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你多少看點麵子
楚毅的性格不是張狂,是一根筋,是得不到死不罷休變態式的固執。在大學時,他為了追我,每天早上一枝紅玫瑰,晚上一頓港式夜宵,早九點晚九點,雷打不動地連續堅持了一百天。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的這個性格不但沒改,反而變本加厲了。
“你最近少出門,在家照顧孩子。”何連成看著熟悉了環境,在屋子裏玩耍的兩個小寶兒說。
“連成,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我拿起紙筆,開始寫。
他已經習慣了我這樣的交流方式,抬眼看了看我,示意我繼續寫下去。
“那天我和你爸爸談了一些事。”我寫到這裏看了看他的表情,他一揚眉說:“我能猜到,我老爸沒那麽好對付,肯定又向你提條件了。”
我看他這個樣子,便把事情一古腦交待清楚,最後寫道:“如果這一次抗訴失敗,我準備同意你爸爸的條件,帶著小寶兒去國外定居。至於我們的事,隻能走到這一步。”
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竟然很淡定地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這麽做的理由,你的想法,和你心裏最重要的是什麽。”
我感激於他的理解,又覺得心裏有愧。
他雙手扶住我的肩膀,一臉鄭重地說:“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選擇我老爸條件的機會。”
我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心裏有些隱約的喜悅,我再次彎腰寫:“謝謝你,理解我。”
他一笑說:“傻子,讓你受傷一次是我考慮問題不周全,同樣的錯誤不會再有第二次。”
接下來的幾天,我關閉手機,專心在家裏帶小寶兒,大概過了五六天兩個孩子才痊愈,我給幼兒園打了電話,幫他們兩個請了一個長假,在檢察院給出駁回重審意見之前,我不想見到楚毅,更不想讓孩子見到楚毅。
又到了周五下午,何連成回來得很早,一進門扔給我一份報紙說:“知道你在家沒時間上網,特意買回來給你看。”
我有點疑惑地打開報紙,看到上麵頭條竟然是關於賈語含的。
她的臉拍得很清楚,一個警察站在她麵前拿著一個酒精測試儀測她是否酒駕,她掄起手要襲警,被另一位警察拉住胳膊。
下麵還有幾幅圖片,警察正在從車後備箱裏往外拿東西,照片拍得很模糊,但下麵的字寫得很清楚。
警察接到舉報電話,說淩晨兩點多有大批年輕人在蓮石路上高速飆車,警察趕到以後,發現其中有人舉止像是喝了不少酒的,要求測酒精,那些人拒不配合,甚至動手襲警。再查下去就發現事情大了,在其中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跑車裏發現了槍支和毒品。
我看完放下報紙,看向何連成,他問我:“壞人自有壞人磨,解氣了吧?”
我寫道:“這個磨她的壞人是你吧?”
他嘿嘿一笑說:“其實也不算是我,她本身就不幹淨,我推波助瀾了一下而已。”
其實在我看完報紙以後,馬上就想到了何連成前一段時間和我說話,說什麽包養嫩模算什麽,加點槍支毒品才好呢。如今聽到他親口承認,我有點無奈地搖頭問:“這樣做會不會過?對你有沒有影響?畢竟她身後是一個連劉天的媽都看上的家庭。”
何連成一挑眉,抓住我字裏的漏洞,指著那個“連劉天的媽”幾個字,戳了戳,說:“你覺得我不如劉天?”
我一看他挑眉薄怒的樣子,就知道這貨又炸毛了。
“你真能鑽牛角尖!”我寫完這句,撂下筆不寫了。
他剛想說什麽,就聽到門鈴叮咚一聲響了,何連成說:“奇怪,除了我老爸,沒人知道我住在這兒。”
他說著走過去按了一下門禁的開關,小屏幕上出現一個穿著花格子襯衫的男人,正是彭佳德,他對著攝像頭說:“何連在,我知道你能看到我,開門。”
何連成猶豫了一下,對著對講器說了一句:“你要是來說那件事兒的,最好別開口,我做都做了,還怕不成?”
