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追回來

“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挺不簡單的。”史蘭看著我緊張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你剛才那眼神,該不會以為我真看上這個小豆芽菜了吧?”

“可不是,你雙眼都快冒綠光了。”我太了解史蘭的脾氣,在紫金台的時候遇到心儀的客人,那是使盡渾身解數的上,很少有失手的。對於她的這個行為,她自己有個解釋就是,就當是有人請吃大餐了。

“當然冒綠光了,這種類型我還沒遇到過呢,要是在王濤之前遇到這個,我肯定出手。你別看他的外表看著柔柔弱弱的,渾身都是精瘦肉。不過長了一張美人臉兒而已。這一類男人不管是體力、耐力還是持久力都是沒得說的,看看那肩,那腰,那pp……擦,還有大長腿,要噴鼻血了。”史蘭說著戳一下我的胳膊說,“看他對你有意思,要不你就把他收了?畢竟何連成那種類型的,吃久了會膩,對唄?”

“我看你對他有意思,我給你拉拉皮條,你把他給收了吧。”我白了她一眼,王濤不在身邊她就沒個正形。

不過,我也知道她隻是說說而已,婚後的史蘭性子轉變了很多。

“好啊好啊,反正王濤今天晚上值班不回來,咱們等一會兒就動手?”史蘭攀上了我脖子,親密地耳語著。

“不怕他把你吃得渣渣都不剩,隻管去上,我給你搖旗呐喊。不過,勸你一句,別看他長得柔弱就是小白花了。”我把沒骨頭的史蘭從肩膀上拆了下來。

“我這麽說不過為了讓你先放鬆一下再說正事。咱好歹也是一路被男人睡過來,這男人是什麽秉性我還看不出來麽。我哪有膽子招惹這種變種食人花啊!說吧,你家豪門又特麽鬧什麽妖蛾子了。”史蘭坐直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認真地看著我說。

“何連成的老爸在年輕的時候欠了風流債,平白多了一個便宜兒子出來,叫何蕭。我原來和你提過的,那個做資本運作的天才。現在傳出來的消息是,他老爸要認這個兒子,正式承認他是何家的人。”我在史蘭的刻意緩解下,心裏已經沒什麽壓力了,至少在這一會兒是沒什麽壓力的。

“然後呢?何連成不爽了,要暴走?”史蘭問。

我點了點頭,這個死女人每次都能一語中的,簡直無語。她看著我奇怪地眨了一下眼睛問:“這有什麽奇怪的,人老了心就會變得柔軟,何況本來就是自己兒子,認回來也是理所當然。”

“可現在的問題是,涉及到繼承權了。”我苦笑著說。

史蘭自顧自地品罷茶才說:“家大業大的人,多出來一個繼承人多好,省得自己那麽累,他一個人打理得過來嗎?”

“史蘭,我和你說正經的呢,別用這樣看熱鬧的語氣好吧。”我無奈地上前去擰她的臉。

她往後一閃身子躲開說:“我說的也是正經的,要我是那個婚外情生的兒子,我也會想盡辦法擠進何家的,畢竟大樹底下好乘涼,他們指頭縫兒裏漏的都夠自己一輩子花天酒地了。這種戰爭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你們提前沒準備,事到跟前才又做暴躁狀,好像於事無補吧。”

“好,你說得對,確實是這樣,何連成雖然一直防,卻防不勝防。你想一下親愛的,何連成走到今天這一步,大部分還都是因為我。我想問的是,我該怎麽辦?”我歎了一口氣,滿臉無奈看著她問。

“說你傻,你總不承認。表麵看著眉清目秀,挺機靈的,其實傻得要死;當初說不讓你生下這孩子,你非生,非婚生子耶?”她盯著我,認真的繼續說,“一開始你就錯了,我不反對你與何連成激情一段時間,談戀愛啊滾床單啊,這些都無所謂。但你不該把心都給他,又一次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不值,也不必。”

我明白她的意思,好閨蜜就是這樣在關鍵時候點醒你,可惜她當年點了,我沒醒。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跟何連成在一起要特麽用tt,你裝聾作啞,媽的,最後把自己擱進去了,為一孩子再次套牢。”史蘭說到這兒聲音放柔和,伸過手拍拍我的臉說,“別傻了,放手吧。”

“我再想想。”我低頭,不甘心的說。

“你還想個屁呀,跟這種男人不會有結果的,他要是真心覺得和你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早特麽和你結婚了,不會在財產和你之間搖擺。”史蘭恨鐵不成鋼。

房間裏燈光柔和,我正待開口外著傳來了敲門聲,應了一聲後服務生推開門說來上菜,史蘭笑吟吟地看過去說:“你們上菜的速度太慢了啊,讓老板過來道歉吧,都快餓死了,好麽?”

進來的服務生微微笑著解釋說:“對不起,請您們慢用,我會把姐姐的話轉告給老板的。”

史蘭笑看著服務生出去,才收起那些笑意,拿起筷子遞給我說:“如果我和你換個位置,現在麵臨這種情況的是我,長痛不如短痛,我會馬上找個理由與何連成分手。要實在他放不開,我就製造一個能讓他捉奸在床的機會。男人嘛,反正最受不了的就是這件事。分手以後,各過各的,小寬寬跟著你也好,跟著他也好,都不錯。不過,我認為你把寬寬留給他,你一人帶三個孩子太吃力了。諾,這就是我給你的辦法!”

