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男人間的友誼

白霜臉色不好看,看著自己的妹妹,有點氣乎乎的沒說話。她從一進來就帶來了低氣壓,白露也不由收斂了起來。

“跟我回去,這是家事沒必要拿到外人麵前說。”白霜壓下怒氣,盡量用最平靜的語氣說。

“姐姐。”白露也平靜下來,她先看我,又轉向了白霜,“我知道你與何連成果自幼認識的,所以你對他念念不忘,可是他現在心裏隻有這個女人,為了她甚至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顧忌了……”

“白露,閉嘴!”沒等她的話說完,白霜就厲聲開口了。

我很無語,在白霜麵前說這件事有點找死的味道。

但同時,我也理解白露,當一個女孩陷入初戀以後,她的智商等於負數。原來的白露因為家教嚴厲,在圈子裏一向有好風評。自從遇到何蕭以後,大家說起她時,偶爾透露出來的一句兩句,再也沒有原來的交口稱讚。

我想想當初我對楚毅,就能知道白露對何蕭是什麽樣子。人生很多經驗都可以由父輩相傳,但唯獨感情必須自己去摔跤去成長,父母對於感情的建議,在你的眼裏,一文不值。

“姐姐。”她還想說什麽。

我覺得此時不適合在場,對著白霜抱歉一笑道:“我先走一步。”然後拿起包,直接離開了茶樓。

身後她們姐妹再說些什麽與我無關了,但我是想何蕭應該不知道白露為他出頭的事。

回到辦公室,正巧和方慕晨走個臉對臉,她抬頭看我了一眼,欲言又止。

我不由問了一句:“怎麽了?”

“我和於淼打過電話了,她和我說雖然不喜歡你,但是把這件事捅出去的不是你,而是其他的人。而且……”她低聲說到這裏,有點猶豫的停了下來,似乎在想和我說這件事到底合適不合適。

我不開口,隻看著她。

在她沉默的時候,我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下班半個小時了,辦公室裏隻有她一個,看樣子是知道我沒走,刻意等我的。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於淼說她現在和其他人合作,能得到更大的利益。我不知道,這件事告訴你對不對。”

“如果你覺得不必告訴我,就肯定不會提了,對吧?”我歎了口氣,明白了小女孩的心思。

她既想知道於淼為什麽這麽做,又想幫她一把,讓她不至於陷得那麽深。她告訴我的時候,一定也糾結了半天。

可是,我和於淼真的是完全對立的陣營,我沒法幫她,也不可能幫她。

“她要是一直這樣下去會怎麽辦?”方慕晨問我。

我也不知道,隻能搖頭,有人這樣一輩子也過得很好,有人這樣一次就讓自己血本無歸。

方慕晨可以也隻是和我說說,說完以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林姐,如果你覺得幫不上她,把今天我說的話忘記可以麽?”

我點了點頭。

等她走了以後,我忽然煩得難受,在抽屜裏找了半天,也沒翻到一包煙。不管是什麽人,都有幾個好朋友,不計後果的為她好。

自從懷了寬寬以後,我就與香煙絕緣了,今天翻找了半天,在抽屜的最深處找到了一包煙,打開一看都受潮發黴了。

隨手扔進垃圾筒裏,剛準備拎包走人,玻璃門被人敲響,我抬頭一看,竟然是何連成。

我走過去打開門,他焦急地抱了抱我說:“今天接到幼兒園的電話,說你沒準時去接孩子,我以為你有什麽事,安排司機去接孩子以後,自己就跑過來找你了。手機怎麽不接?”

我這才想起來剛才去見白露的時候把手機調到靜音了,拿出來一看,除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以外,何連成打了二十幾個電話。心裏又是感覺又是不忍,低聲說:“一忙忘記把手機聲音調過來了,孩子們沒事兒吧?”

“沒事,司機剛才打電話過來,說已經接到孩子了。”何連成緊緊捏著我的說,“出什麽事了,你竟然會忘記了孩子,這可是第一回。”

我知道瞞他不過,就把白露來找我質問的事說了。他聽了以後歎了一口氣,有些不甘地說:“為什麽我娶的老婆就這麽理智,別人一談戀愛都理智全失?”

“你找的是孩子媽媽,當媽媽的沒有不理智的。”我看著他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忽然找到了何連成的樣子,心頓時就軟了下來。

我們總說一個人的長相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心靈。但在實際的生活當中,我們都會對外觀好的人有一種自然的親近感,而且外表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標記,就像我現在雖說對何連成的外表改變沒有那麽大的反應,但是真正二人距離稍微近一些時,還是有抵觸心理。有時我就在想,要是他樣子沒變,是不是現在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狀態?

