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 38
“隻希望,在眼裏隻是顧重言,而不是Jearn。”顧重言耐心地站在原處,等著她回頭。這些話其實他早就該說,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這雙手不能繼續握筆,對Jearn來說也許很難過,可是對顧重言來說,遠沒有那麽重要,更何況醫生隻是說需要休養幾個月而已。”
“顧重言,到底有沒有認真考慮過,如果不能繼續設計,萬一被記者們知道,添油加醋話,後果多嚴重想過嗎?”即使心裏很感動,可覃蓁還是忍不住回頭走到他麵前,將憋了一肚子話劈裏啪啦全說了出來。
聽完覃蓁一串話後,顧重言兀自點了點頭,分析說,“懂得為考慮,看來已經很在乎了。”
“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覃蓁低頭瞥了眼他手,訝異地說。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擔心也沒有用了,不是麽?”外套很好遮住了受傷手,在外人看來他並沒有任何損傷,更何況如果因為這次受傷換來一個漫長假期和一份細心照顧,不虧。
“手,疼不疼啊?”一想到先前顧重言略帶表白話,覃蓁臉一紅,收斂了語氣中激動。
“嗯,醫生隻包紮了一半。”顧重言眉頭輕輕皺起,露出稍許痛楚之色,這令覃蓁內疚更深了。他是因為出來找她,才會不顧手隻包紮了一半。
“扶回去。”不想再為這個問題繼續矯情,更何況她也擔心傷口再不好好處理話,她罪過可就更大了。
覃蓁扶著他一步步都走得特別小心,仿佛他不隻是手受傷,全身上下都受不起丁點兒傷。
他們經過醫院走道時候,路過病人及護士紛紛側目,看著頭發散亂且衣服上沾滿泥濘覃蓁扶著氣質出眾顧重言。他右手上搭著件西服外套,看起來十分隨性。
“胡鬧!”醫生看到顧重言手上紗布滲血,隻得重新為他清理傷口換上幹淨紗布。在他看來,小兩口鬧別扭延誤治療是最不可取。
這一回,覃蓁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看著醫生一步步為他包紮。
傷口包紮好後,覃蓁執意讓顧重言住一晚上病房,以免傷口碰水,處理不當話會受到感染,引起高燒。
“今晚住這裏,那呢?”顧重言並沒換上病號服,身上依舊穿著襯衫配西褲,斜躺在白色狹窄病床上。
雖然醫生給他安排是單獨病房,可是這裏根本沒有多餘床,今晚她要睡哪兒確是個值得思考問題。“呃……要不……”其實覃蓁想說要不今晚她先回去,明早熬份粥給他送來。畢竟被綁架到現在,她還沒好好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可是,看到他雙目灼灼地盯著自己,再看了眼他那裹了厚厚一層紗布手,覃蓁硬生生將後麵想說話給咽了回去,拐了彎說,“今晚,當然要留下來照顧。”
此話一出,顧重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裏麵有獨立衛生間,晚上可以洗澡。”顧重言僵硬地抬了抬右手,朝覃蓁身後指了指。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隻見蕭樾和蘇然站在門口,蕭樾手中還多了個大紙袋子。
“們好。”不知道剛才對話他們聽去了多少,覃蓁起身尷尬地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這是Jearn讓替準備手機。”蘇然從蕭樾紙袋中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白色盒子,遞了過去。“由於在倉庫找不到手機,所以卡是新辦。”
“謝謝。”覃蓁訥訥地接過盒子,發現這是當季最新款手機,她一直很想買,可惜真到了發工資時候,又有些心疼了。
“覃蓁,也不知道喜歡什麽款式,隻能隨意挑了一套。”蕭樾嘴角含笑,見她顧著看手機沒空拿衣服,隻得將紙袋放在門口沙發上。事實上在來醫院路上,他去專櫃挑了許久,可是無論衣服尺寸,還是款式喜好,他都一無所知。
“謝謝蕭樾。”覃蓁拿出裏麵衣服,光摸材質就知道價格不菲。隻是這Ellobella小職員,為什麽看起來和蘇然及顧重言似乎很要好樣子?
