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裏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沒有和沈業一起去房間看漫漫,因為她知道,對於漫漫,沈業是認真對待的,而且現在她也不想和他一起去麵對女兒。
她昂了昂頭,眼淚流進了頸窩,走到嘈雜的門外,江岸的哀叫聲和沈業手下落在他身上的拳頭聲交織在一起,她突然覺得可悲,對於她來說一個好好的早晨被莫名其妙的破壞了:“都住手!”她握著拳嬌喝了一聲,頓時,全都停下了動作,沈業的手下全都恭敬的退到了一邊,眾人低頭致敬齊聲的喚了聲:“夫人。”
“都閉嘴,統統退下!”一聲夫人將雪裏莫名的惹怒,她現在討厭這樣的稱呼。
“夫人,這......”眾人低頭有些踟躇,雪裏一個眼神掃了過去,全都吃癟紛紛退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江岸滾到一邊眯著眼睛看著她,嘴角仍是邪邪的笑意,嘴裏噴出一口血,雪裏亦是冷眼看著他,她緩緩走向他,然後蹲下身,嘴角勾起一絲淡笑:“江岸,你今天來,是為了股權還是我?”
“我說是為了你,你信嗎?”江岸輕咳了幾聲,嘴角又溢出了一絲血跡,然後抬手隨意用手背擦了擦。
雪裏低頭吸了吸鼻子,喉間一片酸澀,她說:“我信,真的信,江岸你不也是費盡心思的想要我和你在一起嗎,五年前就是這樣,可是你都方式永遠是不對的,不然我怎麽每次看到你除了討厭還是討厭呢?今天的事我認了,就像我認了五年前的那件事一樣,現在聽說沈業出事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回來,你為什麽又回來,其實我恨不得殺了你!”這句話雪裏說的咬牙切齒。
剛剛還一臉邪惡的江岸此時一臉敗狀,今天他是抱著百分之百的一舉兩得的心態,可是沈業畢竟是沈業,他注定一輩子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他抬眼看了看眼前這個肌如白雪一如從前般美麗的雪裏,心中漫出一絲酸澀,隨後道:“雪裏,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永遠都用不對方式,你看看,他的手下都叫你夫人了,肯定也是他的授意,那麽他一定也是愛你的,可是終究你還是成了他引我來的誘餌,多可笑不是嗎.”說到這雪裏的他蹙眉,看見雪裏臉色開始更加的泛白,但還是接著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江岸一生都活在爾虞我詐中,從來沒有真正的去愛一個女人,雪裏,我想過認真待你,想過如果你跟了我,那麽我就什麽都不爭了,到時候我會帶你去任何地方,可是,雪裏,你愛的終究是沈業,對不對......”
“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說這些東西?江岸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沈業今天好好的教訓了你一頓,我也是不會饒你的!我和你,一直都是勢不兩立!”雪裏憤然起身,眼角卻看見羅助理就站在不遠處,於是她將聲音壓了壓:“關於漫漫,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你懂不懂?”
江岸隻是抬頭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然後微微的歎了口氣:“雪裏,到這個時候你還是這樣自欺欺人嗎?如果沈業真的愛你,他會在乎你看的孩子是誰的嗎?我可以不認漫漫,但是你沒有權利剝奪我是孩子父親的這個事實。”
“閉嘴!閉嘴閉嘴!”雪裏嘶聲力竭的喊出聲,隨手拿起一旁的一個花盆“嘭!"的摔在了江岸的腳下,這一聲響引來了沈業的手下以及沈業本人,沈業揮揮手,便有人將江岸帶了出去。
江岸的最後一句話讓剛出房門的沈業聽在耳裏,他心中一緊,看見雪裏頹然坐在地上的模樣讓他更是心疼,他該死的忽略了江岸這隻狐狸會和雪裏說些什麽,責備的看了看一旁的羅助理,竟然沒有早點通知他,他緩緩的走到雪裏身邊,伸出手掌:“來,起來說話。”聲音柔柔的讓人聽了心坎裏都是暖意,換做是以前,雪裏肯定會欣喜的將手交給他,可這時的她,隻是抬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伸出的大掌,隨後抹了抹眼淚自己爬起了身,四處尋起了漫漫,循著笑聲,雪裏看見幾位穿著幹練的黑色套裝的年輕女人正帶著漫漫在陽台上玩耍,她便知道,其實那也是沈業的女手下,她十分不好相處的樣子跑上前,從她們手裏奪過漫漫,瞥了她們一眼,卻還是語氣僵硬的說了聲:“謝謝。”
沈業始終跟在她的身後,跟著她跑上二樓,看著她在櫃子裏收拾著東西,一臉決然,她知道,她生氣了,她可能,要走。於是他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按住她正往行李箱塞衣服的手,語氣裏焦躁無比:“你別鬧了,雪裏你看著我!”雪裏的手隻是頓了頓,隨後從他的手中抽出,她眼睛幹澀澀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果真的就昂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以前她就是看不懂,他深邃的眼眸總是像個無底洞一樣,稍不留神就會被吸的逃了逃不掉,可是這一次,她眼神空洞的容不下世間萬物,就算他的眼睛溫柔的能滴出水來,也抵不過她心中的決然。
“我必須走。”這是她和他說的第一句話,說的堅定無比。沈業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站在原地想伸手去觸摸雪裏的臉頰,雪裏匆匆收拾,抱著漫漫下樓拿起桌上的一把車鑰匙,然後出門,車子越開越遠,遠遠蕩起的沙子漫天飛舞,模糊了車子亦模糊了好多人的眼。
整個下午,沈業終是站在樓上雪裏的房間一動未動,良久,幹澀的嘴角才扯出一絲苦笑,半晌,抬了抬唇,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