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有這隻鐲子?”
沈君蘭顫抖著手看向溫寧。
“這是我從小戴的,張媽媽在我手上摘下來的。”
溫寧沒有說鐲子被人偷去,又輾轉到自己手裏的過程。
沈君蘭震驚地看著溫寧,“這鐲子是你的?”
溫寧看著她堅定地點點頭。
“不光這鐲子,還有一枚平安扣,在我十二歲那年春天丟了。當時在北山公園旁的香山湖遊玩,被人推下水之後醒來那枚平安扣就不見了。”
溫寧知道這話在沈君蘭心裏的分量,但事已至此不得不說。
“梁玥就是那天戴著平安扣出現在我麵前的。”沈君蘭聲音顫抖,“你是董文琪的女兒,你跟雲深沒有互換,我生的就是兒子?”
沈君蘭看看溫寧,又看看霍雲深,腦子有些混沌。
“兒子,竟然是我生的?”
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發問。
霍雲深和溫寧都沒有說話,知道這事她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她捧在手裏的女兒隻是一個冒名頂替的陌生人。
而她一心苛待,責備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擱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沈君蘭顫巍巍地抬手想要去摸霍雲深的臉,手抬到一半,突然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幸好霍雲深反應快,要不然她直接就磕在了桌子上。
“媽,媽!”
溫寧上前翻了翻沈君蘭的眼皮,又捏著她的手腕開始診脈。
“放心,情緒波動太大,急火攻心。”
“她心髒不好,要不要送醫院?”
溫寧思索片刻,點點頭,“送醫院吧,剛好把該叫的人都叫來。”
霍雲深明白她的意思。
……
沈君蘭再醒來,已經躺在醫院裏。
她睜開眼,看到梁玥著急地守在她身邊,剛要抬手想要去摸她的手,突然想到什麽,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她轉眼掃視著病房裏,看到不遠處的霍雲深和溫寧,瞬間落淚。
她的兒子,從出生就被她苛待的兒子。
“媽,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
梁玥甜軟的聲音,在沈君蘭聽來,竟然沒有之前那麽讓她歡喜。
她不知道梁玥知不知情,但現在她要搞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我沒事,就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梁玥以為她是因為霍雲深和溫寧生氣,大度道:“有些事是命,我已經不爭了。”
對於梁玥的大度,溫寧抿了抿唇,前段時間在她院裏,她可不是這個樣子。
“你先回去吧,我這裏沒事,王媽在這兒就行,畢竟還有孩子呢。”
“我們家裏也有孩子,就先走了。”
霍雲深暗暗拍了拍溫寧的手,目前事情沒有搞清楚,有些事可以跟沈君蘭說,但不見得跟梁玥可以說。
現在他們不走,梁玥或許會起疑,反而會壞事。
梁玥看霍雲深和溫寧已經起身,沈君蘭也讓她回去,便也沒有拒絕。
“媽,那你多休息,我明天一早過來。”
沈君蘭點點頭,眼睛卻在霍雲深身上。
霍雲深衝她點點頭,帶著溫寧離開。
梁玥想不明白,會有什麽事,讓沈君蘭情緒激動到暈倒。
但眼下她不願說,她也不好揪著問,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出了醫院,霍雲深帶溫寧去吃了點東西,做戲還是要謹慎一些。
半小時後,他跟溫寧又返回了醫院。
霍雲深帶著溫寧回來時,沈君蘭正一個人坐著發呆,臉上還掛著淚。
“我們給你帶了晚餐,你多少吃一點。”
“雲深,媽對不起你,媽以為……”
沈君蘭懊惱地盯著自己兒子,至今還有些懵。
“先吃飯吧。”
霍雲深知道她想說什麽,但她的所作所為,霍雲深不做認同。
要說原諒,他並不覺得自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沈君蘭搖搖頭,“我沒胃口。”
溫寧也不強迫她吃,畢竟這麽糟心的事,換誰都沒有胃口。
“霍夫人,當年到底怎麽回事?”
溫寧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多麽希望沈君蘭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被沈君蘭誤認為是自己的孩子,怎麽就莫名其妙到了孤兒院?
沈君蘭沉默了一瞬,她避開溫寧的目光,眼神閃爍,似乎難以啟齒。
“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麽不好說的?”霍雲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沈君蘭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雲深,寧寧,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的一己私欲,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現在後悔也沒用,不如想想怎麽彌補。”
溫寧的聲音很平淡,經過一下午的平複,她已經沒有剛剛看到報告時那麽震驚。
霍雲深亦如此!
“當年參與讓我跟溫寧互換身份的都有誰?”
沈君蘭吸了吸鼻子,“從我懷孕,你舅媽就說是個女孩。你奶奶嫌棄我們沈家小門小戶,配不上你爸,所以提出條件,若我生的是男孩兒,就讓我嫁進沈家,或則她永遠不會接受我。”
“正在我犯愁時,你舅媽跟我說董文琪懷孕了,而且是個男孩跟我月份一樣。她想要打掉孩子,但她的身體條件不允許,若是打了再也不可能當媽。你舅媽就說跟她商量一下,換換孩子,等孩子出生了,兩個孩子我都養著,這樣她也可以隨時來看孩子。就這樣,我就找到了她,跟她商量了一番,她覺得可行,我們倆就一拍即合。”
“董文琪有沒有說過,我父親是誰?”
這是溫寧最想知道的事情之一,知道了自己母親,現在自己父親依舊是個迷。
沈君蘭搖頭,“她從來不說,我問過她兩次,她不說就再也不問。你了解我的脾氣,我不會上趕著打聽別人的事。”
“那後來為什麽又說換了?”霍雲深疑惑,“這中間到底是誰的主意?”
“有可能是董文琪,畢竟當初她之所以同意換,就是希望我能嫁進霍家,這樣她就可以搭上霍家這棵大樹。後來也確實因為有霍家給她人脈和產品代言,她才能闖進影視圈,拿到影後。”
沈君蘭說著看了看溫寧,“溫寧,我並不是要詆毀誰,我說的隻是我心裏所想。”
溫寧並沒有因為董文琪是自己生母就聽著不舒服,反而覺得沈君蘭說得有些道理。
“就事論事,我不會難受,更不會生氣。”
霍雲深握著溫寧的手,聲音低沉,“事實真相,會查清楚,現在都隻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