所幸覃蓁還背得出喬應哲號碼,開機後立即發了條消息給他,這才令擔心兩人安了心。這下衣服手機都有了,看來她不住醫院都不行了。
“對了,記者會怎麽樣了?”覃蓁猛然想起記者會事情,可是因為自己被綁架,也不知道後來是否順利結束了。
“這不用擔心,記者會很順利。”怕她不放心,蕭樾補充說,“Ellobella項目會由新澤全權負責,不會多加幹涉。”
見她麵上仍是不敢相信神色,顧重言斜靠在床頭,幽幽開口說,“阿樾是Ellobella執行董事。”
等看到覃蓁滿是震驚目光,蕭樾緩緩點了下頭,嘴角笑意轉濃。
“怎麽不知道原來們高中班級這麽厲害。”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覃蓁轉頭瞪了顧重言一眼,如果早知道他認識這麽號大人物,新澤之前也不用走這麽多彎路了。
“隻不過是繼承家業而已。”對於年少就能坐上這個位置,蕭樾並未覺得有多大榮幸,反而覺得周遭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做事,令他倍感壓力。
“警方那邊已經打過招呼,明天會有人過來給們做筆錄,想賀弈不能瀟灑多久了。”蘇然見顧重言坐著已經有幾分疲憊,心知為了找覃蓁他都沒闔眼過,這會兒也該撐不住了,便也沒再多呆,簡單交代幾句後就和蕭樾離開了病房。
坐在病床邊椅子上,覃蓁聽到自己肚子傳來咕嚕嚕聲響,抬了抬眼皮,發現顧重言視線落在她肚子上,嘴角含笑。“餓不餓?要不現在去醫院食堂給買份粥喝?”
“確該餓了。”眼神有意無意飄向她,顧重言自言自語地說道。
拿了錢,覃蓁以最快速度去醫院食堂外帶了兩份粥回來,還特地問食堂阿姨要了些配粥小菜,生怕他喝不慣清淡白粥。
看著擺放在自己麵前粥,顧重言慢悠悠地用左手拿起筷子,幾經吃力地夾了些什錦菜放進粥裏,中途還掉了些在桌上。
看到這幅略顯淒慘場景,覃蓁也沒好意思再喝粥,拿起一旁幹淨塑料勺,別別扭扭地說,“還是……還是喂吧。”
“辛苦了。”顧重言放下筷子,側了側身子麵向覃蓁。
舀了些濃稠白粥,怕他覺著燙口,覃蓁特地吹了吹,這才送至顧重言嘴邊。見他濃墨般眼眸望著自己,覃蓁手一顫,勺內粥差點滴落。“喝吧,記得愛喝稠一點兒粥。”
當覃蓁以為他湊近身子想要喝粥時候,他卻忽然趁其不注意,驀地含住了她唇,並且沒有淺嚐輒止打算。
看著眼前這張精致臉,這樣親昵仿佛回到了五年前,覃蓁手一鬆,勺子落在了桌上,裏麵粥悉數灑出。她木然地坐在那裏,任由他欺上她唇,感覺到呼吸有些不暢,覃蓁嚶嚀了一聲,卻是給了他機會深入,撬開貝齒,舌尖滑入。
她唇上帶著粥清甜香氣,令顧重言不自覺想汲取更多。自重逢後,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毫不遮掩自己感情。緩緩閉上眼,細長睫毛如薄翼輕輕顫動,顧重言單手摟住覃蓁腰,雙唇緊密契合。
熟悉男性氣息包裹著她,令她原本僵硬地身子漸漸放鬆,閉上眼,覃蓁開始回應他吻,感受這一刻情動,她吻技一如當年那般青澀,卻令顧重言愈發著迷。當兩人沉浸在這一場濃情蜜意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著醫生公式化聲音。“開門查房。”
覃蓁臉一紅,速度推開顧重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等到心跳沒那麽猛烈後,這才跑去開門。相較於覃蓁慌亂,顧重言則顯得淡定許多,仿佛剛才發生一切水到渠成,理所應當。
“記得今晚這手千萬不能沾水。”檢查了下他手後,醫生臨走前忍不住又交代了一遍,這才安心離開。
“顧重言,最好給解釋一下剛才事。”送走醫生後,覃蓁鎖上病房門,回頭見顧重言毫無做錯事悔悟。
“餓了。”避開覃蓁目光,顧重言雙眼無辜地看著那碗粥。
坐下後,覃蓁重新拿了個幹淨勺子給他弄了勺粥,當她看到顧重言湊近,以為他又想偷襲時候,他卻突然低下頭,含住勺子,咽了口白粥。
覃蓁大窘,臉上有些灼熱,直至碗裏漸空,她這才有種解脫感覺。不知道為什麽,自剛才那吻後,她覺得顧重言望向她眼神中多了些什麽。
解決溫飽問題後,兩人呆在病房裏大眼瞪小眼,即使開著電視,注意力也沒在屏幕上。耳邊是電視裏播放聲音,可是覃蓁心思卻在顧重言身上繞啊繞,今晚共處一室,她該睡哪兒?