“樂怡,在想什麽?”他問我。

我恍回神笑了笑說:“沒什麽,走吧,我這邊也沒事了。”

他這才又說:“今天晚上彭佳德約了我,帶你一起過去吧。”

“方便麽?”我問。

“方便,他也想見見你。”他說。

“怎麽?你想起他了?”我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對彭佳德很熟悉的感覺。

“沒有完全想起來,但是他往我的郵箱裏發了一堆一起出去玩的時候拍的照片,我腦子裏好像有點印象了。”何連成說著,又想了想,“我又認真想了一下,生怕再忘記什麽重要的人,以後的生活裏可能離不開你了,你隨時提醒我好不好?”

他語氣溫柔,我不由也柔和下來,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

現在是傍晚六點半,車子一開出停車場,就陷入了另一個更大的停車場,往前一看是一眼看不到頭的車流,紅色的後尾燈閃爍著惹得心煩。

就這樣一步一挪的走著,快到地方的時候何連成突然開口說:“你堵得有點心煩了?”

“還好。”

“和你堵在一起,我卻覺得時間過得快,要不是為了彭佳德說有重大消息,我恨不得現在就調個頭再回去堵著。”他側頭對我說。

“別鬧了,正事要緊,你打電話問一下孩子們平安到家沒。”我轉移了話題,這種二人世界太曖昧,讓我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他停好車撥通電話,問清楚到家以後把電話交給我說:“你和孩子們說幾句嗎?”

我不由就接過電話,他在一旁靜靜等著。

就在我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彭佳德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先拍了拍何連成的肩,然後說:“在裏麵就看到像你們兩個,怎麽不進去,還準備在這兒再浪漫一會兒?”

他的自來熟讓何連成有點不適應,但是也能確實就是舊友,直接一拳打了回去,笑道:“已經把你忘個幹淨了,還這麽臉皮厚。”

彭佳德看到他的反應鬆了一口氣:“不臉皮厚一些,遇到一個隻記愛人不記兄弟的主兒,鐵定就把我徹底忘記了。”

何連成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對彭佳德的熟悉感,忽然很放鬆地笑了起來,對我招手說:“進去吧?”

彭佳德閉口不提合作的事,一整晚都在說何連成與他共同經曆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我做為聽眾在一旁聽著,直到最後臨走時,他才說:“程麗娜那邊你們不用著急了,再有一周給你消息。”

我記得當時薛向銘所說的話,問:“怎麽?那件事你查實了?”

“差不多了,到時候讓她自己和你說。”彭佳德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說。

我覺得有點奇怪,想不出來他用的是什麽辦法,畢竟程麗娜如果真的知道什麽,也隻是要挾一下楚毅,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如果把實情告訴我們,等於把楚毅出賣了,她似乎得不到更大的好處了。

我再追問彭佳德也是微微一笑,何連成看到以後,對我搖了搖頭說:“別問了,等他的消息。”而後對彭佳德說,“那個項目我看得差不多了,是個不錯的項目,為什麽想到找我?”

“不是覺得兄弟有錢一起賺嘛。”彭佳德終於回到了原來的樣子,笑嘻嘻地說。

“那就算了。”何連成慢吞吞地說道,站起來就走。

彭佳德一把把他拉住,重新按到座位上說:“別介別介,和原來一個臭德性,怎麽不見改呢。”

何連成回過頭,臉上都是笑意。

彭佳德忽然臉色一變,拍了一下他的肩,大聲喊道:“我擦,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何連成還沒說話,他就用力擁抱了他一下說:“有你這樣的兄弟嗎!誰都記得唯獨忘了和你一起長大的我!”

何連成沒繃住,用力在他肩上捶了一拳說:“也沒完全想起來,但記得你是誰了。你的婚紗影樓怎麽樣了?”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重新給兩人倒了水,彭佳德才說:“別提了,那個基本上都是雇人在盯,我去那邊以後費盡口舌,才說服集團重新同意再進內地發展一次試試。”

何連成也笑了笑問:“這個項目是第一個?”

“可不是,必須贏不能輸,否則就再沒機會回來了,為了攤低成本,薛向銘也參與了一部分。他是被他姐逼得,說已經二十七歲了,必須做出點什麽,否則不準進家門。”彭佳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