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會是誰

“酒店樓道的監控顯示,她是淩晨一點半進我房間的,早上五點半才出來,但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何連成聲音裏有忐忑不安,“我真的沒騙你,我如果騙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才生完孩子在家坐月子,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和別人滾床單。我在清醒的時候隻對你有感覺,我是原來名聲不好,但是我從不輕易和人上(床)。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他越說越快,越說越激動,手一抖,盛著胡蘿卜泥的小勺戳到了寬寬的鼻子上。

“即使知道你是無意,是被人算計,我還是難過……”我惡狠狠地磨著牙說,恨不得把安排這一切的人咬死。

“我知道……你和劉天說話我都覺得難受,都不敢想你要是真的劉天接吻了,我會不會發瘋……”他手忙腳亂放下小碟子,伸手幫我擦眼淚。

我偏頭躲開,用手抹了一下眼淚說:“劉天在你出差的第一天,給我打電話說他手裏有一段重要監控,讓我必須看看,我拒絕了。我隻相信你一個人的話。我隻想聽你自己和我解釋。”

“我知道我知道……”他更加驚慌,把我和寬寬一齊抱進懷裏說,“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的事,你放心。”

“可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我不知道向他說些什麽。

我胸口脹痛,每呼吸一口空氣都覺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如果不是手上抱著寬寬,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反應。

何連成說得很明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四個小時,而且是在醉酒的晚上……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出來他們都做了什麽。

“樂怡,你想哭就哭出來,不要這樣忍著好嗎?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何連成的表情比我更難過,臉色發白,神情都是灰色的,他語無倫次地說著這些話。

我認真盯著他,他眼神裏沒有慌亂,沒有躲閃,隻有驚慌和擔心……他不會對我說謊的……可事實呢,不會說慌的男人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我的女員工滾了床單?

“把那個酒店的樓層平麵圖和監控錄像給我看看。”我終於哭了出來,卻不肯死心,還想在那些證據裏找到破綻。

何連成的胳膊緊緊箍住我,寬寬被他抱得不舒服起來,咧著小嘴吭哧起來。他忙不迭地鬆開手,對我說:“我去拿來給你看。”

我看著他走進書房抱出電腦,打開屏幕調出一段不甚清楚的視頻放給我看。

眼眶酸脹,卻又死死撐著,不讓眼淚流出來,我努力盯著刺目的屏幕光線。

“我把中間走廊無人的那一段剪掉了,你看右上角的時間。”何連成指著屏幕給我看。

監控是從夜裏一點二十八開始的。三十五的時候,裏麵穿著吊帶睡衣,外麵裹著一件外套的於淼從走廊盡頭的房間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張卡停在中間一個房間門口,輕車熟路地刷開了門,閃身就走了進去。接下來,走廊裏空蕩起來,整整過去十分鍾,何連成指著讓我看右上角的時間時,我發現到了淩晨五點十分。那間房門被打開,於淼迅速出來帶上門,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到此,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何連成臉色白成一片,沒有一點血色。我覺得手尖冰涼,卻又隱隱覺得什麽地方不對。

太陽穴一下一下疼著,就像有人在用東西死命地敲我的腦袋。

監控用的攝像頭在一端走廊的盡頭,卻角度奇特地能拍到何連成的房間號。

“雖然這個監控不太清楚,也能看出於淼的表情是愉躍的,像是在赴約。如果你沒說謊,她要去偷歡的人絕對不是你。”我隔著寬寬,把頭抵到何連成肩上,用他的衣服擦幹淨眼淚說。

“可是很清楚的能看到房間號是我的,我該死,我以後晚上不在外麵過夜,不管多晚都回來陪你。”何連成一邊說一邊解釋一邊後悔著。

“你能記起你的房間是從走廊盡頭數過的第幾間嗎?”我問。

他搖了搖頭說:“誰會記這個?”

“我剛才看監控的時候數了一下,從她的房間走過來,中間路了七個房門。我們現在去酒店看一下,相隔七間的這一個房號是不是你的房間?”我看了看有點想睡的寬寬說,“帶上寬寬一起。”

“不,不。”何連成攔住我說,“你這樣一說我忽然也發現了這點。如果我們這麽大張旗鼓地去,會不會打草驚蛇?”

