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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還愛他,就不該放棄這段感情。”江苒撫摸著相機,腦海中浮現她和顧泊年共同度過的日子。那張兩人在梅園裏的合照早已泛黃,可那已經是江苒能懷念顧泊年的唯一寄托了。“他是你的初戀嗎?”

覃蓁點了點頭,“我們認識有十年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同一個男人糾纏十年之久,原本以為大學分手後會老死不相往來,可偏偏會在五年後相遇。

“真好。”江苒悵然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吐出這兩個字。也許因為顧重言是那人的孫子,所以潛意識裏,她希望能替他挽回覃蓁。“覃蓁,感情中總要有一個人低頭,如果雙方都放不下麵子,或者一直等著對方先低頭,那麽這份感情要怎麽繼續?”

江苒的話觸動心弦,覃蓁驀地想起了大學時候兩人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總發生小爭吵,在她的認知裏,女孩子都該需要男生來哄,所以她一直都在等顧重言先低頭和好。那時,她的確很固執,甚至覺得顧重言該遷就她。可是那一次的爭吵後,她等了很久也不見顧重言來言和,反而等來他即將出國的消息。那時,她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和無措。

江苒看到覃蓁低著頭,知道剛才的話已經對她起了效果。“我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會聽到你的好消息。到時候,我免費替你們拍攝婚紗照。”她晃了晃手中的單反相機,由衷地說道。

從河溪回來後,她就來到這裏當起婚紗影樓的攝影師,也許是因為這一生的最愛已故,所以她反而希望能透過鏡頭,看到一對對新人臉上洋溢幸福的樣子。

覃蓁驚訝於她忽然間的熱心,可無論怎樣,她都很感謝她的開導。

“覃小姐,抱歉讓你久等了。”影樓的負責人叩了叩門,歉疚地對覃蓁說道,“關於合作上的事,我們去辦公室談吧。”

“謝謝你江苒,下次聊。”覃蓁拿起文件夾,朝江苒揮了揮手後跟著經理離開了攝影棚。

江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她該找個時間去趟威爾士,見見泊年的孫子才是。

和經理聊完已經是傍晚了,當她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無意間在經理的辦公桌上看到一份傳真,上麵寫著Jearn的字樣。

見覃蓁視線落在文件上,經理笑嗬嗬的說道,“說起來Jearn應該也是你們同行,沒想到半個月前他忽然說要預定我們公司的婚紗攝影,可是當時我們的攝影師正巧在英國,所以這事兒才拖到現在。”

覃蓁驚訝地看著那份傳真,上麵的語氣自然是熟悉不過,沒想到那個時候開玩笑說的話,他真的當真了,巧的是攝影師居然就是江苒。

“那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斂了思緒,覃蓁起身同經理握了握手後,離開了辦公室。本來想去攝影棚找江苒,可是發現那裏已經黑漆漆一片,她隻得叫了出租車回家。

晚上洗好澡後,覃蓁拿著幹毛巾不斷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視線瞥向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過了這幾天,他沒有主動打電話來,那她該不該打通電話過去問問?

覃蓁猶豫地拿起手機,腦海中浮現白天在攝影棚裏江苒說過的話,她該不該主動打電話給他呢?

可是,如果電話接通之後,她又該說些什麽?

鈴聲響起時,拿毛巾的手還懸在半空,她微微愣了一秒後,這才按下了通話鍵。

“蓁蓁。”那一頭,顧重言的聲音清醒,握著手機熟悉的吐出兩個字。

“嗯。”食指摳弄著手機背麵,覃蓁拿著手機有些不自然地應了一聲。剛還想著打電話給他,沒想到他卻主動打了過來,令她又意外且驚喜。

房間裏,顧重言坐在書桌前,研究著郵件裏蘇然傳過來關於心理谘詢師的資料,忍不住給覃蓁打了通電話。這些日子他一直陪著連玫去心理輔導,克製自己想回居城找覃蓁的念頭。可是異地相隔,顧重言發現他對她的想念比五年前更濃烈。聽著覃蓁淺淺的呼吸聲,顧重言仿佛可以想象到覃蓁接電話的樣子,一顰一笑間,滿是柔美。

“再不說話我就掛了,長途很貴。”覃蓁看了眼屏幕,確定手機還保持通話狀態。

顧重言嘴角微揚,合上筆電站了起來,走到窗台那裏。清晨的陽光斜斜的透過窗子照了進來,幾秒後,他這才開口說。“蓁蓁,等我將連玫和筱雅安頓好,我就回居城找你。”

這是覃蓁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連玫和筱雅,難免有些詫異。起初他不是什麽都憋在心裏麽,為什麽現在又突然和她坦白了?“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見你?”

“據說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況且你已經收下我的戒指了。”

覃蓁看了眼手上的戒指,輕聲嘀咕說,“這戒指明明是生日禮物,怎麽算數。”

“那我重新送一次,你就算是答應了?”

聽到電話那頭的輕笑聲,覃蓁癟癟嘴,想說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他們現在的關係可就算差一步就分手了的。“你剛才說連玫和筱雅,她們到底和你是什麽關係?”如果說當時她們在場,顧重言並不方便多言,那麽此時隻有他們在,顧重言還打算繼續瞞她嗎?

“我有個死去的堂哥叫顧重奕,筱雅是他的孩子。”顧重言回憶起那時候,顧重奕拉著他一起去醫院,透過玻璃窗看著嬰兒床上的筱雅,初為人父的喜悅難以言表。他對顧重言說,“重言,我終於當爸爸了。”那時,重奕一家真的很幸福。

如若不是他當時的固執,會不會筱雅就不會有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連玫的精神也不會在葬禮那天崩潰?

