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程麗娜的條件

何連成的話讓我覺得心驚,就像猜測了許久的事情一下子坐實。既然程麗娜肯出來做證,那就說明這件事十有是真的。但是,我突然又想起來——程麗娜為什麽要做證?她不是想以此為條件,與楚毅和好嗎?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楚毅肯定會迫於這件事的壓力,與她和好!

這麽一分析,我反而覺得這事中間並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

我的每一個表情都沒能瞞過何連成,他問我:“怎麽了?想到了什麽?”

對於他我是沒話想隱瞞了,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仔細一聽也覺得奇怪,就說:“那我們更得見見程麗娜了,如果不是楚毅,咱們也不能給人家黑鍋背。”

話雖如此,我心裏還是忐忑,但還是同意了何連成的話。

彭佳德打電話過來,說了時間和地點,到時他會帶著程麗娜一起出現,問及他是如何約到程麗娜的。彭佳德笑了笑說:“她和楚毅離婚的時候,沒有拿到公司的股份,楚毅給了她一獨立的公司,她經營了幾年,已經入不敷出了,我這邊沒用什麽手段,給了她一個天價收購她那間快倒閉的公司,這是交換條件。”

我無語了,在經濟社會中好多看似複雜的事,一涉及到錢,反而變得簡單了。

一切定好,我反而定了心神,等著彭佳德安排的見麵時間。

我與何連成是提前到的,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彭佳德才和程麗娜才一起來到,他是沒想到我們會這麽早,隨口問了一句:“來一會兒了?”

“嗯。”何連成應了一聲,就把目光轉向了程麗娜,很禮貌地點了點頭說,“你好。”

程麗娜沒說什麽,直接坐了下來,端起服務員倒好的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真沒想到,再次見麵是在這種場合。”

她這句話是對我說的,我們兩個二十歲認識,在一起親似姐妹的好了幾年,然後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了楚毅的床,把我從這場婚姻裏踢出了局。想想,人生如戲。

“我也想不到。”我原以為再次見到程麗娜,我就會淡定如初,會原諒他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高估了我的氣量,一說話我就覺得胸口壓抑得難受,恨不得現在離席而走。

對於小三兒這個物種,我是不屑的,否則也不會當年負氣不動腦子的就直接提了離婚。自己雖然是沒有過錯的一方,卻落了個淨身出戶的結局。不過話說回來,對於楚毅的那點錢,我一直就沒真正看到眼裏。

“你可能還在恨我吧?”程麗娜臉色暗了暗,不知是自己良心發現了,還是她覺得在幾個了解她上位史的人麵前,有點臉麵上過不去。

“談不上,要是楚毅自己有定力,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事情過去這麽久了,我們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什麽恨的愛的,想不起來了。了”我淡淡的說,語氣雖淡,心裏卻像撒了一把鹽,沙得心裏難受極了。

“我知道何連成是你真心愛你,彭佳德是真心幫你們,而我現在反而成了孤家寡人,楚毅離婚後,對我一分情分也沒有。我才明白,男人真正看重中的不過是血脈親情,而我和他在一起幾年,連個孩子都沒有。現在想來,做為女人,我是失敗的。”程麗娜繼續說著。

我有點不想聽,我來是聽關於寬寬的事的,並不想聽她說自己的血淚史。

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與我沒有半分關係。於是,我就開口說:“你說的這些,和我真沒多大關係,我們已經有獨立的生活軌道了,而且要不是寬寬的事,我和你不可能有見麵,不可能有交集。”

這個女人在三四年前,還是以貴婦的身份站在楚毅身邊,是赫赫有名的楚太太,。而當他們兩人一起出現在我麵前時,她那麽高傲漂亮,看著我猶如看匍匐在地的螞蟻。現在才三年多的時間,她竟然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她顯然是精心打扮以後才來的,臉上妝容精致,眼線腮紅粉底一樣不少,但是不管她怎麽化妝,也掩飾不了在麵具下麵的疲憊和衰老。

與幾年前相比,她變化很大。

我也覺得奇怪,錢不是可以支撐一個女人美麗下去,與衰老抗衡嗎?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關於寬寬,可以嗎?”程麗娜見我在打量她,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

