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醫院裏,白靈接到任雲禮的電話就迅速安排好病人跑向了綠色通道。在救護車到達以後,她直接接手了溫柔,並把她送到彩超室做檢查。
任雲禮焦急地在檢查室門口來回踱步,他腦中都是白靈剛剛說過的話,難道,溫柔的孩子保不了住了嗎?
檢查室的門打開了,白靈從檢查室裏出來,任雲禮立即迎了過去,焦急地問道:“溫柔怎麽樣?孩子怎麽樣?”
白靈瞪了任雲禮一眼,有些怒氣地質問道:“這時候知道著急了?早幹嘛去了?你怎麽讓她受了這麽大的刺激,再加上她之前有小產的情況,這一次,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大人現在也很危險,需要馬上做手術,她的家裏人呢,需要家屬簽字的。”
“我來簽
!”任雲禮一邊說著,一邊要搶白靈手上的手術同意書。
白靈抬起手,並推了任雲禮一把,問道:“你簽字?你以什麽立場來簽字,叫她的家裏人來,父親,母親,成年家長都可以……”
“沒有,我就是她的家人。”任雲禮用蠻力搶過白靈手上的手術同意書,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了上麵。
“你!”白靈瞪了任雲禮一眼,抬手就要撕掉任雲禮簽好的同意書,並說道:“作廢!你快去打電話。你要再在這裏無理取鬧,耽誤了手術時間,大人如果出了什麽事,我可不負責。”
“白靈,算我求你,這是我任雲禮這一輩子最大的請求,溫柔沒有家人能來簽字,而我就是唯一可以為她簽字的家人。你也說了,情況很危急,我求你了,立刻給溫柔做手術吧……”任雲禮一邊嗚咽地懇求著白靈,一邊彎下膝蓋,跪了下去。
“你這是做什麽?”白靈被任雲禮的舉動嚇了一跳,她連忙伸手拉起了他,真沒想到,那麽自傲的一個任雲禮居然會為了溫柔要給她白靈下跪。白靈看了看手術室,溫柔的手術刻不容緩,她想了想,一咬牙,就用她的醫生生涯來做賭注吧,她也不希望看到任雲禮和溫柔兩個人生死相隔。
“好,任雲禮,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大人的生命現在也非常危險,我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而且,就算是把她搶救過來,她以後,也不可能再生孩子了。這個手術同意書上可是白紙黑字寫得一清二楚。”
任雲禮聽到白靈的話頓時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向白靈,淚水從他的眼睛裏不斷地流出來,他張開口,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白靈歎了一口氣,果然,剛剛任雲禮簽字的時候並沒有好好地看同意書上所寫的內容,白靈拍了拍任雲禮的肩膀以示安慰,並問道:“現在,你還要承擔些這個責任嗎?如果你不想,就立刻聯係溫柔的家人過來,每過一分鍾,她的生命就多一份危險。”
聽到白靈的話,任雲禮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他要讓自己迅速地冷靜下來,他擦幹眼睛,看著手術同意書,一邊看一邊用力地點著頭,說道“我……我同意……立刻給溫柔做手術吧!”
白靈看了任雲禮一眼,從他手上拿回手術同意書,對任雲禮說道:“你去手術室那邊等著吧,我馬上就安排她進行手術,她一會兒就會被送過去了……雲禮,站在朋友的立場我要對你說一句話,溫柔的手術非常的危險,誰也不能保證麻醉過後她一定會再醒過來,一會兒……你見到她,有什麽話,想說就說吧……”
任雲禮麻木地點了點頭,他雖然聽到了白靈的話,但是,他卻寧願自己沒有聽到,他寧願自己現在已經帶溫柔在飛往日本的飛機上而不是帶她去了購物中心;他寧願那個因為病危而要進行手術的人是他而不是溫柔;他寧願當年不顧兄弟感情與陸宗遠反目成仇也要把溫柔從他手中搶過來,他寧願……這條通往手術室的路再漫長一些,讓他永遠都走不到
。
溫柔被推到了手術室門前,現在的她虛弱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任雲禮忍住淚水,他看著溫柔,不想錯過與她相處的一分一秒,他努力地笑著,但是他的聲音卻早已經哽咽不止,他拚命了安慰著溫柔,可是,他混亂的吐字根本沒有人能聽得明白他在說什麽,甚至連他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講了什麽。
護士終於還是將任雲禮和溫柔強行分開了,溫柔被推進了手術室,任雲禮呆呆地站在那裏,向溫柔伸著手,直到手術室的門合上,溫柔消失在門那邊的時候,他才像醒悟過來一樣,他瘋了一下衝到門前,可是手術室的門卻無法再打開,溫柔在門的裏麵,而他,被關在了門的外麵。
任雲禮敲著門,他要進去,他要進去陪溫柔,如果溫柔再也無法走出手術室,那他也不要出來了。要走,他們兩個人一起走。
白靈趕到手術室,看到跪在手術室門前痛哭不停的任雲禮,她搖著頭歎了一口氣,走過去,想要把任雲禮扶起來。任憑白靈怎麽叫任雲禮他也沒有反應,他連看都沒看過白靈一眼。白靈用盡力氣也沒反任雲禮扶起來,甚至沒有辦法把他從手術室的門前拖開。
累得腰酸背痛的白靈氣得站直了身體,她雙手叉著腰,咬著牙,恨恨地看著任雲禮。突然,白靈上前用鞋底在任雲禮的肩膀上狠狠地推了任雲禮一腳,這才換來被推翻在地又慢慢坐起來的任雲禮茫然的一眼。
“任雲禮,你能不能給我像個男子漢,你能不能堅強一點,溫柔現在還在手術室為了自己的生命與死神拚搏,你倒好,還沒等手術結果出來你就先自己垮掉了,這怎麽能行。”白靈從來不知道任雲禮原來是這麽沒用的一個人,不過,她氣歸氣,但是,對於任雲禮對溫柔的感情,卻讓她著實感動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