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易濁* 106 每個人最終都隻能自己舔著自己的傷口
有些東西一旦碎了,縱使千般彌補,也再回不了當初模樣。那一晚顧濁的野獸行徑在陳清水的心裏猶如隕石砸落一般,在她心裏鑿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洞。
顧濁,在陳清水心裏,第一次有了醜陋的含義。人無完人,饒是她心裏的顧濁再如何完美無瑕,也定是有缺點的。並且是她不願意接受的缺點。
人都是如此,心裏美好的幻想被現實吞噬掉之後,惆悵和寥落倒是占據了大半。
陳清水呆呆愣神,眼神茫茫然,看著遠方,又像是在看著虛無。
她是狠不下心別離的,也沒有這個勇氣。當初,選擇和他在一起時,那樣的毅然決然,現在,為了這點小事,姑且就說是小事吧,而別離。不是作繭自縛是什麽。
然而,在一起卻是煎熬。那一個晚上之後,兩人都絕口不提當晚之事,從此相處,如履薄冰。他們想要廝守,卻不知如何是好,於是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怕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觸痛了對方,漸漸地相對無言,各自沉默。
沉默,是目前,他們兩人之間最好的潤滑劑。有意無意的閃躲,深深淺淺的無奈,一塊一塊的尷尬,最後的結局,當如何?
原諒她,現在提不起興致給他任何安慰。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每個人最終都隻能自己舔著自己的傷口。
何況,她身上的,心上的傷口,幾乎全部來源於他。這不是埋怨,是事實。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就是那個被打了還甘之如飴的傻子。
坐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瞧著外麵青蔥的顏色,其實,什麽都沒有落入眼裏。隻是單純的遐思。
她一度試圖為那天晚上的顧濁找一個恰當的緣由,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緣由。隻是屢屢失敗。
她逼迫腦袋裏的記憶工程,命令它把這段難堪生生抹去,不留痕跡。結果,卻並不樂觀。許多事情,越是逼迫,越適得其反。這種事,不過是男女之間不分尺度的調侃罷了,習慣了,次數多了,也就好了。自己本不是個傳統的女子,若是矜持,便不會懷孕。現在,又故作矜持個什麽勁呢?有意思嗎?
沒意思。味同嚼蠟。隻是,無論如何都跨不過那道坎。男女之間的那點事,看似簡單,實則複雜。強迫和自願之間,往往沒有明確的距離,一步之差,走錯了,便是解不開的誤會。
那麽,就當自己是欲拒還迎好了。
這樣想著,麵容上的淚水,卻像決了堤似的,自顧自的流淌,最後,淚流成河。眼淚是無謂而徒勞的**,流淚的人是愚蠢而可悲的。它最不聽話,總是違逆,確往往是心裏最真實的反應。
顧濁呢?他在想什麽?是不是同自己一樣在煎熬?畢竟,愛情裏最無奈的便是貌合神離。這似乎比分開更痛苦,分開了,留著美好以供懷念。強忍著在一起,隻有相看兩相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