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管家到了小姐房門口的時候,有些拘謹,心想,這夜深的,恐怕小姐早就熟睡了,這個陌生的先生也真是奇怪。他猶豫了片刻,終於抬手“扣扣”輕輕的敲了兩聲。

沒有動靜。

“扣扣扣扣”連續又敲了幾下,力度分明比先前的兩下要大。

還是沒有動靜。

曲管家清了清嗓子,低低的喚了聲:“小姐,小姐您睡了嗎?”

瞬間,曲管家額角汗水開始淌了下來,這小姐的睡眠一向都是很淺的,平日裏老爺回來的晚,她要是睡著了,隻要聽到聲響就也是會下樓問問老爺的情況。然後,腦中閃過剛剛那位先生滿臉擔憂的模樣,這,這這貌似,有點邪乎啊。

一個身影閃過他的背後,男人低沉的嗓音便急急的喚起了小姐的名字:“天然!我是許緯,你聽到我說話了嗎?!”許緯站在門前,麵色緊繃,門內遲遲沒有回應,他招手讓管家和後麵追來的傭人後退,自己回退兩大步,一個小助跑,抬起矯健的腿將那扇昂貴的紅木門踹了開來,他著急的跨進去,眼神直接掃向那個寬大的席夢思,沒有人。

可是床單淩亂,薄薄的毯子也幾乎拖出了床簷,他一個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床簷的內側,郝然一抹身影,他心中一痛,那個往日驕傲絕強的的女人,此時正蜷成一團,無助的縮在床下。

他腳步頓時仿佛灌了鉛,一步一步,此時很安靜,安靜的他都可以聽的到自己沉重的呼吸。

“天然!”曲家老爺一聲急喚,同時也讓許緯如夢初醒。

她的身下,觸目驚心的一灘血。

他微微的發著抖,緊緊的將天然抱起,頓了幾秒,回頭冷靜的吩咐傭人準備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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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陽光有些濃烈,天然醒來的時候幾乎睜不開眼,她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她往日上班都是早早就起來了,從來沒有豔陽高照的時候才蘇醒,難道睡過頭了?

她動了動脖子,頭有些暈乎乎的,可是不對,她環視一圈,這寬大的窗戶,潔白的牆壁,仔細一聞,還可以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她深呼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想起了昨夜。可是同時,她的眼神突然放空,雙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驚慌失措的坐起身:“醫生!醫生!”

不一會進來了幾個護士,然後那抹高大的身影緊隨其後,手上還捧著一個保溫盒。

“醒了?”他的嗓子低低的,仔細一聽,有些嘶啞。

她透過自己淩亂的發絲緩緩的看向他,他滿臉倦容的朝他微笑。她一頓,直接掠過他,望著一旁的護士,顫顫的開口:“請,請問一下,我的孩子,還在不在?”她問的小心翼翼,卻不敢看護士的表情。

護士見怪不怪的一邊幫她撤了一些儀器,在她的手背上找血管準備為她輸營養液,一邊隨口安慰道:“你們都還年輕,這孩子沒了,小兩口努把力,希望不就在前方嘛!”

之後護士不知道說了什麽,天然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坐在床上俯下身,開始幹嘔,披頭散發撲在床沿,緊緊的攥著潔白的床單,手指泛著和昨夜一樣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