“在想什麽?”隨手按了遙控器,顧重言輕歎了口氣,轉頭看了她一眼。
“在想等會兒該睡哪兒?”摸了摸下巴,覃蓁環顧了圈四周,發現除了一個小小沙發外,病床內根本沒有多餘地方給她睡。當時,她怎麽就沒讓醫生安排個雙人病房呢,她不介意睡病床。
“難道不睡床麽?”顧重言瞥了眼床上還空餘一小半位置,理所當然地說。
“當然不好,萬一碰著傷口怎麽辦。”覃蓁想也沒想,當即拒絕。
顧重言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嘴角笑意漸深,眉眼也是少見柔和,看著覃蓁有些晃眼,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間心情這麽好。
按著顧重言理解,如果他手沒受傷話,覃蓁是願意和他一起擠一張病床。
“先去洗澡。”被他炙熱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覃蓁抱著衣服溜進了浴室。
病房裏浴室很簡陋,可眼下她也沒法挑剔,脫了衣服後站在花灑下。這兩天呆在那破舊倉庫,她都快覺得自己身上滿是汽油味了,溫水衝刷而下,令她漸漸放鬆。
視線雖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可是顧重言耳朵卻時常注意著浴室裏滴滴答答水聲。以往覃蓁常去他在北苑租房子看他,即使再親密兩人也沒有逾矩,就連有時候回去晚了,他也隻是將房間讓給她,自己睡沙發。
晚上七點多時候,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顧重言以為又有醫生來查房,不禁眉頭緊蹙,起身走去開門。誰知站在門外卻是喬應哲,手裏還拿了個精致小巧水果籃。
喬應哲瞥了眼他裹滿紗布右手,又望了眼他身後病房,發現並無覃蓁在,“蓁姐人呢?”
“她在洗澡。”顧重言轉身走回病房,指了指床邊小沙發,“先坐吧。”
喬應哲心下了然,將果籃擱在床頭櫃那兒,視線飄向浴室,挑了挑眉對他說道,“是不是來不是時候?”
“還好。”他怎會聽不出喬應哲話裏意思?
