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溫寧回答,程昊抱著多樂進來,“寧寧,敘舊明天還可以,多樂一直吵著找媽媽,我哄不了。”

溫寧掙紮著起身,霍雲深依舊不放手。

程昊凶狠地瞪著霍雲深,“霍總,你這麽抱著她不合適吧?”

“媽媽,抱。”

“覺覺。”

小丫頭奶聲奶氣,委屈巴巴地掙著身子想要溫寧抱。

眼淚汪汪,欲滴不滴,讓人於心不忍。

霍雲深竟然覺得心疼,不自覺地放了手。

溫寧慌忙從霍雲深腿上起來,大步走向程昊和孩子。

接過孩子之後,抱著女兒親了親,“媽媽錯了,我們現在就去睡覺覺。”

溫柔親昵的嗓音傳到霍雲深耳朵裏,說不出的滋味。

她竟然當母親了,有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女兒。

霍雲深曾經想過,而且還說過自己想要一個女兒,一個跟她一樣漂亮的女兒。

現在她有了女兒。

霍雲**嚨發緊,聲音沙啞,“孩子……是誰的?”

他盯著溫寧的眼睛,眼底猩紅,既渴望又緊張。

溫婉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眼神冰冷,“與你無關,霍總走吧。”

她抱著孩子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霍雲深猛然起身拉住她的胳膊,“孩子是誰的?”

陡然增加的聲量,嚇得多樂猛一哆嗦,隨即哇哇大哭。

“媽媽,怕怕……”

程昊走到霍深麵前,一把將他扯開,“霍總,你嚇到孩子了。”

聽到多樂哭,霍雲深再一次心裏揪緊,看著溫寧安撫著孩子離開,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

程昊看著狼狽的霍雲深,嘴角彎著一抹笑,聲音涼薄帶著挑釁,“霍總,寧寧和多樂在這裏過得很開心,我們一家三口奢望的不多,偶爾團聚一下就已經很知足,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

一家三口……

霍雲深的心髒猛地一縮,仿佛被人狠狠捏住,幾乎喘不過氣。

他受傷的手腕傳來陣陣劇痛,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目光死死地盯著窗外溫寧離開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才無力地垂下眼眸。

程昊看著失魂落魄的霍雲深,嘴角那抹得意的冷笑更加明顯。

他轉身回了院子,嘭地一聲關上院門,將霍雲深隔絕在外。

夜深了,診室裏一片寂靜,隻有霍雲深孤獨的身影。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診所門口,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

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腦海裏全是溫寧和孩子的身影。

那孩子真的是程昊的?

不會的,溫寧說過她隻把程昊當親人,那這孩子就不是程昊的。

或許真是自己的女兒!

骨折的手腕越來越痛,但他絲毫沒有動,任由疼痛蔓延。

他隻想這樣靜靜地守著,不願離開,找了這麽久才找到,不能也不願就這麽離開。

這裏有溫寧,連同空氣裏都有她的味道。

自從車禍後在醫院看到張桂英,霍雲深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這會兒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在躺椅上躺下後,一動也不想動。

夜深了,山裏的溫度驟降。

山風冷冽,吹在霍雲深身上,卻抵不過他心中的渴望,他渴望天一亮就看到她。

臥室裏,溫寧哄睡女兒,看著她熟睡的小臉,眼淚無聲地滑落。

“對不起,多樂,是媽媽不好,不能讓你跟爸爸相認。”

她緊緊地抱著女兒,汲取著女兒身上的溫暖,抱著她的寶貝。

腦子裏卻是霍雲深灼人的眼淚。

她抬頭望著窗外的明月,心裏繁亂,月圓了,人也圓了。

但這個團員措手不及!

她和霍雲深走到這一步,怎麽還能回頭,那些人她不想麵對,也無法麵對。

好不容易從當年的境遇走出來,好不容易讓自己平複,她不能回去。

父親因自己一腔執念而死,不能再牽連別的人,更何況她現在有女兒,更不能讓霍家和董文琪知道。

霍雲深的手腕傷得不輕,不知道這人走了沒有,她想起來去看看,又怕自己表現出來關心,反而讓他更執著。

思來想去,溫寧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溫寧已經醒來。

她起身後在院裏徘徊了很久,忐忑中打開院門,糾結著去了診所。

她不知道霍雲深走了沒有,但心裏知道他既然找到了自己,事情就不會簡單。

沒幾步的路程,溫寧卻走了好幾分鍾,剛到診所門口,看到霍雲深躺在門口的躺椅上,臉色慘白。

她不由地心慌,他的手傷很嚴重,而且夜裏很涼,竟然這麽躺了一晚上,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固執。

“霍雲深,醒醒,趕緊去醫院,你想手廢掉嗎?”

溫寧急了,嗓音暗啞。

看霍雲深沒反應,溫寧上前一步,抬手覆在他額頭上,果然,滾燙!

“霍雲深……”

溫柔的觸感,日思夜想的聲音,霍雲深緩緩睜眼,看到溫寧有些焦急地站在自己眼前,他猛地站起身。

因為動作太猛,也因為頭暈,他不但站不穩,還牽動了手腕上的傷,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強壓著疼痛,目光灼灼地盯著溫寧,嗓音沙啞得厲害,“寧寧……”

溫寧看他醒來漸漸斂去眸中的關切,語氣平靜,“霍總,我這裏廟小,你不能這麽坑我,真要在我這裏出點事,我可承擔不起。”

霍深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溫婉打斷,“你已經看到了,我和孩子都過得很好,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們了。”

她語氣決絕,沒有絲毫留戀。

霍雲深很難受,身上的痛,不及心裏的疼,連同聲音都開始顫抖,“這不是真的,你跟程昊不可能,你說過你愛我,隻把他當哥哥。”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祈求。

溫寧別開眼,不去看他,“我們已經結束了,霍總,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完,她轉身就要進屋。

“我不說結束,誰都沒有權力結束。”

霍深猛地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手抖得厲害,顯然是高燒引起的戰栗。

“霍雲深,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