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氣氛倏地就蔓延開來。
知情的兩人都不說話, 被蒙在鼓裏的其他人則覺得有些莫名的怪異，又形容不來，誰都不敢貿然開口, 導致直播安靜了幾瞬, 竟莫名烘出了些感人的氛圍，像是因為感動而哽咽到說不出話一樣。
這時，鍋底恰好沸騰起來, 咕嘟咕嘟的聲音熱鬧又歡快, 衝淡了空氣中那點隱約的傷感。
“咳，鍋開了, 先下什麽？”韓露的聲音喚回了眾人。
謝讓塵回過神，應聲：“都可以, 隨便往裏邊下吧, 折騰這麽久大家應該都餓了。”
“嗯, 想吃什麽就往鍋裏下什麽, 別拘束。”
賀承川順著謝讓塵的話音招呼同事們，然後對著彈幕說了聲“拜拜”，在一片“賀哥晚安”、“賀哥生日快樂”裏下了播。
到此，賀承川的生日直播順利結束，一大群人沒了鏡頭的束縛，開始熱熱鬧鬧地享受起美食，謝讓塵卻吃得食不知味。
他有很多話想和賀承川說, 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更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揣著心事, 謝讓塵做什麽都心不在焉的, 吃火鍋時也格外安靜。
好在他平時不是話多的人, 在場的人也大多和他不太熟, 不好意思在吃飯的時候cue他一起聊天。
謝讓塵得以邊安靜吃飯邊走著神，心裏默默想著待會兒該怎麽哄哄賀承川。
要是賀承川把小脾氣鬧出來就好了，他有些頭疼地想，習慣了賀承川像炮仗一樣時不時炸一下，這樣的安靜反倒讓他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尤其像賀承川這種憋不住脾氣的人，偶爾懂事隱忍一下，就越顯得他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般。
如果有套路，那賀承川這次真是把以退為進使得爐火純青，專往他心窩裏鑽。
可誰讓他偏偏就吃這一套呢？
謝讓塵輕輕歎了一聲：要不就好好哄哄他吧……
……
吃完飯，大家夥幫著謝讓塵和賀承川一起收拾了下房間，紛紛告辭離開。
等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謝讓塵深吸口氣，手臂卻突然被身邊的人一把攥住。
“還來得及！”
賀承川低頭看了眼手表，抬頭時眼睛被路燈映照得格外亮，話裏透著些興奮的笑意：“塵塵，快跟我來！”
“什麽來得及？你要帶我去哪？”
謝讓塵懵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賀承川拉著一路從院子跑回他們的家。
準確地說，是賀承川帶著他去到了賀承川在一樓的書房。
這個房間一開始設計時是準備當做儲物間的，所以麵積不算很大，除了桌子和一些賀承川做音樂用的設備外隻放了一把椅子。
謝讓塵被賀承川著安排在這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對方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表情裏帶著些鄭重，讓他莫名覺得自己像是坐在什麽王座上。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謝讓塵狐疑。
賀承川“嘿嘿”笑了聲，沒急著回答，而是安排人坐好後走到旁邊取了個吉他掛在身上，又走回謝讓塵身前幾步遠的地方站定。
總是大大咧咧的聲音這次意外地帶了些靦腆：
“離今天結束還有最後五分鍾。”
“我有首歌想唱給你聽。”
謝讓塵微微怔楞間，賀承川指尖撥動琴弦，一段輕緩又夾雜著些許甜蜜的旋律流淌在小小的房間裏。
兩人剛重逢那段時間，謝讓塵一有空就把賀承川的歌循環播放，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對方彈的這首他以前絕對沒有聽過。
房間隻開了一盞小小的頂燈，正好懸在賀承川正上方的位置，錐形的光輕輕籠著他，氛圍像極了舞台上的獨唱現場。
而這也正是賀承川送給謝讓塵的，隻專屬他一個人的演唱會。
一曲終了。
賀承川摘下吉他，回答最開始謝讓塵提的問題：“這是我新寫的一首歌，而你是它的靈感來源。”
“所以我想，讓你成為這首歌的第一個聽眾，在我生日這天把它當做禮物唱給你聽。”
賀承川緊緊盯著謝讓塵的表情，聲音中透出一絲緊張：“雖然現在我還沒有填好歌詞，但是我還是想問，你喜歡這首歌嗎？”
“嗯，喜歡的。”謝讓塵點頭，“不過——”
賀承川的心被高高懸起：“不過什麽？”
“你過生日，送我禮物幹什麽？”謝讓塵忍不住抿嘴笑了，輕聲道：“哪有你這樣過生日的。”
賀承川輕哼一聲，得到謝讓塵的肯定，他的底氣又足起來：“我的生日，怎麽過當然是我說了算。”
“而且——”
“能遇到你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我要謝謝你，不行嗎？”
“當然行。”謝讓塵忍不住又笑了出來，先前低落的心情莫名就好了不少。
他深吸口氣，決定和賀承川挑明：“我很喜歡你的禮物。但今天我送你的禮物你真的喜歡嗎？如果我沒猜錯，你一開始想要的應該不是手表吧。”
“你以為是戒指，是麽？”
賀承川猶豫了下，點頭。
“那，”謝讓塵抿唇，問：“你當時很失望嗎？”
“還好。”
賀承川看了眼謝讓塵，老老實實承認道：“好吧，剛開始是有點失望，後來就想，就想……”
“想什麽？”謝讓塵隱隱覺得事情似乎即將偏離他的猜想，示意賀承川繼續說下去。
賀承川咽了下口水，語速飛快：“我想不就是對戒指麽，你和我證都領過了，戒指現在沒送早晚也要送，不都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麽？”
謝讓塵：“……”
這句話是這麽用的？
“而且你不會真的不打算送我吧？”賀承川眨巴著眼，一副有恃無恐的欠揍模樣。
不能揍，本來已經夠笨了。
謝讓塵深吸口氣，“那我要是真不送呢？”
“那就我送給你呀！”賀承川語氣輕快，甚至不屑地“嘁”了聲，“戒指而已，我又不是買不起。我要是想，不僅能買得起一對，還能買一堆回來送給你咱們倆天天換著帶！”
謝讓塵心裏隱隱有了預感：“……所以你剛剛吃飯時一直盯著韓露手上的戒指是因為？”
“你誇過她的戒指好看，回頭我打算去買點類似的款。”賀承川心虛地一縮。
他隻是做參考，絕對沒有抄答案的意思。
謝讓塵覺得眉頭突突地跳。
還買點？是想買多少？搞批發嗎？
“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買成和她一樣的！”
賀承川舉起右手，在這種時候仍不忘在謝讓塵心裏給自己瘋狂上分：“你在我心裏，獨一無二。”
謝讓塵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髒話。
合著他之前的擔心和心疼都白費了？
賀承川這人就不值得心疼！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