何連成不等我回答,直接說:“彭佳德答應過你什麽,我不知道,但是他是我朋友,他既然答應下來的,我一定會做到。寬寬是我們兩個的孩子,有什麽你一起說,這裏麵沒外人。”

程麗娜搖了搖頭說:“不,這不一樣,我和林樂怡認識的時間很長了,除了寬寬的事,我也想和她敘敘舊。”

我本來想說,沒什麽好敘的,但是看她說完話以後,眉眼不動的看著自己手裏的骨瓷茶杯,我忽然明白了,她確實是真心想我和聊一些事,於是對何連成說:“沒事,我和她確實認識時間很長了,你不用擔心,到旁邊等我吧。”

何連成認真看了我一眼,確定沒事,才拉著彭佳德一起出去,臨走前又囑咐了一句:“有事叫我,就在隔壁。”

我點了點頭,他們兩個一起走出去。

程麗娜看到包間的門關上了,看著我說:“真羨慕你,不管什麽時候都有男人真心對你好。”

“有什麽好羨慕的,每個人看到的別人的生活,都是表麵。他對我,自然有他對我好的道理。”我淡淡的說,沒有成心想炫耀的意思。

程麗娜搖了搖頭:“我和楚毅離婚以後,才忽然明白,你就是那種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會幸福的女人。”她說到這裏,停了很大一會兒,才繼續說,“因為你成長的比陪在你身邊的男人,成長速度快。這樣你不管什麽時候,都能讓他們有一種危機感,然後就越來越離不開你。”

我搖了搖頭說:“你說錯了,我和楚毅在一起的時候,婚姻是失敗的。”

對於這段婚姻,我從不隱瞞,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不是,你的離婚也是你眼裏揉不得沙子,如果不是你執意要離,楚毅根本沒有離開你的決心,他那個時候對我,並沒你想的那麽喜歡。可能隻是新奇吧!”程麗娜一邊想一邊說。

我不想提這些陳年舊事,直接打斷了她說:“這些都過去了,咱們說也沒什麽意義。”

“我知道,你不再在意這個。”程麗娜笑了笑,“想到以前那樣對你,有時候我也有點後悔。”

她會說後悔?當初她那麽無理取鬧的去攪黃我的工作,當著眾人淩辱我的時候,她忘記了?

“楚毅到現在為止,心裏還是有你的,要不然不會在我想用這件事來換他回頭的時候,他會那樣對我。”程麗娜終於說到了正事上,我鬆了一口氣。剛才我生怕她就著以前的事,說起來沒完了。

“我一周半以前,出了車禍,被一輛大貨車從立交橋上撞了下來,還好我命大,自己從翻了車子裏爬了出來。就在我爬出來的時候,卻看到他的車正好從橋上經過。”程麗娜很冷地說著,但是她的手卻顯示她一點也不冷靜。她緊緊攥著杯子,手背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

“我剛爬出來不足一百米,車子就著火了,還好爆炸,否則我可能沒機會和你說這件事。”程麗娜沒有繼續看我,而是完全陷入自己的回憶裏,她死死盯著杯子說,“為了得到你,還有孩子,他不惜一切代價。”程麗娜繼續說著。

我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話,一個曾經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會下這樣的殺手?程麗娜想必也是查出一些證據的,否則不會語氣這樣篤定。她就像完全在陳述事實,一點猶豫也沒有,用詞準確。

“我坐在地上等救護車過來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會有這麽巧的事。”說到這裏,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後來車子燒成了架子,被拖車場拖走,我心裏有疑,就重金請相關的部門檢測車子失火的原因。車子的線路板被燒得麵目全非,他們隻能懷疑是線路板老化,油箱又漏油,在翻滾過程上就起了火。那輛車是今年年初才換的,我定期都有去4s店做保養,是不可能出這種問題的。”程麗娜說完這些,人好像也放鬆了下來,她猛地抬頭說,“車子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開,隻有那天在朝外的金色年華遇到他時,我喝多了,他說開車送我回去。我當時心存感激,還以為他開始想我的條件,要回心轉意了。誰知……”

不用她說得再清楚了,在這些事情上女人的直覺準得嚇人,既然程麗娜如此肯定,那這件事一定與楚毅脫不開關係。

但,我想不明白的一點是,楚毅從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樣子的?他以前本性還算得上忠厚老實,從來沒有這些陰謀詭計。難道,一個人真的可以變得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