她說的這些,我從來沒想過。我隻是想著能夠與何連成在一起,想盡辦法的去解決他遇到的問題,史蘭的想法完全跳出我的理解範疇,不想離開,也不願離開。

“吃飽了再想我說得對不對。”她敲了一下桌子,把我從恍神裏拉出來。

“我不餓。”我搖頭。

史蘭拿起我放到桌子上的筷子塞到我手裏說:“操,林樂怡,你別裝林妹妹行嗎?這麽多愁善感為毛線啊?都是一把歲數的人了,還會為感情吃不下飯?”

“要是王濤呢?要是現在站在何連成位置的是王濤,你怎麽辦?”我被她罵得一下子火起,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東西。

“你說的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史蘭看著我挑了挑眉說,“第一,我不會選擇何連成,這種男人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我駕馭不了;第二,萬一真的不小心和他愛上了,也絕對不會在婚前生孩子;第三,假如真的到了最差的地步,婚前和他生了孩子,我也會逼他結婚,不管他要放棄什麽,都必須和我結婚,不結婚我就帶著孩子走,我不會傻乎乎站在他身後,沒名沒分為他操勞的。選擇我,就必須選擇到底!特麽中途鬧出這麽多事兒,考驗我的真心呢?”

我被她說愣了,從來沒想過自己錯了這麽多。一遇到感情就昏頭,這特麽就是我嗎?

她看我不說話,繼續說:“真心經不起考驗的,兩次三次就沒了。別說是你在社何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女人,就是初出校門的小女生,遇到這樣的事,也會放棄了。執著是你的優點也是缺點,這個性格要是放在男人身上,或許會成事,放女人身上,隻有一個結果——悲劇。”

“我主要是怕他為難,他不想放棄我和孩子,也不想放棄……”

“你豬腦袋呀!”史蘭不等我說完,氣哼哼地打斷我的話,湊上前點著我的腦門說,“說句不中聽的,何連成就是舍不得孩子,還想套著狼。你承認不承認,你死心塌地選擇了他以後,他已經把其它的東西放在你之前了。男人就是這樣,知道你對他不離不棄,就放心了。這一放心,你的位置就往後排吧。”

我知道史蘭說得難聽,卻也正確。這個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誰先亮出底牌,誰先輸。可是,感情又怎麽分得出輸贏?!

“樂怡,我最後再勸一句,至於你怎麽做我真管不到了。畢竟勸人這件事一直就是勸皮不勸心,你心裏要有主意,磨破嘴皮子你也聽不到心裏去。”史蘭頓了頓,認真地說,“我真不理解,你原來的氣勢哪兒去了,愛一個人就要陪著小心啊,別選最難走的路去走,除非你是苦行僧。”

她說完看著一桌子的菜說:“從現在開始隻吃東西,不準再說這事兒,你擾了我的食欲,我掐死你。”

我看她的樣子,在這一刻忽然就釋然的,做決定並不難,實施一個計劃也不難,難的是做選擇和決定的過程。

忽然想起多年前,我爸對我的評價——多謀不善斷!

接下來,我們再也沒提這件事一句,她扯東扯西地說著王濤和小豆子,說王濤在醫院裏值夜班,有小護士真空穿護士服去誘惑,說小豆子剛會叫爸爸時,王濤興奮的一晚上沒睡……

生活就是這樣,由無數瑣碎的事組成了基石,所以這些基石才足夠堅固。而我與何連成基本不是這樣的,他的生活時不時就要來一場大地震,地震以後滿目的大石瓦礫,哪有細碎的基石來得穩固。

我覺得可能用不了多久,自己能做一個最終的決定。

送走史蘭,我一個在往胡同外走去,想自己走一段路清淨清淨。

夜色有點黑,胡同裏的路燈都帶著乳黃色的昏,懶散地照在地上,把人影拉成纖長的細條。

我才走了不到五百米,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我站住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無名居製服的人跑了過來,而且是個女人。我覺得有點奇怪,無名居所有的服務人員都是男性,這個女人是誰?

等到她跑到近了,我才認出來她是沈末的助手李靜容。

她看到我站住,笑著叫道:“林小姐,我們老板讓我出來追你,說你一定沒走遠……”她來我的身邊喘了一口氣說,“……累死我了,一路小跑過來。”

“什麽事?他後悔給我免單了?要你來追吃霸王餐的人?”我問。

“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老板的心思我怎麽猜得到,我還奇怪呢,他不是有電話麽?怎麽不給你打電話?”李靜容終於把氣喘平了,“林小姐,您跟我回去一趟吧。”

李靜容累成這樣追上來,我要是再直接走了,有點不近人情。想了一下點頭說:“好吧。”

她馬上喜笑顏開地說:“好好,總算不辱使命,不然回去不好向老板交待了。”

我聽她的語氣,似乎沈末很不好伺候,不由好奇地問:“你們老板性格很乖張嗎?還是很傲驕?”

李靜容聽了我的話一下笑了出來:“老板性格還好,就是偶爾不太好捉磨。”

她不願意多說,我也不能繼續問,跟著她回到無名居,見到沈末以後,李靜容迅速找了個借口離開,沈末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坐,別這麽警惕地看著我,我又不是長著利齒的老虎。”

“老虎和你比弱多了。”我走過去坐下來,側頭看著坐在我右側的他問,“怎麽不打電話,非讓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姑娘跑著去追我?萬一我上車走了呢?”

“苦肉計你不懂麽?我不讓李靜容跑去追你,你能回來坐在這兒,和我談嗎?”他問。

“陰險狡詐。”我淡定地評價。

“林樂怡,和我打交道你哪次吃過虧?”他忽然滿臉委屈地問我。那小眼神,小動作,讓我覺得自己有點小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