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曲天然接到了遠在大洋彼岸好友黎雪裏的電話,雪裏在電話那頭聲音顫抖,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黎叔叔,雪裏的父親,去世了,得知這個消息,她簡直不敢相信。

前一段時間,她也總是和雪裏聯係,雪裏也一度很歡愉的告訴她,簡直就是老天保佑,她爸爸已經出院,估計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複了。

可是怎麽有好端端的就去世了但是雪裏可能太過傷心,沒辦法將事情的始末表達清楚,她連連安慰,掛了電話之後她很著急的睜著眼直到淩晨兩點,也顧不得其他的就給沈業打了一個電話。

職業性的女聲告訴她,沈業的手機該死的關機了。

她躊躇了一下,終於還是撥通了另外一個人的電話。

“喂,誰啊?”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男聲,仔細一聽,便是濃濃的不悅,恐怕是在抱怨誰大淩晨的攪了他的好夢。

天然握緊電話:“阿緯,是我。”

夜晚的嗓音總是帶著幾分沙啞,不論是天然還是許緯,所以當她叫出一聲‘阿緯’的時候,電話那頭的男人,立刻火燒屁股般的坐起身。

“你,你你這麽晚了還不睡?”他實際上也不知道該怎麽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電話,內心的某個角落被深深的觸動了一下。

聽到久違的聲音天然失神了片刻,但是僅僅是片刻,她斂起理智,滿臉焦急道:“不好意思這麽晚給你打電話,黎伯父去世了你知道嗎?現在雪裏在法國孤立無援的,我怕她又要照顧伯母,又要料理這些事情會承受不住,還有,伯父的治療不是很成功嗎?我現在一團亂,我就是擔心雪裏一個人,一個人......”

“天然,天然你冷靜下來聽我說。”許緯的聲音仿佛就是一劑鎮定劑,讓焦躁不安的天然瞬間平靜下來。

她握著電話靜靜的等著他說。

“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稍後我會和沈業聯係一下,沈業去了法國,現在有沈業在雪裏身邊,所以你大可放心,好嗎?”他低聲的安慰著她。

天然眼睛有些酸澀,一向好強的她,竟然低低的哭泣起來。

有沈業在,她當然放心很多,可是依雪裏的脾氣,還容得下他嗎?

“你現在,在家嗎?”那端的他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嗯.”她頓了頓又道:“我打算明天就去法國。”如果不是深夜了,她恨不得立刻就飛去好友身邊。

“你先別去,等我明天聯係到了沈業再說,好嗎?”

第二天,沈業果然打來了電話。黎叔叔的葬禮已經舉行完畢,還說明天就會啟程回國,黎叔叔的遺願,是要將骨灰葬在家鄉。

去接機的那天,他們一起看見沈業親密的攬著雪裏的肩膀出來,兩人有些不適應的離對方遠了些。

或許就是這樣,人都是矯情的,在擁有的時候從來都不懂得珍惜,現在失去了,離自己遠去了,涉及的範圍廣一點還可以這麽說,抑或者對自己若即若離了,那個時候,才會感覺到揪心的不舍及疼痛。

雪裏和沈業在黎叔叔去世沒有滿一百天的時候就匆匆的舉辦了婚禮,在雪裏的眼裏,天然竟然沒有看到一絲身為新娘的快樂,她很想不通,即使再著急,也不可能這麽急不可耐,或許,雪裏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吧。

她最不懂的就是黎伯父的做法,聽說沈業差點拆了那家醫院的時候,有一位醫師站出來說話,其實是黎老先生委托他將自己的病情隱瞞的,起初,大家覺得難以置信,後來連黎老先生的律師業站出來,拿了一紙公文,方才作罷。

黎老先生混跡商場多年的精明腦袋,愣是將一直在身後默默掌握他所有情況的沈業也瞞了個通透。

如此真性情的老人,是她們永遠也達不到的境界吧。

再看看他和許緯,又何嚐不是,兩個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完全沒有辦法自處,她想,感情這種事情,她已經算是爭取了一次了,如果到現在還是徒然,那麽,何不收場呢?

“何不收場呢?”她低聲喃喃自語,心裏有一股暗流,壓的她難以呼吸。

她心想,是該要好好的去散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