那時候顧之江將生意基本都交接給顧重言處理,他注意到父親的老部下賀叔在上繳給他的賬目上有些問題,便將賀叔叫到了辦公室,希望他能解釋一下賬目。然而,賀叔卻激動的說顧重言不懂規矩,他跟著顧之江十幾年從來都不會做這樣的糊塗事。可他目光閃爍,落在顧重言眼裏可不就是一副心虛的表現。

他辭退了賀叔,並且給了他一筆豐厚的退休金。他不希望爸爸的公司有朝一日會毀在賀叔的貪念上,更何況父親那邊,對於賀叔的貪汙,他隻字未提。

父親和賀叔多年交情,顧重言作為後輩自然要顧全賀叔的麵子。可是賀叔的心裏並不是這麽想的,他拿著支票回去後越想越氣,總覺得自己替顧家賣命了這麽些年,不該隻拿到這點兒錢而已,更何況自己還被一個後生小輩弄的下不了台,這口氣怎麽讓他受得了?妻子的病又反反複複,付給醫院的錢也不可能保證長久的治療。

他沒有去找顧之江抱怨,怕最後得來更多的羞辱。畢竟在顧家幹了這些年,即使顧之江待他再好,終究也隻是外人,又怎麽會因為他被辭退而埋怨顧重言?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醞釀著一個計劃。賀弈見他這幾天情緒反複,也不敢隨隨便便去惹怒他。

賀叔聯係上那些綁匪的時候正是筱雅周歲前一天,將顧重言的行程路線告知他們後,賀叔便在家裏等候消息。可由於顧重奕在外形和身形上本就與顧重言相似,所以在顧家附近躲藏的綁匪一看到抱著筱雅的顧重奕從車上下來,就立即上前,幾個人合夥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用擦了迷藥的帕子捂住了顧重奕的嘴。

尚且年幼的筱雅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情況,隻顧著嚶嚶啼哭。幾個綁匪生怕她的哭聲引來路人的注意,隻得連著筱雅一同帶上了麵包車。

回家後的顧重言見顧重奕的車子停在家門口,車門大開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進家門後發現客廳並沒有顧重奕的身影,問過王媽,也隻是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心中的不安被無限擴大,顧重言蹙緊眉頭,立即開車去了顧重奕家。

當賀叔看到綁匪帶來的顧重奕和筱雅時,臉色一變,當即嗬斥了在場的幾個綁匪,“你們怎麽辦事的?連綁架個人都分不清嗎?”

幾人麵麵相覷,這才驚覺綁錯了人。筱雅的哭聲吵得賀叔心煩意亂,隻得坐在破舊的沙發下猛抽著煙。這一步一旦踏了出去,就不能回頭了。顧重奕是顧重言最重視的堂哥,那麽從他身上撈點錢財同樣可以,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孩子,這賬算起來,不虧。

踩了踩扔在地上的煙蒂,賀叔撥通了顧之江的電話,通知他交贖金的地點。

接到賀叔的電話,顧之江立即將顧重言叫了回來,並且通知財務去銀行提款。一切準備就緒後,顧之江準備開車去交款的地方。顧重言不放心父親過去,便提議由自己去和賀叔談判,可是被父親攔了下來。

半小時後,顧之江的車子出現在了那棟空屋前,手中提了一個箱子,而顧重言的車子則悄悄跟在了父親後麵,尾隨而至。

他知道賀叔不會善罷甘休,萬一傷到了父親和堂哥,他不敢想象後果有多嚴重。

“這些錢你拿著,如果不夠的話到時候再打電話給我,弟妹的病一定要想辦法治好。”顧之江將沉甸甸的箱子遞了過去,溫和地說道。“重言還年輕,很多地方都需要你來提點,賬目的事情我已經和他說過了”

相比之顧重言的冷漠,顧之江的關切讓賀叔心頭一暖,他沒想到顧之江會關心他妻子的病,更沒想到原來他早已知道他貪汙的事情。看著眼前的錢箱,賀叔的心有些動搖了。

迷藥那股勁兒過了後,雙手被捆綁的顧重奕緩緩睜開眼,當他清醒後,立即尋找筱雅的身影。也許是顧重奕的動靜驚動了綁匪,他們立即想將顧重奕再次迷暈,可是他為了救筱雅,用身子撞開綁匪。幾人爭執間,隻聽一聲槍響,顧重奕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桌上的筱雅揮動了手腳,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父親此時正倒在血泊中,因為想要將她護在懷裏而被綁匪開槍射殺。

這一聲槍響,同樣驚動了屋外的三人,顧重言最先反應過來,從賀叔身邊跑過,踹開房門衝了進去。當他看到顧重奕倒在地上,血染了白襯衫時,他隻覺得腦子一片轟鳴。他看著桌上的筱雅不斷哭喊,連同他的心都揪起了。

他看到一個綁匪手裏還握著槍,便立即撲了上去,將心中的怒氣盡數撒在了他們身上。在解決完他們後,顧重言抱著筱雅來到了顧重奕的身邊,可是那一槍命中胸口,根本無力回天。

當連玫看到顧重奕躺在太平間的屍體時,精神當即崩潰,就連筱雅都無心照顧,整天癡癡傻傻,口中隻念著顧重奕的名字。仿佛躺在停屍間裏的那人並不是顧重奕,她的丈夫根本還活著。

等她終於肯進些米水時,她雙眼無神的看著顧重言,口中癡癡的叫著“重奕”。從那時起,顧重言背著責任的包袱,在連玫和筱雅麵前,套上了顧重奕的軀殼,

他一直都很自責,如果當初不是他固執的想要辭退賀叔,也許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他們會開開心心的為筱雅慶祝滿月,顧重奕能看著筱雅健康快樂的長大。

可是,世上本沒有如果,所以他顧重言,隻有愧對連玫和筱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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