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困境加深(為不掛科多好啊打賞鑽石加更)
和紅日的最後一次談判時間已定,公司上下都知道這個項目對我們的重要性,各個環節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等到臨行前,鄭海濤把檢查好的資料交到我桌子上,說:“林姐,查了好幾遍,萬無一失。”
我點頭說:“謝謝。”
鄭海濤的做事風格我很了解,認真是他的基本功,不管這件事對與錯,他都把認真放在第一位。所以現在隻要從公司出去的文件,我都讓大家轉給他審核一下,把把關。
這份方案我也看了不下三遍,從我們的角度上來說已經臻於完美,無懈可擊。我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我們的人走進了紅日的紅議室。
這一次是非正式的應標,需要我們向紅日公司的相關人員介紹我們的推廣方案,每一種媒體的宣傳方式和創意,該創意的出發點,能達到什麽樣的目的,做過多少人的廣告測試,反應如何;接受測試人員的職業分布,收入分布,以及大家對於廣告的接受程度,理解,有沒有與想表達的意思的歧義……
半個月期間完成這些測試,我幾乎把公司能用的資金都挪動了,與原來合作的調查公司,用最快的時間找到受眾,並且說服他們接受測試……其實這中間的過程異常繁瑣複雜,但是客戶看到的是經過這些繁瑣複雜以後的報告書,數字以及說明材料。
我把這些得到的材料一一介紹,爭取有理有據,聲情並茂。
講解大概用了三十分鍾,之後還有十分鍾的答疑時間,紅日這邊的問題很尖銳。等到所有問題解答結束以後,我看著坐在會議桌兩邊的紅日管理層,忽然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
“林小姐,我們需要討論一下,然後再給你答複。”主管推廣的輕輕推了自己的金絲邊眼睛說。
“好的。”我起身準備示意鄭海濤和方慕晨收拾好資料,從這間會議室出去。
我們在另一間會議室又等了將近二十分鍾,負責推廣的劉經理敲門進來,用滿含歉意的聲音對我們說:“林小姐,真是對不起。今天估計討論不出什麽結果了,我們這邊馬下還有其它會議,所以三天以後再通知您,好麽?”
“劉經理。”我站起來,滿麵含笑說,“劉經理,這一次的介紹會,您覺得有什麽不盡完善的地方嗎?”
“方案做得非常完美,其中有一些想法是我們自己人從來沒想到過的,對我們幫助很大,所以才需要更加慎重的討論,然後才能給您這邊一個肯定的答複。”劉經理笑著說,“那今天就先到這裏,有事及時聯係。”
“好的,再見!”我伸出手道。
握手道別,一切都沒問題,但是在回去的車子上,我左想右想總覺得有什麽環節出了問題。
方慕晨正在擺弄手機,忽然抬頭對我說:“林姐,要不要我問一下我的內奸,看紅日那邊有什麽想法?”
我被她的話嚇了一跳,馬上問:“內奸?什麽內奸?”
“你不知道,我上次過來的時候,遇到了高中同學,正好在紅日財務部工作,今天他們來聽講解的有財務部的人,我讓他打聽一下。”
“好。”我喜出望外。
所有的項目在確定以後,肯定是有專門的人進行人事公關的。隻是這一次太急,我們這邊的公關人員進展很慢。但是對方要求提供最終方案的時候很快,幾乎閃電一般,他們就把整個合作流程推到了最後關頭。
紅日的這種做法也是某些大集團常用的辦法,一是為了避免某些自己人被合作商所用,二是怕時間拖得久了給暗箱操作的人留下機會。所以,現在越來越多的公司在招投標的時候,把前期工作做好保密,一開始竟標,就在短短一周或者兩周內完成。
方慕晨打通了電話,那邊似乎不方便說話,她閉嘴等了一會兒才又重新開始問。
三分鍾以後,她掛斷電話,疑惑地看著我說:“林姐,他說一個小時以後,還有一個公司過來議標。”
我終於明白自己覺得不對勁兒出在哪兒了,那間會議室的紅日與會人員是單數,每一個部門出一到三人,陣容整齊,而且在我們出來以後,那間會議室的門就沒打開過。
“今天一共來了幾家公司議標?”我問。
“他說有三家,然後每一家都不知道有競爭對手。”方慕晨說完,看了看我問,“林姐,我有點被搞糊塗了,不管是議標還是招標,應標方不都應該知道一共有多少個競爭對手參與麽?”
