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37 那個男人,他的父親

美好的時光就這樣悄無生氣地流淌著。?也許,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瘋子。

柔情的日子裏,總是生活的不費力氣。

這天放學,他們正準備走,卻被不速之客打擾了。好些天,不見有女孩子來找顧濁了。自從上次“廁所門”事件之後,顧濁放出狠話,再來找陳清水的麻煩就是自尋死路。嚇得一眾美女花容失色。

謝曉茵不知吃錯什麽藥了。她媚聲媚氣的叫住顧濁。陳清水的雞皮疙瘩一顆一顆豎起。老戲碼。

顧濁眼都未抬,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拉起陳清水的手就要走。

沒想到謝曉茵竟毫不懼色,走到他們麵前攔住,眼神倨傲,獨獨鎖住顧濁,一臉嫵媚,“那,關於雲哥,你應該有興趣聽了吧。”

顧濁拉住陳清水的那隻手猛地一緊,她吃痛,卻不出聲。從側麵看過去,顧濁的神色一變,眉間深深蹙起。

顧濁沉默了一會兒,放開陳清水的手。仿佛思考良久,歉意的看向陳清水,“你先走。”

謝曉茵洋洋得意,倨傲的眼睛斜睨著她。陳清水無暇理會,她縱使滿腹疑問,端詳他此刻緊張的神色,恐怕也問不出什麽來。何必惹他不高興。她欣然同意,“好。”

陳清水匆匆走出校門,縱使好奇心已經爬到嗓子,充斥了她的腦袋,她還是生生忍住,頭也不回的走。

她要相信。他的一切。

可是,心裏終究有什麽東西砰地一聲,塌了。碎片仿佛刺穿了她的心口,不疼,但是,很不安。

她獨自一人,踏著濃濃的不安,回了顧濁家。隻有在顧濁氣息殘留的地方,她的心神方定了些。抓起他的枕頭,把自己的臉狠狠埋進枕頭裏,深深呼吸著他殘留的發間的清香,像是毒癮發作的人吸了毒粉,瞬間安定下來。

她,是不是也中毒了。並且,已經病入膏肓了呢。

深夜。

顧濁拖著無比疲累的心髒回了家。輕輕打開臥室門,大大的床上,右邊隆起一塊,隨著她的呼吸一高一低。他忽然的,就放心了。

斜靠在沙發上,他點燃一根煙,卻不抽。讓它孤零零的燃著。還好,謝曉茵知道的不多。

他洗漱完,輕手輕腳的躺在她左邊。雙手伸進被褥,拖著她的腰,抱了個滿懷。把她翻過來,麵對他。深呼吸一口她的體香,這般安心。

孤單的月亮懸掛在天空,連星星都隱了好些。夢中的顧濁,越發的不安。他好久不曾夢見的媽媽,赫赫然出現在夢中。

依然是那張美麗而憂愁的臉,隻是瘦削了。瘦骨嶙峋的媽媽在病榻上輾轉反側。他怯怯的跪在床邊,急急握緊她的手。其實,媽媽那時已經神誌不清了。不認得人。她隻是一遍一遍的喊著,把心中的絕望和不安一聲一聲喊出來,“淩書,淩書,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他小小的手,抓緊媽媽隻剩皮包著骨頭的溫柔的手。稚嫩的聲音已經嘶啞,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喊著,“媽媽!媽媽!”

這樣的情景,千萬遍的出現在他的夢中。媽媽痛徹心扉的問著,一遍一遍,不知疲倦。問著那個叫“淩書”的男人在哪裏?

在哪裏?到底在哪裏?

他知道,卻不能說。

隻有千萬遍的在心中告訴媽媽,也告訴自己,那個男人,此刻,正在另一個房子裏,他懷中擁著另一個女人。

他隻記得,那個房子很大,很大,很暖,很暖。

那個男人,他的父親。

陳清水似乎是被噩夢中的尖叫聲嚇醒的。睜開眼睛,果然,顧濁的頭深深的埋在自己胸前,壓著自己的心髒。偏執的,不肯離開。那裏是濕透了的,不知是汗水還是他的淚。他急促的呼吸,微張的嘴。

他到底夢到了什麽,這樣害怕,這樣傷心,這樣難過?

陳清水凝望他的不安的睡顏,長長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