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是他來了嗎

顧少卿自然明白香兒的意思,龍涎香,那是隻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香料,如此說來,墨家皇帝定然是躲在書房裏的。

顧少卿冷冷地一笑,一聲虎嘯劃破夜空,提著劍直衝書房。

果不其然,在香兒道破墨家皇帝可能藏在書房後,書房突然又衝出十多侍衛,護在書房門口,書房的門也被六王爺反手關上了。

對於這些,君陌寒絲毫不顧,朋友就是值得交出後背的人。而那些王府侍衛又豈是君陌寒的對手,放眼整個江湖,恐怕武功在君陌寒之上的也就那麽幾個人。

一腳踹開暗房的門,突然,熟悉的一聲哢嚓聲響起。君陌寒立即閃身躲向一邊,隻可惜還是晚了一點,他的手臂被突然射出的箭擦傷,一股麻癢感立即蔓延開來。

華寶天機,嗬嗬~~這老家夥居然把這東西用在了這裏。君陌寒冷笑著揮劍將自己手臂上被擦傷的那塊皮連同一塊肉削了下去。

不錯,這次知道用毒了!

君陌寒見自己傷口的血依舊紅豔,嘴角翹了翹。似乎剛才削去一塊肉的人不是他自己,腳下不停,他一路飛奔向地牢。

地牢最後一道密封的門升起,那種熟悉的感覺瞬間撲麵而來。自己連日來擔心受怕的人就站在那裏看著自己,一身的狼狽讓君陌寒想要大開殺戒。

“你不應該來!”青衣輕笑,臉上幹涸的血痂裂開掉落。

君陌寒滿是疼惜的眼眸,輕掃地牢裏十數張滿弓如月的弓箭手,輕蔑地道:“就因為他們?”

“不止這些,我,已是無用的棄子!”

青衣慘笑,雖然他的後背已經被黑煞折磨的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完好的地方,但是他知道,無論黑煞動不動手在他背上刻下羞辱的言語,那副假秘圖都隨著藺飛雨的一粒藥消失不見。

現在,他又怎忍心看著君陌寒為他深陷敵腹,有可能連那個而立之年都挺不到。

“青衣,你可知你這句話不止否定了自己,也否定了我們之間的情,看來有必要讓你學學什麽叫夫以夫為天!”君陌寒劍眉緊皺望著青衣。

君陌寒和青衣旁若無人的敘舊讓一直高度緊張的弓箭手敢怒不敢言,人家分明就是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恕在下打擾二位的雅興,也麻煩二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一直坐在角落裏的人突然開口,君陌寒抬眸掃了那邊一眼,他記得那個人應該是六王爺身邊的一個貼身侍衛,好像是叫什麽元正的。

當初他與青衣第一次在這六王府相遇前,他可是和這家夥交過手的。

“這是什麽地方,來的次數太多,到還真的有些記不清了!”君陌寒冷笑一聲,暗暗對元正防備起來。

當初他是有傷在身,所以對元正多有防備,今個,青衣在對方手中,他依舊得多加防備,這個元正還真是和他冤家路窄。

君陌寒話音剛落,那邊的元正似乎是個不善言辭的性子,也不再說什麽,手掌猛的一拍桌子低吼道:“放!”

“不要!!!”

青衣的聲音和元正的幾乎同時響起,數十張彎弓交織的箭雨向君陌寒飛射而去。箭頭的寒芒如星,就在青衣都近乎絕望的時候君陌寒終於動了。

他的雙臂隻是微微一震,所有的箭羽似乎被一張無形的網攔了下來。緊跟著被君陌寒雙手一撈,十數支箭被他緊握在手,隨手一甩那些箭便不知比方才的速度快了多少,直直反射那些弓箭手。

地牢空間有限,本來還呈防禦陣型的弓箭手躲閃不及,被射了個正著。隻是一個交手就死傷過半,哀嚎連連。

同樣慘叫此起彼伏的聲音也被顧少卿他們彈奏著,六王爺一直都如雕像般站在書房的門口,卻沒有人主動與他交手,他好像在等著什麽。

數牆之隔的千鯉池旁,墨翎將手中最後一盞水蓮燈放入水中,微弱的燈光照亮了一小塊水麵,細小的水珠跳躍在水麵上不知是下雨了還是池中的魚兒在親吻水麵。

隻是本該寂靜的夜卻被書房那邊院子的慘叫連連打破,墨翎皺了皺眉頭,沒有多加理會,坐在千鯉池旁盯著那隨波輕搖的水蓮燈呢喃道:

“母妃,翎兒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個人的父親正是害母妃殞命的人,母妃,翎兒是不是真的好不孝。”

“孝與不孝不在於此,你若能真的開心,六王妃看著才會開心,那才是真正的孝!”

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墨翎的自言自語,墨翎轉頭看了看身後撐傘而立的雲翳,發現他的眼眸正晶亮的看著自己,輕聲道:“雲大夫似乎很喜歡站在暗處觀察別人。”

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墨翎到底是否不悅,當然雲翳也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轉向書房那個院子的方向,學著墨翎自言自語的樣子道:“若非如此,又怎能看得到不一樣的風景。”

言罷,雲翳也不管墨翎是否聽懂,撐著傘再次隱入暗處。

忽地,一聲熟悉的虎嘯傳來。墨翎整個人一震,深陷迷霧的雙眸曝出了神彩!

是他來了嗎?是少卿哥哥來找他了嗎?是不是少卿哥哥因為找他誤闖了父親的書房。

不行,絕對不可以讓少卿哥哥和父親相見,他怕,他怕兩人相見,必定有一人會離開這個世界,去到那沙曼陀羅開遍的黃泉。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反應,墨翎一下從石階上跳起,一路直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身開遍海棠花的紅衣帶起輕輕的風,廊下的燈燭全都隨之擺動。

“風起兮,雲動兮,情動兮,不歸路兮......”隱身暗處的雲翳,望著墨翎遠去的背影搖搖頭,手執油紙傘漸行漸遠,聲音也漸漸模糊不聞。

殺戮聲越來越清楚,墨翎的步伐卻慢了下來。

少卿哥哥真的是為他而來麽,少卿哥哥真的記得那晚自己為他盛開過麽,又是否自己剛才錯聽了別人的聲音。

望鄉情怯也大抵不過如此吧,明明知道走過轉角就有答案,雙腳卻猶如被灌了鉛,沉重的難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