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30 傷口是別人給予的恥辱,自己堅持的幻覺
有些事情在劫難逃。
她是學生會的成員,自是認識趙靜怡的。狹路相逢,連老天都不放過她,試圖讓她難堪?
趙靜怡挽著顧濁,真是相配的一對。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小可愛。陳清水站定,努力平複自己的心跳,抬頭,淡定一笑,“你們也來吃飯?”
“是啊。”趙靜怡一臉幸福的笑。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顧濁依然是沉默著,一臉的淡漠。
事到如今,連招呼都不跟她打了嗎?顧濁,你果然夠絕情!陳清水的指甲深深摳進手掌心。倉皇而逃。
她終究是不夠勇敢,不能視而不見。她低頭看著手掌上指甲掐進去的痕跡,這些傷,過兩天就消了。?傷口隻是別人給與的恥辱,自己堅持的幻覺罷了。
都說朋友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遠離,卻也不會相交。她亦不想讓他們成為兩條相交的線,因為無限靠近從而相交之後就是無限的遠離,永遠沒有盡頭的分開。她想讓他們成為彎曲的線,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相交,相互糾纏環繞,永無止境。
可是,顧濁卻不再理她,對她向陌生人一般的冷淡。她卻傻傻的呆在原地,期盼他會回頭看一眼。
誰先愛上就注定卑微嗎?那就讓她卑微吧,也好過以後的遺憾。
顧濁,你知不知道,思念的顏色,很純很純。白色的雲停在你的發梢,橙色的風吹過牽手秋季。砰砰的心跳,帶著陽光的微醺。
我和你隔著不過幾個座位的距離,可是,我卻在思念你。
課堂上,她一味的走神。
“好,就到這裏,下課。”講台上老師說,“陳清水,放學後,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陳清水呆呆望著窗外,眼神茫然而空洞。顯然,還在神遊太虛。直到旁邊的孫永年捅了捅她的肩,才幡然醒悟。趕緊回答,“好的。”
此時,坐在後麵的顧濁俊眼忽的變得深邃。
陳清水大概猜得到班主任找她所為何事,不外乎是上課開小差,周考數學沒考好的事。
顧濁,你為什麽可以那樣若無其事。我卻做不到呢?
低著頭,唯唯諾諾,一直等老師訓完,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來。已經天黑,恐怕,連晚自習都過了。稍稍站定,等腳一陣麻木過後,才慢慢回到教室。
遠遠地,見燈還亮著。還有誰在?莫非是?
她心裏忽然就高興起來,蹦著快步走到後門,悄悄往裏一瞧,嗬!終究是她奢望了嗎,教室裏,沒有顧濁的影子。
臉上,笑容垮了。“孫永年,你怎麽還沒回?”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孫永年看著,回以一笑,“你的書包沒拿,我怕門鎖了,就一直等著。”他沒有錯過她由欣喜轉為失望的表情。他不是傻子,她和顧濁之間,他多多少少可以察覺到一些。可是,那樣一個花花公子,配不上她!
“哦。”她低著頭,逆光走來,孫永年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她必定是傷心的。
“反正順路,我們一起回家吧。”他提議。
“好,你等我一下,馬上好。”她趕緊跑回座位,匆匆收拾起書包。
兩人一起下樓,陳清水腳麻得厲害,走路一瘸一跛,很是可。孫永年看不下去,不由分說,把她手裏的書包搶走。陳清水無奈,可是人家一番好意,怎麽好拒絕。
他攙著她,慢慢下了樓梯。夜色濃重,路燈微閃,將兩人的背影拉得很長,一直長到糾纏在一起。
校門口的對麵老槐樹下,停著一輛寶藍色的小車,在夜燈照耀下,微微失色,漸漸隱沒在黑夜中。車裏的人,點著煙,卻未見他抽,直到積起的煙灰頭掉落,他才恍然回神。眼睛卻一直定在前方那對漸漸遠去的男女身上,一臉淡漠,深深蹙眉。眼神裏,滿是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