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
任雲禮從病房外進來,看到床上對質的二人,立即衝到床前,將陸宗遠拉開溫柔的身邊。
“陸宗遠,溫柔現在需要的是休息,醫生也說過了,讓她恢複記憶是需要時間、需要耐性的,你就是再逼她,她也什麽都想不起來。”
陸宗遠沉痛地搖著頭,一步一步地後退著,看來,是老天不想溫柔原諒他,他陸宗遠這輩子都注定無法從溫柔那裏得到寬恕了。
既然溫柔要忘記他,那他就從溫柔身邊徹底消失吧。
“溫柔就交給你了,拜托了。”陸宗遠留下一句,離開了病房,再也沒有出現過。
陸宗遠離去後,任雲禮留下來陪著溫柔,並細心的照顧著她。
對於任雲禮來說,溫柔的暫時失憶或許是件好事,至少可以讓她忘記陸宗遠,忘記她之前承受的所有痛苦。溫柔早已經身心疲憊了,她需要一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然後,等溫柔恢複記憶之後,任雲禮會陪著她,等著她慢慢地忘記所有的痛苦。
任雲禮每天都會與溫柔聊天,大多是關於他們在法國的那段日子以及一些開心的事情,溫柔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聽著,偶爾的,也會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
不知不覺中,那次車禍已經過去一段日子了,溫柔手上的傷已經漸漸愈合了,任雲禮也漸漸開始期盼溫柔恢複她的記憶了,是時候讓溫柔心中的傷口也愈合了。
某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任雲禮一如既往地與溫柔聊著天,無意中,他說了一句:“溫柔啊,你也應該恢複你的記憶了,然後,做回你自己,再去好好的談一場戀愛。”
溫柔輕笑,說道:“下一次,我一定要愛上一個單身男人,做情人的慘痛經曆,一次就已經足夠了。”
任雲禮一愣,他吃驚地看著溫柔,詫異地問道:“溫柔你……其實……你並沒有失憶……對不對?”
溫柔緩緩地望向任雲禮,平靜的表情,淡淡地說道:“雖然我很想,因為失憶是從痛苦中解脫的捷徑,隻可惜,我沒那麽幸運,我記得所有的事。對不起,任學長,騙了你這麽久。但是,請你原諒我的苦衷。”
“不論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隻是,我不明白,為何你突然又對我說了實話。”任雲禮怎麽可能責怪溫柔,對他來說,溫柔沒有忘記他已經讓他欣喜若狂了。
“因為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想通了。”溫柔淡淡地笑著,有一種好像重生的感覺。
“包括……”任雲禮猶豫著,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提及陸宗遠的名字。
溫柔卻毫不介意地點了點頭,主動說道:“你是說陸宗遠嗎?是的,包括與他的一切,我都已經想通了。”
“你……確定?”任雲禮仍然有點擔心。
“我很確定,因為我現在即使想到他,或者提及他的名字,我這裏……”溫柔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繼續說道:“我的心,一點都不覺得痛了。”
“看來,你真的放下了。”任雲禮笑得很欣慰。
“是啊,有些事,想清楚了,也就看明白了,放下,就變得很容易。”溫柔笑著搖了搖頭,就好像是在笑自己曾經的執迷不悟。她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早在很久以前,種種跡象就已經表明,五年後,陸宗遠的心中,愛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以各種各樣、堂而皇之的理由不提與葉亦可離婚的事情,更不會對我許下一個又一個關於幸福的承諾卻遲遲不肯付諸行動。這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經證明了他對葉亦可的愛。而我,隻是他當初無法選擇的女人,所以,他才會心有不甘,才會想要和我在一起,更讓他誤以為他一直愛的人是我。其實,他心裏最重要的人,早已經不是我了。他的心裏,已經容不下我了。”
任雲禮靜靜地看著溫柔,身為當事人的她居然能夠如此這般地分析著她和陸宗遠的感情,這還真的讓任雲禮覺得很意外。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個好現象。
溫柔突然下了床,笑著問道:“任學長,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今天的天氣看上去很好呢。”
任雲禮笑了笑,為溫柔披上了外套,卻因為他的一隻手受了傷而非常不便,溫柔笑,笑同病相憐的兩個人。可是,她的手是她自己毀掉的,可是任雲禮的手卻是因為保護她而受的傷。
溫柔心疼地用自己沒有受傷的手輕輕地撫摸著任雲禮手上的綁帶,痛心地問道:“醫生怎麽說?”
“沒事,很就會好了。”任雲禮隱瞞了實情。
“你在說謊,任學長,你把實情告訴我。”溫柔對任雲禮說謊時的小動作早已經了若指掌了,所以,她立即就知道任雲禮是在騙她。而按照以往的慣例,任雲禮騙她的原因隻有一個,就是不想讓她擔心。溫柔心頭一緊,看來,任雲禮的手傷勢很嚴重呢。
“隻是小傷而已,不會影響正常生活的。”任雲禮避重就輕地說道。
“那畫畫呢?”溫柔立即抓到了任雲禮話中的隱藏起來的重點。
“……”任雲禮沒有回答,因為醫生非常明確地告訴過他,就算是日後做複健,也不能保證他的手還能繼續畫畫。
溫柔從任雲禮無聲的沉默中得出了答案,雖然任雲禮看上去不以為意,但溫柔卻十分的內疚與自責,用兩個人事業的終結去換一段感情的結束,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溫柔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決定了,任學長,在你的手治療恢複的期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任雲禮眼睛頓時亮了,他笑著說道:“嗯~?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希望我的手一直不好了呢。”
“童言無忌,不許你亂說。”溫柔嗔怪以瞪了任雲禮一眼。
“好,不說了,我們出去走走吧。”任雲禮向溫柔伸出自己未受傷的左手。
溫柔沒有絲毫的猶豫,用她未受傷的右手握住了任雲禮的左手,與他手牽手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