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陌上花開,今夕何處,良人顧,回眸嫣然終身誤!

君陌寒,傾世容顏,白衣銀發,溫柔淺笑:“沒有他,天下何用?”

青衣舞,流螢無數,蘭指如酥,舉杯尚道:“陌寒,請再飲一杯吧。”

龍陽非議隨花舞,不悔不顧戲一折!

顧少卿,美人佳釀,難醫心魔,癡情慘笑:“逃不過!你一定等我!”

癡墨翎,情竇晚生,青鋒劍下,天真呢喃:“心悅君兮君知否?”

上天弄人心憔悴,情深不壽奈何橋。

寒鴉啼歸,殘陽暮雪,朔風晃動幾樹枯枝。

荒草白雪中一具破敗的殘軀纖指微顫,白色的嗬氣自瓊鼻下煙散,悠悠一聲輕吟後蕭瑟的孤野中多了一雙明眸。

這裏是哪?為何她又會在此處?

陌生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大量的信息像沸騰的水一樣翻騰著,讓人頭痛欲裂。

一身黑色通勤裝站在幻燈片熒幕前滔滔不絕做著工作總結的身影是她自己沒錯,那道戲服加身柳眉杏眼,一顰一笑盡傾城的女子卻是何人?為何又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夕陽如火,刺目淚流。

身下冰冷的感覺促使著身體本能的想要逃離這片冰冷,有些無力的手撐起已凍麻木的身子,她眯了眯眼睛開始打量起四周。

白雪皚皚,未被淹沒的荒草斑駁成斷片。影影綽綽的城池在夕陽的光輝下猶如海市蜃樓,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些既陌生又熟悉的景物映入眼簾,心,莫名的恐慌起來。

明明是盛夏炎炎怎會突然變成這般雪野溯冷,古城縹緲。是夢嗎?

也罷,想到剛才那不堪的畫麵倒有些慶幸著自己會出現在這裏,起碼,起碼不用思考用哪種表情去麵對北緯,麵對他的心狠手辣。

北緯,交往了四年的男友,生活了三年的老公,所有的美好都在看到那兩具**纏綿的軀體後崩潰,化作無數碎片飛射向她破碎的心房,滴落成殤。

那一刻,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她也是天之嬌女掌上明珠,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從小到大更是未遇到過任何坎坷。

直到遇到北緯,她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選擇了與他相戀相許,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從頭到尾卻隻是他眼中的一個跳板,一枚棋子。

“老公,你什麽時候和她離婚?我這再過一個月可就該顯身子了!你不會真的愛上那個不懂情趣的女人了吧?”

“傻瓜,我怎麽會喜歡那種女人!再稍微等等,我這不是正尋著機會找人和她來場出軌的戲碼嘛,到時候隻要拿到她出軌的證據,這房子,還有蕭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都是我們的了,到時候,嘿嘿......再說,我這不也都是為了你和寶貝著想嘛!”

“哎呀!你現在聽什麽聽!這才兩個月,能有什麽動靜.......”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柔,熟悉的寵溺,隻是那個享受北緯溫存的人不再是她。他們的對話仿若高爆彈一般,瞬間將她的大腦轟的一片空白,整個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多希望今天沒有決定提前回家,沒有聽到這如刀割的蜜語。真希望一切隻是夢,隻要推開這扇門,夢就會醒來,北緯依舊會笑的陽光。

如夢魘般,眼角滑落的淚滴在抬起的手背上,砸成無數細碎的淚花。抹去臉頰的淚痕,掛上北緯最喜歡的微笑弧度,她終於顫抖著雙手打開了那扇門。

一聲女子的尖叫,刺眼的畫麵深深烙入她的眼底........

北緯那專屬自己的軀體此刻正卑微的趴在一個陌生的女子身上,兩人交纏的軀體一絲未掛,就那般大刺刺地霸占著她的床,那墨紫色的床單是她最喜歡的,此刻卻映照著別人的軀體。

打開的門再也關不上了,心中嘔意翻騰,這就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麽?

悔不該推開那扇門,那可憐的僥幸心理此刻猶如當頭棒喝。還記得當初選裝修的時候這扇咖啡色的臥房門是她親自挑選的。

咖啡色,高貴素雅,又代表著絲絲浪漫。此刻打開的這扇門卻變成了一把刀,那張屬於她的床上躺著另外一個女人,享用著她的老公。

淩亂皺起的床單上點點濕痕,不難想象方才曾發生過什麽。

“嗬......嗬嗬......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定格在臉上的笑容裏眼淚不知何時氤氳了視線,苦澀的味道纏繞在舌尖。

那一刻,她聽到了破碎的聲音,心,木木地疼。

噙著那抹苦澀,她隻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卻在轉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被一雙絕情地手推了下去。

天旋地轉,滾落的瞬間,她看到了那一對苟且之人狠毒的笑容。

苦澀而忿恨的眼淚再次落下,男人,終歸都是絕情的負心漢。那一推,毫無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

風如寒刀,眼角的淚隨風消逝。被凍的渾身猶如針刺的感覺提醒著她周圍的陌生環境。

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無論這裏是哪裏,起碼,她可以不用再看到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