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助理快步的跟在沈業的身後,沈業嘴唇緊抿滿臉戾氣,擺擺手讓身後的所有經理都撤了。

意思很明了,今天的巡視都此為止,未等羅助理說話,沈業便快速的轉身離開,示意羅助理也不要跟著他。

看著沈業筆挺的背影,卻沒有的往日的高傲,反而顯得有幾分蕭條,羅助理不由的輕歎了口氣,同時也開始覺得稀奇,一向視工作為全部的沈大總裁,第一次因為個人情緒而影響工作。

此時綠樹隴罩,微刮的秋風將樹枝吹的搖搖曳曳,雖然此時還是下午的三點鍾,天色明亮,可是卻四周顯得詭異至極,高高低低的台階蜿蜒而下,兩旁是一座座長方形的墓碑,高處望去,密密麻麻。

陽明山是A市最大最豪華的一座陵園,隻是現在並不是什麽祭奠親人的節日,所以這裏顯得格外的冷漠,仔細看去,這密密麻麻的墓碑間,可以看到一個挺拔的黑色身影,站在一棵大樹旁那裏有一座比別的墓碑更加的精致的墓碑,他站在那裏似乎在黯然神傷。

驅車離開公司的時候,沈業的心裏頓時空空蕩蕩,毫無歸屬感,於是他心中一動,便突然想念起了楚格格,雙手轉動方向盤,獨自趕往了陽明山。

他站在楚格格的墓碑旁久久凝視著她照片上那燦爛溫暖的笑意,當初他因為責任娶她的時候一點也不愛她,當然,她的心裏已經住了另外一個人,即使這麽多年的相處,他也隻是覺得,楚格格這麽多年的相知相伴讓他十分的感動,畢竟他們,曾今是夫妻。

他知道楚格格是怎樣深切的愛著他,所以他也明白,有時候她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保護自己的婚姻,這麽多年來他不止一次的告訴她,讓她安心的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是個顧家的男人,既然娶了她就會好好的和她生活。

然後一直想著,如果這樣的話即使不愛她,但是可以好好的和她相依到老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平平淡淡。

他們結婚幾年來,她始終是最主動的,從前在節假日的時候她總會等他忙完工作之後,興高采烈的跑到書房挽著他的胳臂,靠在他的肩膀上纏著他帶她出去輕鬆,出去吃飯出去聚會,雖然沈業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熱鬧的氛圍,可是每當格格對著他溫柔的笑著,他的心間便會怎麽樣也不忍心拒絕。

甚至有一段日子,他們很長時間沒有過夫妻生活,他深處這種靜謐的生活模式裏,有時竟然在這種相濡以沫裏忘記了性-欲,然後也是她主動去引導他。他們之間在別人看來,恩愛無比,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雖然總是相敬如賓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心,卻始終離得好遠好遠,有時候陌生的仿佛不相識。

然後楚格格的車禍,所有的他們之間的一切便戛然而止,他的心間突然的空虛無力,那段時間讓他心力交瘁,然後再到黎雪裏的再次出現,他差點徹底的封閉了自己的心。對於楚格,他隻是單純的想念......

“格格......”沈業腦中翻騰,忍不住輕聲呢喃:“格格,你說,我這次是不是做錯了,可是,所有的東西我都是計劃好的,我怎麽舍得真的讓她身處險境呢,怎麽舍得......”

說到這裏,他突然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額間耷拉下來幾根發絲遮住了早已濕潤了的深邃眼眸:“我隻是想要快一點把所有的事情解決了,然後可以和她真正的在一起,不然的話,江岸的事我根本就不用急在一時,可是現在又怎樣,她那麽堅決的認為我是利用了她,或者她在乎我介意漫漫的存在,可是,我真的不介意,我愛她,我愛她的全部,其他的,我都不介意......我記得她告訴過我,在離開我的這五年裏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我,曾今我父母車禍過世的時候,我們在靈堂裏看到門外閃過的一抹較嬌小的身影就是她,她告訴我,那天她站在門外整整一夜。她還說,雖然我和她曾今在別人的眼裏青梅竹馬,但是當初那段大好的青春年華我們卻把彼此弄丟了,可是以後我們可以換一種模式再相愛,不要所謂的青梅竹馬,要的是情投意合相愛相知,但是,現在她走了,我甚至連去找她的勇氣都沒有了,格格,你說說,我該怎麽做?”他說到忘乎所以,抬頭又凝望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仍舊滿臉溫柔笑意,仿佛在無聲的與他對視,他心中一窒,隨後悠悠的歎了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應了沈業的心情,天色也慢慢的開始變化,一個閃電閃過之後頓顯烏雲密布,不一會兒,便嘩啦啦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雷鳴閃閃中,沈業紋絲不動的仍跪在格格的墓前,渾濁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下頸脖,直至整個身子都濕了個通透,他亦是連表情都沒有變一分。良久,才緩緩的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步出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