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童童的選擇

我被童童問的好心酸,與他抵了抵額頭說:“童童想多了,媽媽一直都很愛很愛你,還有哥哥,還有弟弟。”

他往床裏邊挪了一下說:“媽媽陪我睡一會兒好嗎?原來都是媽媽摟著睡的。”

我笑著躺在他身邊,把他摟到懷裏,低聲說:“寶寶,媽媽今天剛回來,知道弟弟病了,心裏特別著急,所以媽媽先照顧小弟弟了。”

“媽媽,我知道了。”童童點了點頭,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說,“媽媽快去照顧弟弟吧。”

“乖,快睡吧,你睡著了媽媽再走。”我輕輕地拍著他。他的呼吸很快平穩下來,十幾分鍾以後已經睡熟了。

我小心站起來檢查了另一張小床上元元的被子,才小心拉開門回去臥室。

何連成剛有睡意,聽到門聲睜開了眼睛。

“元元和童童沒睡麽?”他問。

“元元睡了,童童沒睡,他剛才問我是不是不愛他了?”我把剛才的情況與何連成說了一遍。

他習慣性地捏了一下眉心說:“這兩天我所有注意力都在寬寬身上,可能讓兩個小寶兒多想了,畢竟正是敏感的年齡。”他想了想又問,“他們兩個的生日是幾月?”

“還有幾個月呢,八月十一。”我說完。

“我的失職,去年全心陪你待產,把兩個小東西的生日給忘記了。”何連成一拍腦袋說。

“那幾天你正好不在帝都,我帶著兩個小寶兒去過了個簡單的生日。”我說。

“今年一定好好補上,我再想想怎麽陪著去玩一趟。現在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兩個小東西死活不肯開口叫爸爸。你記得在比如世界時,他們第一次叫爸爸,我有點不適應,又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想聽了,適應了,偏偏又不叫了。”何連成想著說著。

“你也別急,我再引導引導。”我勸道。

“我不急,就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何連成才說到這兒,寬寬又動了起來,往他懷裏一撲,拱了半天沒拱到吃的,哇一聲哭了起來。

我趕快把他抱到懷裏,小東西嘴裏吃上了才安靜下來。何連成看了看時間說:“現在過去四個小時了,該吃藥了。在醫院的時候,護士看我笨手笨腳的,幫忙喂了一次。”

“你去弄藥,我想辦法喂。”我摟著小寬寬說。

何連成出去了一會兒,端著一小杯子水和一個小勺子進來,對我說:“護士直接把藥化到勺子裏,咕嚕一下子就灌進去了,咱們怎麽喂?”

我示意他把藥拿過來看了一眼,說:“先弄一點兒嚐嚐是苦還是甜,再看怎麽喂。”

何連成馬上倒出那個衝劑的藥粉,自己捏了一點放到舌頭上嚐了嚐說:“苦的。”

“不太好喂了。”我也伸手沾了一點兒嚐了嚐,是苦的。

拿著看了看藥盒上的成分表,是中成藥。於是對何連成說:“咱們前一段時間有訓練過孩子喝果汗,吃菜湯之類的,弄點糖水把藥化了,能掩蓋一下苦味兒,他應該喜歡甜的。”

何連成馬上去辦,一會兒就把糖、熱水還有藥全準備好了。我把寬寬喂到差不多以後,開始抱著他起來走路,等到奶差不多全下去,又拿出小搖鈴在大床上逗他玩兒。終於他慢慢精神了一點,看看時間距離吃奶差不多有半個小時,讓何連成把中成藥化到糖水裏,弄了小小的一杯,然後抱起寬寬開始哄著喂藥。

這是當年帶元元和童童的經驗,我先拿著勺子自己先喝一口藥,然後盛一勺送到他嘴裏。寬寬出乎意料地配合,很快就把小半杯水喝了下去。最後喝完了還意猶未盡地吧咂了一下小嘴兒。

何連成終於舒了一口氣,對我說:“我這一個星期才知道,你原來一個人帶兩個有多辛苦。”

寬寬又玩了一會兒就在大床上睡著了,我給他蓋好被子。起來去廚房給何連成做飯,估計他這幾天也沒好好吃。

才到廚房,他就跟了過來摟住我說:“我不餓,你從回來就一直在忙,洗洗睡吧。”

“我給你做碗熱湯麵。”我推開他的手,洗了幾棵青菜,打了一個雞蛋,切了半個西紅柿,麻利地做了一碗熱湯麵。

何連成抱著肩站在廚房門口說:“忽然覺得自己也挺幸福的。”

“連成,我今天看到寬寬那樣子,覺得自己實在是失職。也打定主意了,這幾年不求發展多快,能維持就行了。先把寶寶帶大再說。”我一邊弄飯,一邊低聲說。

“你就是什麽都不做,我也養得起你,還有孩子們。”何連成說。

“我知道你養得起,我隻是想做一個能與你並肩而站的女人。”我抬頭看他一眼說。

在別人眼裏,我與何連成在一起本就是高攀,他承受著來自各方的壓力。我好像就真提靠著和男人滾床單上位的一樣,我不想有這樣的形象。我拚命努力,隻是想有一天讓人知道,我是有資格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

“親愛的,你多想了。不管你是在商場上身價過億,還是在家裏相夫教子,你在我心裏都是沒人能取代的。”他走過來,摟住我的腰說。

“我知道你是怎麽看我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幫我扛那麽多的壓力。”我說。還有一句我沒說出口,“我不想讓你看別人那樣的臉色。”

他沒說話,我關了火把做好的麵盛出來,端到餐桌上,對他說:“好歹吃一口。”

他笑了笑坐下來吃麵,我在一旁看著他。

等把一切都收拾好,我也覺得腿酸得不得了,往床上一躺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何連成枕著胳膊看著我,還有我們中間睡著的寬寬說:“樂怡,你慢慢在心裏鬆開那根弦,我絕對不會像楚毅那樣,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時候把你一個人放在陌生的城市的。好嗎?”