我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說:“現在從網上訂一間房,咱們現在過去入住,明天一早退房。”

何連成對自己上了一個女人,卻毫無印象懊惱之極。男人喝到多麽爛醉,大腦斷片到忘了自己的親爹是誰,也不可能把一夜風流的事忘得幹幹淨淨。

而這件事,自始至終,何連成一口咬定,他不記得任何關於於淼和他上床的情節。如果他沒說慌,那就是這個於淼在說謊。男人做過這種事情,第二天身體會有反應的,不可能一如往常。

我是在剛才何連成指天罵地的發誓的時候,忽然大腦裏靈光一閃,想到了一這一點。

何連成臉上的灰色終於褪去,他握著我的手說:“好,我現在就訂房。”

半個小時以後,我們下樓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那家在西山環繞當中的超五星酒店。

他訂的房間在二十六層,是翰華招標時包下來的那一層。下了電梯以後,服務生帶著我們來到其中一間房前,幫我們打開房門,並插好房卡說:“祝您愉快!”然後退了出去。

等了十分鍾,何連成有點緊張地看著我說:“你去?我去?還是一起去?”

我抱著一定要洗白何連成的念頭,在找著整個事件的破綻。聽了他的話,我看了看睡著的寬寬,把他放到床上,兩邊都用枕頭擋住怕他不小心翻身掉下床來。

何連成比我還緊張,他下意識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一把手心的濕汗,才拉開房門。

我們裝作無意地走到走廊盡頭的露台上,站了一小會兒又走了回來,暗暗數著房間……

終於數到八的時候停到了何連成上一次住的2619房間,他臉上泛起了紅色,偏頭用略帶濕意的眼睛看著我。

我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一間房之差竟然被人做下了局,真是萬萬沒想到。

我們二人裝作無事的樣子回到這一次訂的另一側的房間,一進門何連成就把我緊緊摟在懷裏,嘴巴湊上來貼著我的耳朵低聲說:“我沒有和別的女人亂搞,你以後不許,不準,不可以再懷疑我。”

“好……”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吞進肚子裏。

他很久沒有這樣瘋狂過,每一個吻都用盡全力,唇不安分地從我的額頭麵頰一路吻到頸窩……

終於兩人吻到不能自禁,他抱起我走向浴室。我飛快地看了一眼還在睡的寬寬,俯在他懷裏低聲說了一句:“孩子還在房間,不要這樣……”

“睡著了……”他聲音低醇,就像是沉年美酒一樣,聽到耳朵裏有說不清的醉意。

淋浴噴灑而下,熱水珠落到...

幹涸的皮膚上有針釓一樣的微微刺痛,他湊過來帶著迷蒙的水意吻上來,一寸一寸侵占著我的領地。

我覺得滿臉滿身都是水,眼前迷霧一片看不清楚東西,隻有他的眼睛明亮卻帶著深深的愛意望過來。我被他吻得呼吸急促,覺得肺裏的空氣都被擠壓出去,不由仰起頭,想讓自己客得到更多的空氣。

他雙手抱起我的腰,我整個身體懸空,然後靠到了冰涼的浴室玻璃上。皮膚再次被極熱和極冷刺激得起了一層訂酥的小疙瘩。

他抬起我的一條腿,身體與他緊密契合……

水霧迷亂了一切,我像一條沒骨頭的魚一樣掛在他身上,沒了反抗思考和配合的理智,隻有本能……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他笑吟吟地吻醒我。我一睜眼就看到了寬寬一對幹淨清澈的眼睛。他手裏抱著奶瓶正咕嚕咕嚕地吃著,看到我看他,咧嘴一笑,白色的奶汁從他嘴角流了下來。

我伸出手幫他抹幹淨,用手撐了一下枕頭想坐直身子。

這一動才知道,全身酸軟得厲害。何連成笑吟吟地望著我說:“昨天晚上……我沒忍住……弄疼你了……”

看他在寬寬麵前有點小尷尬的臉,我心裏有點看他吃癟的舒爽,掃了他一眼說:“再有幾個月,你可真不能這樣了啊,馬上就要學說話了呢。”我戳了一下寬寬可愛的小肉臉兒說。

“知道了。”何連成難得臉紅到了脖子上去。

昨天晚上的一切已經很清楚了,於淼一直在說謊。從監控錄像裏看到是於淼進了何連成的房間,實際上真正數了一下才發現,她進的房間是何連成的隔壁。錄像拍下來的這一排門牌號,是被人故意動過手腳的。甚至監控錄像都有可能是掐頭去尾做了拚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