是何蕭的婚禮請柬,心裏有點疼。
婚禮,特別是與愛人的婚禮,應該是每個女人期待的吧。
“明知道咱們不會去,還發請柬,什麽意思?”何連成把那張設計精美的紅卡片扔在茶幾上。
“或許,何叔叔想去。”我低聲說,“你去問一下。”
何連成皺了一下眉,扔下東西上了樓。
現在何則林的身體不如前同一段時間好,每天下午都會睡午覺,我們也都慢慢習慣了。老年人精神頭不好,多休息也是好的。
何連成才起上了樓,我就聽到他的驚呼聲,心裏覺得不好,快步跑了上去。
隻見何則林的臥室門開著,跑進去一看何則林昏倒在地上,何連成正在手忙腳亂的的打電話。
我忙過去用僅有的醫學常識檢查何則林的心跳呼吸,心急成一團。
幸運的是救護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把我與何連成趕到一旁,幾分鍾之內就弄好了氧氣和吊瓶,並且簡單施救。等到上了救護車,何則林已經能睜開眼睛了。
我與何連成分別坐在他身邊,逼仄的空間讓我們都低下了頭。何則林看到是我們兩個,臉上全是放鬆的表情,眼睛轉了轉,沒說出話。
到了醫院馬上推進了急救室,我們在外麵焦急地等著。
看著急救室門上的紅燈,何連成滿臉的焦急,他沉默了半天才忽然低低的聲音說:“我從來沒想過我爸有這麽一天。”
麵對父母的老和生病,我們總是覺得很突然,仿佛在一夜之間他們就一下子老了。原來我們心中的英雄和巨人,一下就變成了一白發蒼蒼的老人。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門終於打開了,何連成看到燈一滅,身子自動就彈了起來。我能理解這種心情,當時為了我爸的治療費,我寧願去夜總會陪酒。
醫生摘下口罩告訴我們,脫離危險了,我們都長舒了一口氣。
何則林身體虛弱,麵容蒼白的躺在病床上,微微閉著眼睛。我們陪了一會兒看就悄悄退到了一邊坐著。
何連成和我商量讓我回去照顧孩子,他在這兒守著。我想想家裏,同意了。
這一次何則林犯的是心髒病,再晚一會兒發現可能就不行了。我們回來的晚,正巧趕上曹姨又出去買菜,家裏隻有嘰嘰喳喳的三個孩子,又都怕打擾爺爺睡覺在一樓玩耍。
隻是,這一次的病犯得有點蹊蹺。
孩子們見到我都很擔心爺爺,說要去醫院看望爺爺。我給何連成打了電話,知道何則林的精神狀態以後,帶著孩子們又去了一趟醫院。
三個小大人兒站在病床前,一溜掉眼淚的樣子讓我覺得心疼。
何則林睡了一覺,狀態好了一點,挨個兒和孩子們說著爺爺沒事,都別擔心之類。
我把何連成叫了出去,問他不知道犯病的原因。何連成搖了搖頭說:“老爺子醒過來以後,精神一直不好,我就沒多問。不過這事不問也知道,一定與何蕭有關係。”
想到扔在桌子上那張請柬,我也覺得他推測得有道理。
“還有一周,就是他的婚期,叔叔這邊……”我想了想,“你還要問一下的。”
何連成點了點頭。
何則林的病來得急,把我們都搞得措手不及。何連成守了幾個晚上,臉色明顯差了下去。
我每天帶著曹姨煲好的湯帶過去,何則林的身體慢慢好了起來。
出院的那天,正是何蕭大婚的當天。我們還沒出醫院,就看到一輛用紅玫瑰裝飾的婚車停在一醫院門口,見到我們的車子馬上下來人擋住了。不用想,我也知道來的是何蕭或者白家的人。那封請柬我們已經回絕了,說太忙沒時間。沒想到這下還堵到醫院裏來了。
何連成看到車被攔住有點生氣,搖下車窗問:“你們要幹什麽?”
來人笑眯眯的站在車前頭,陪著笑臉說:“這不是聽說老爺子今天出院嗎,特意來請老爺子去參加婚禮的。”
“我爸身體剛好,哪兒也不去。”何連成直接說,“請你們讓開吧。”
“就是喝杯喜酒的事,又是自家兒子,有什麽過不去的。”來人也挺會說話。
我看著來人的陣仗,一共三個人,沒一個是眼熟的。何蕭挺會辦事,自己結婚想讓老爺子出麵,自己連來都沒來。
“我不去,把路上讓開。”何則林坐在後麵緩緩的開口。
到了他這個歲數,肯定不能吃這一套。
那幾個人還要說什麽,車子在門口等了有十分鍾了,後麵堵了一串兒的車,有人不耐煩地下來罵道:“前麵幹嘛呢?堵著路不走死了啊?”
話很難聽,那三個人臉上有點過去了。
何連成沒動,搖上車窗使勁兒按喇叭,何則林在車子裏閉目養神。這樣又僵持了五六分鍾左右,那幾個人才不情不願地上車回去。
我看了看何則林,小聲說:“叔叔,您別生氣。”
“我不氣,過幾天我這身子養得差不多了,給你們辦婚禮。”何則林淡定地說。
何連成聽了這話都不由回頭看了一眼說:“我們不急,你先養好身體再好,別想這些有的沒的,瞎爭麵子。”
何則林瞪了他一眼:“你當我是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夥子,還能為這種事著急上火爭麵子?!”
“那你這一次病是怎麽犯的。”何連成那壺不開提那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