“你讓我先進去,我說點別的不行嗎。”彭佳德說。
何連成打開了門,彭佳德說了一句:“算你識趣。”說著推開了單元門,過了兩分鍾家門被敲響了。
彭佳德走進來,看到我和小寶兒都在一怔,彎下腰對元元說:“哇,你們好可愛呀。告訴叔叔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叔叔給糖吃。”他一邊說一邊在身上**,好容易摸出一塊變了形的巧克力。
何連成走過去,奪過他手裏的巧克力扔到垃圾桶裏說:“牙還沒長全呢,不能吃甜的。”
元元拉著童童的手叫了一句叔叔好,何連成看彭佳德還要逗弄兩個孩子,對兩小寶兒說:“他給的東西不能吃。”
小寶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卻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
彭佳德馬上一臉哀怨地看向何連成,說:“孩子麵前都不給我留點麵子啊。”
“有事兒直說吧。”何連成道。
我對他笑笑,揉了揉元元的腦袋說:“先去屋裏玩一會兒。”
孩子一進去,彭佳德就往何連成胸口打了一拳,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地說:“你給點麵子好不好?那人是我姨媽的女兒,我表妹,從小一起長大的。”
何連成被他突然打了一下沒防備,身子倒退了一步,站穩以後一聳肩,走到沙發前坐下,攤著手說:“我有多護短,你知道。這樣做已經是給了你麵子。”
彭佳德走過去,在何連成對麵坐下,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我說:“樂怡,我是不是快要改口叫嫂子了。”
我搖了搖頭,轉身去給他們倒了兩杯水,放到茶機上。
何連成看到我要把水放到彭佳德麵前,端起來往一旁的花盆裏一倒說:“不用給他喝水。”
彭佳德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強壓著性子說:“你是真想和我翻臉?”
“小彭,我是把你當兄弟看的。你怎麽樣?劉天的訂婚宴去了嗎?樂怡被你那個極品表妹打傷,你知道吧?你想讓我怎麽辦?平白受了委屈,還不能還手了嗎?”何連成一串兒的問把彭佳德問了個無話可說。
他看我還站在一旁,對我的說:“樂怡,你幫我拿支煙過來。”
我知道他是有意要支開我,於是轉身進了小寶的屋子,關上了門。兩個孩子正在堆那小山一樣的積木,看到我進來,抬頭叫了一聲媽媽過來一起玩,又低下頭去。
我站在門口,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
我和賈語含的事與彭佳德沒關係,不想讓何連成遷怒他人,但是看他剛才的表情,除了這件事他恐怕還有事和彭佳德說。
“那件事兒是她不對,我都跟她說好了,過兩天帶著她來給樂怡道歉的。你就算是為了愛情,對吧,我理解。可你也不能把事做絕。”彭佳德聲音小了一點。
“你知道她都都做過什麽嗎?動手打人,雇人要侮辱樂怡,七八個街頭小混混,把她堵在西單後麵的小胡同裏,如果不是劉天過去,你知道我現在會做什麽嗎?我會殺了她。”何連成聲音很小,怒意很盛。
“她承認在劉天的訂婚宴上有點衝動,畢竟她是新娘,又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林樂怡和劉天的事,有衝動也是正常的。後麵那件,沒聽她說過,你也別把沒證據的都推到她身上,林樂怡樹敵不少。”彭佳德也有點急了。
“第二件事在西單派出所有案底,你可以去自己翻,看我說一句假話沒有。”何連成說到這兒停了一下問,“你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
我也對這句話很好奇,我才介入他們的圈子多久,怎麽就會樹敵不少了?
彭佳德沒有正麵回答,而輕聲切了一句說:“能幫她的人有兩個,你和劉天。都是沒有實權的二世祖,要是缺錢的事你辦得了,與錢無關的你就辦不到了。”
“比如?”何連成聲音陰沉。
“比如官司,我要是有這麽一對可愛的兒子,無論如何也要弄到自己手裏,哪怕是和前妻複婚。楚毅絕對不會放棄,他現在之所以不提複婚的事,是因為經濟上出了狀況,程麗娜恐怕在暗中做著財產轉移的事。這個女人,才是真正的不簡單!”彭佳德說。
何連成沉默下去,彭佳德又說:“這一回你又把賈家得罪死了,賈家不敢動你,還不敢動林樂怡和兩個孩子?你覺得自己是替她出氣,實際上你是在替她樹敵。”
“那就去領證了,我看誰敢動我合法妻子。”何連成咬牙切齒說道。
“領證又有什麽用?關鍵問題是她家世太薄,背後沒有人,除了你。”彭佳德吼了一聲。
“我再想想。”何連成聲音更小了。
“你還想?警告你一句,別準備玩什麽帶著她脫離何家,私奔國外的戲碼。你離開了何老爺子,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二世祖,整治你們兩個比整治兩隻螞蟻難不了多少。對你,或許想著你是何家的繼承人,會留一條命,她就沒那麽幸運了。灰姑娘嫁入豪門,一昔翻身,你當這是電視呢!”彭佳德最後一句話像針一下紮著我,我心裏很難過很疼,可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