我沒想到他說再提起這個話題,想了想點頭應了一聲:“好。”

“我知道,你要鬆開這根弦,或者重新對一個人產生依賴感不太容易。你三四年的習慣,不可能一下子就改了。我隻是想你讓把我和寶寶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上。”何連成又柔聲說了一句,才拍了拍我說,“我能等,睡吧。在醫院對你語氣不好,隻是看到寶寶那樣,我是真急了。”

我一直想著他的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夜裏又給寬寬喂了幾次奶。第二天早上,寬寬的精神已經好了一些。

一周以後曹野借著來帝都出差的機會,特意約我們去吃飯,說要看看兩個小寶兒。

童童和元元與曹野見過一次,乖巧地叫著曹叔叔好。曹野早有準備,把禮物拿出來,惹得兩個小寶兒整齊的星星眼。

何連成事先知道我要帶他和寶寶去見原來的舊友,興奮得不行,笑盈盈地問我:“樂怡,我喜歡介入你的生活,就像這樣互相認識對方最好的朋友。”

我被他的語氣感染,卻不由嘴賤反問了一句:“怎麽,你是覺得自己被包養了?能見到金主的朋友,是不是很開心?”

“是呀,開心死了。”...

他早就習慣我偶爾的抽瘋,樂得配合我。

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等到真正見到曹野以後,他倒是一本正經,彬彬有禮。

曹野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才笑著說:“我聽樂怡提起過你,小寬寬的爸爸?”

“是的,樂怡也和我提過你,說你們在南市是好朋友。”何連成說著。

曹野忽然發問:“何則林何總,和您是什麽關係?”

何連成一怔說:“那是我父親。”

曹野發怔了很短的一秒才說:“原來是這樣,我看著有點熟悉的感覺。”

我沒和曹野說過何連成的出身,隻是簡單說我現在和他在一起了。曹野有點驚訝也是正常。

“您認識我父親?”何連成禮貌地問。

“生意有過來往,不過我們這種小公司,何董肯定沒印象了。”曹野簡單帶過。

我們邊吃邊聊,氣氛還算融洽。

曹野在快結束時,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拿出一張卡遞給我說:“差點忘了,這是上一次元元和童童拍公益廣告的片酬,密碼是他們的生日。”

“這個不必了吧。”我有點不好意思接過來。

“他們影視業的規矩,第一次上鏡不能空手的。”曹野說著硬塞到我手裏。

坐在我身邊的童童眼睛一亮問:“曹叔叔,拍電視可以掙錢嗎?”

“對呀,這是勞動所得,你付出了就有回報。”曹野笑著說。

“媽媽,我喜歡拍電視。”童童大聲地說。

“真的呀?元元呢?”曹野臉上笑成一朵花兒,忙問一聲不吭的元元。

元元抬頭看了看大家,再看了看童童帶著企盼的眼神說:“弟弟喜歡,我就也喜歡。”

曹野向我挑眉,那意思是說:怎麽樣?

他和我說過,讓兩個小寶兒自主選擇是不是拍廣告,我都給一票否決了,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上重新提起。

何連成淡淡笑著說:“你們還小,長大了自己再決定要不要做這件事。”

曹野礙於何連成在場,沒有繼續說服我的工作,而是笑著對兩個小寶兒說:“你們現在還小,要爸爸和媽媽都同意才能做這件事呢。”

童童眼神暗了暗從站著變成坐著,一會兒又變成趴著了。

送走了曹野,何連成示意我看蔫頭搭腦跟在身旁的兩個小寶兒,我微微搖了搖頭,決定回家以後再和兩個小東西談談。

誰知在回家的路上,童童開口說:“媽媽,我想給爸爸打個電話。”

我這時忽然有點後悔,當時為什麽在孩子麵前那麽公正地評價楚毅,應該趁機把他黑得一輩子都洗不白才對。

何連成看了看我,示意我給幫孩子撥通,我沒動,反而摟住童童問:“為什麽突然想要找爸爸?”

“想讓爸爸同意我拍電視。”童童挺直小身板說,語氣裏有不容忽視的倔強。

“咱們回去商量好了到底要不要拍電視,然後再給爸爸打電話,好不好?”我問。

童童還想說什麽,元元拉了一下他的手說:“聽媽媽的。”

我鬆了一口氣,同時又覺得為難。回到家以後,先悄悄與何連成商量了這事兒該怎麽辦。何連成歎了一口氣說:“從我的本意,不想讓他們這麽早接觸這個行業,可是童童的性格外柔內剛——不太好說服,再想一下再說。”

我們還沒商量出個結果呢,童童就跑過來問:“媽媽,曹叔叔給我們的報酬有多少?”

我看著他企盼的小眼神,彎下腰說:“等一下,媽媽給你查。”

“就現在查嘛。”他把手機遞給我。

看著他眼巴巴的樣子,我就用免提打了電話銀行的號碼,輸入卡號和密碼以後,裏麵的電子女聲報出一個讓我覺得很吃驚的數額——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