覃蓁換好蕭樾送衣服走出浴室,就看到兩個大男人安靜地坐在病房裏,氣氛有些詭異。“應哲,怎麽來了?”擦著濕漉漉頭發,覃蓁疑惑地說。
“說在醫院,嚇壞雪靈了,大晚上不放心她出來,所以就想自己過來看看。”
“沒事,讓雪靈別擔心。”覃蓁將濕毛巾擱在一邊,視線掃到顧重言右手,心中又是一酸。
顧重言看穿她心思,左手拉住她手將她帶到床邊,目光有意無意飄向對麵喬應哲。
喬應哲看了倆人一眼,覺得他一大男人再待下去實在礙眼,更何況顧重言眼神已經無數次向他暗示了,若再不識趣,他可不敢保證顧重言會不會出院後收拾他。
拍了下大腿,喬應哲起身說,“蓁姐,那沒事話先回去了,雪靈還等著消息呢。”
“那送出去吧。”覃蓁起身,想隨喬應哲出去,可是手卻牢牢被顧重言握著。
“不用不用,先走了,們繼續。”說完,喬應哲以最快速度離開了病房。
喬應哲走後,房內歸於平靜,覃蓁輕聲嘀咕了句,“怎麽走這麽快,還想讓他早上幫帶份水晶蒸餃過來。”
顧重言打了個哈欠,拉開放在腳邊白被子,“該睡了。”
“哦。”覃蓁替他墊好枕頭,見他單手不方便,還特地幫他弄好被子。“先睡吧,等會兒在小沙發上湊合一晚就好。”
誰知話還沒說完,覃蓁就被顧重言單手用力拉倒身邊,兩人距離近得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溫熱氣息。
“喂,顧重言想幹嘛?”手腕被牢牢握著,覃蓁就這樣保持著撲倒姿勢動彈不得。他眼眸深邃,似還能從墨色瞳孔中看到她倒影,覃蓁瞪大了眼,呼吸有些急促。
“睡覺。”裹著紗布右手環住她腰,更是將彼此身體完美契合,顧重言聲音低沉柔緩。
“要睡覺還不安分,萬一傷口裂了怎麽辦?”覃蓁扭動著身子,不其然地感受到某人下腹灼熱,臉唰得紅了。“……放開。”
顧重言鬆開手時,覃蓁迅速從他懷中掙脫,這才感覺呼吸順暢不少。低頭時,無意間瞟見他右手紗布隱隱滲著紅色。“去叫醫生重新給換紗布。”
“不用,現在這個時間醫生也都下班了。”顧重言拉住她手,製止她去叫醫生。這會兒好不容易沒人來打擾他們,他怎麽會放過獨處機會?
“可是萬一傷口惡化怎麽辦?”話裏還是帶著些許擔憂,覃蓁想了想還是覺得叫醫生重新包紮比較可靠。
“如果現在還不睡覺話,傷口才會更惡化。”顧重言語氣不容爭辯,緩緩開口道,“還有,不許睡沙發。”
覃蓁沒得選擇,隻得乖乖坐到床邊,可是心底卻是慌得很。“睡相不好。”
“嗯,可以想象到。”顧重言挪了挪身子,盡量多留些位置給她。
關燈後,覃蓁沿著床沿躺下,身子僵硬地不敢亂動,瞪大了眼看著天花板絲毫沒有睡意。五年後,她從來沒想過兩人還會有這麽親密接觸,想愛人就在床邊,伸手即可觸摸,可是覃蓁卻覺得像做夢一樣。
狹窄病床上,顧重言和覃蓁肩貼著肩,蓋著同一床被子,時光仿佛回到了兩人去山上露營時候。螢火之夏,山上帳篷裏兩人互訴衷腸,被子裏十指緊握,初心不變。
有些人,總是在遭遇一些變故後才會懂得珍惜現世。如果不是覃蓁遭遇了綁架,也許他一直都不知道他對她在乎有多深,當他想起兩年前那宗綁架時候,他才知道有多害怕失去她。
隱藏在曖昧下,是一顆不確定心。顧重言以為五年後回來,他有大把時間可以慢慢追回她,可現在才知道,若不早早地在一起,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樣變故。
“蓁蓁。”黑夜裏,他聲音猶如低吟大提琴般蠱惑著覃蓁心。
“嗯。”也許是身邊男性氣息太過強烈,覃蓁覺得有些口幹舌燥,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許久等不到下文,覃蓁轉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忽然支起身子,眼眸深邃明亮。在她怔忡間,驀地俯□,落下一枚吻。吻,漫長而柔和,似是在喚回兩人塵封許久回憶。
“蓁蓁,愛。”吻過她眼角,顧重言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被子裏順勢握住她手,帶著幾許溫暖。
這一夜,兩人緊緊相擁擠在一張狹小病床上,睡得異常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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