“不一定。”我歎了一口氣說,“有些公司為了保證整個過程的公正性,會隱瞞某些真實內容。不過,這種做法真的不多,我是第二次遇到。”
到今天,我才真正觸到程新那一點本質,老奸巨滑。表麵看是人畜無害的樣子,而且行事周全,為人溫和有禮。實際上,在你對他放鬆警惕的同時,他已經把你耍得團團轉了。
如果不是方慕晨這種高中同學的關係,我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我心裏有點打鼓,那個最近兩周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公司參加這個項目了嗎?如果是市場上的正常競爭,我並不害怕。大家八仙過海,各憑本事。做得下是能力,做不下來是技不如人。但是如果真進一個水平還不錯,還處處求賠本經營的競爭對手,這一次參與議標的大夥都得死。
做企業的人,最看重的是成本,隻有成本降低了,利潤才會更高。
這家新冒出來的公司用的招式很沒水平,但卻能一招致命,價格的惡性競爭有時候會做壞一個行業。
如果放到平常時候,我一定會認真等待最後的結果,但是這一次我怕結果出來以後,一切都晚了。
下班以後,我鼓足勇氣給程新打了個電話,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我還沒忘。隻要從程新這裏找到突破口,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再者,我心裏存著一點小小的希望——如果程新是何連成,如果一切他還沒忘幹淨……
其實,在打電話之前我是猶豫,我怕他記得一切事,那樣我在他麵前的表現就像個傻子;我又怕他忘記一切事,那我在他麵前的表現也像個傻子。總之,他忘得一身輕鬆也好,他演得惟妙惟肖也好,我都處在尷尬的兩難境地。
他在那邊答應的很輕鬆,最後臨掛電話的時候,用稍微猶豫的語氣問:“你還帶著孩子上班?”
“嗯,下周就不用帶了。”我微笑著解釋,心裏就像鑽進一隻兔子,上躥下跳的。
“沒事沒事……我不是說不喜歡這個孩子。”他忙解釋。
“您放心,晚上約您吃飯,隻有我一個人。”我聽到他的解釋,越發冷靜起來。
他如果真的是想演戲,我陪他演。隻是,我怕演了大半天,最後發現他與何連成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臨赴約前,我才真正放下心理的包袱。管他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先把項目拿下來是硬道理。孩子們的吃穿住用行,都指望著我去用兩隻爬子刨呢。
小包間裏安靜溫馨,菜香味兒四溢。
這裏上菜速度很快,點了菜不足十分鍾,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都上齊了。程新看著桌子上的菜品說:“這裏真不錯,你經常來?”
“來過幾次,經常談不上。”我微微笑著。
“怎麽沒帶孩子?”他問。
“小東西睡得早,托朋友帶回去了。”我說,“帶著孩子來見你,總歸不合適,他坐都坐不安穩的。”
“我看還挺可愛。”他嘴角一揚,露出一絲笑。
這個表情讓我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太像了。難道真的是一個人?
“今天約您出來,其實是有事相求。”我直言不諱,請他出來本來就是想問一下項目的進程,他是大老板,應該很了解進程。
“項目的事?”他倒是一點就透。
“是的。”我想了一下繼續說,“每一次和你們這邊的溝通都非常有效率,差不多都是當時就能提出修改意見,今天全部講完以後,竟然沒反應。所以想了解一下,是不是某些東西我們想得不周全?”
我用試探的語氣,把話說得風輕雲淡。
他一笑,眉眼間都是了然的表情,自己端起白水抿了一口說:“你倒是挺直接。這事我也是下班之前才知道了,他們招標部的人用這招出其不意,為公司爭取下不少好項目。這一次,又是這招。”
“哦。”我應了一聲,專心聽他說。
他繼續說:“其實這種舉動也沒什麽,中國人不都講究貨比三家麽。隻是這次你這邊是由我提名的,所以大家關注的多一些。今天我大致問了一下情況,你們的表現還算不錯,隻是價格談不上優惠。”
一聽這句話,我心一下就涼到了底兒。
果然是出在價格上了,可是那樣的報價我們的利潤點已經很低了。我沒一個強大的後盾,會用巨額的錢來支持我靠價格競爭去搶占有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