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悠悠的歎了口氣,轉身走進屋子,雪裏看了看許緯和沈業,然後一瘸一拐的跟在許媽媽後麵,此時,許緯和沈業,仍杵在原地。
他們或許都覺得,這件事,由許媽媽告訴雪裏,會更容易讓雪裏接受一點。
沙發上,許媽媽不安的一直將手捏成拳頭,雪裏也沒有抬頭,這個氣氛怪怪的。
“雪裏,許媽媽我這麽多年來,沒有一天不想著你啊~~”許媽媽說著,便擦起了眼淚,雪裏看著她,然後身子挪到許媽媽身邊,握住許媽媽的手。
“許媽媽,這麽多年來,我總覺得對不住大家,莫名其妙的消失,把所有的親人朋友,都沒放在心裏。”雪裏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她昂了昂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可是,我也過的不快樂啊,我在外麵的時候一直在想:沈業家的梔子畫到了季節有沒有開,老管家在天變的時候,腰是不是又疼了,許緯是不是整天開始背起別的女孩了,還有沈業,沈業和格格是不是還是那麽幸福……”說著說著,她躺上了許媽媽的大腿上,許媽媽撫著她的發,低頭柔聲問著:“那麽,你這麽多年到底去了哪?過的些什麽日子?孩子,許媽媽看見你這個樣子,怎麽都覺得,你總是笑著笑著,都會哭出來似得。”
“許媽媽,我在想啊,如果那個時候就做了你的兒媳婦啊,那多好啊~嗬嗬,可是,那個時候,我卻瘋狂的愛著沈大哥,命運就是這樣,那時候,我離開的時候就想過再也不回來了,可是當我為了某件事不顧一切的跑回來的時候,然後發現,其實沒有人是需要我的。”雪裏說到這裏的時候苦澀的笑了笑。
許媽媽輕拍了下她的腦袋,不滿道:“傻孩子,許媽媽剛還說了挺惦記你這丫頭呢,你看你回來,我家阿緯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許媽媽,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有不顧一切的留下來了啊,,回來很久我才發現,對我好的人其實好多好多。”說到這,雪裏竟突然感覺有些疲憊,緩緩的閉上眼,在許媽媽的腿上蹭了蹭,可是,今天這些話題之前,似乎還有一個話題的,於是她還是開了口:“許媽媽,其實我不知道你們瞞著我的是什麽,可是我的心裏總是隱隱不安,許媽媽,要不,你就別告訴我了吧。”
“雪裏,這個事,你是有權利知道的,隻是許媽媽不知道你怎麽看待這件事的,你知道嗎?……其實,這麽些年來,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許媽媽頓了頓,然後一字一句的娓娓道來。這個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許家宅子雖然通明卻也是離市區很遠的,這郊外導出是蟲鳴的聲音,然後就隻有許媽媽的聲音在回蕩。
這麽些年來,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
這麽些年來,所有的人都以為,你已經死了
許媽媽最後這幾句話,一直在雪裏耳旁回蕩著,然後,她整個身子突然僵硬到不行,她想,這也許,是她這麽長時間來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話,雪裏沒出聲,依然趴在許媽媽的腿上,一動不動,仿佛真的死了一般。
許媽媽心中一緊,連忙驚叫一聲:“雪裏!”,然後將雪裏扶起,她脆弱的像一張紙似得,許媽媽看著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嚇得連忙叫來了屋外抽著悶煙的許緯和沈業。
“雪裏,你還好嗎?”沈業首先上前,輕輕的扶著雪裏的肩膀柔聲問道。
許緯無奈的看著她,要上前說些什麽,但是始終踏不出步子,他楞在原地,看著老淚縱痕的母親,心裏很不是滋味。
“放開我…我沒事。”雪裏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她吸了吸鼻子,然後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珠:“你們再給我說說吧,我怎麽突然間就死了呢?”她抬首看著沈業,知道沈業是從來都不會騙人的:“沈業,你說說……”
沈業的視線飄移一下,然後轉頭看了看許緯,許緯也朝他點點頭。
回憶,便如泉湧。他開始一字不漏的向雪裏講述著。
五年前,沈業結婚後的第六天,雪裏便人間蒸發般沒了蹤影,那個時候,是許緯先發現雪裏不見了的,然後所有的朋友的都發現了,大家在工作之餘,有的甚至是丟下工作,到處打聽著雪裏的消息。
沈業也不例外。
彼時,沈業新婚燕爾,卻每每親自出入警察局,可是每次都是失望的消息,他所有的人手也都派出去了,突然有一天,楚格格拿了一大疊資料,出現在沈業麵前,資料上全都表明,黎雪裏已死於一場空難中。屆時,沈業怎麽也不相信,親自去航空公司調查,結果空難名單中的的確確有著黎雪裏的大名。
沈業將這個消息放出的霎那間,所有的朋友,都想瘋了一樣的不相信,可事實就是這樣,大家都不得不接受,然後所有人聚在一起為雪裏搬了一場風光的葬禮。拿著雪裏生前的東西,立了一座墓碑,每年到清明節大家都會去看看她。
可是,多麽令人驚訝啊,在楚格格死後,黎雪裏竟然莫名其妙的又回來了,那次,黎雪裏回來在沈家門外要見沈業的時候,沈業驚得讓管家看了好多遍,百分百確定是是黎雪裏沒錯,他連忙從後門開車出去,將雪裏所有的好朋友都約了出來,把這件事情告知了大家,大家在激動興奮之餘,連忙想要去找聯係雪裏,卻被沈業壓下。他想,這件事情事情不能讓雪裏知道,大家不能聯係她,除非雪裏找他們,介於沈業的勢力和他說的,不論怎麽做,都是為了雪裏好。大家終是答應下來了。
後來,就有了這所有的一幕幕,看著雪裏在公司上著班,以及和以前的朋友來來往往著,這件事情遲早是要讓她知道的。
沈業講完一大串的時候,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想,這是他一輩子講的最長的一段話。
雪裏聽完仍是沒講話,她了看大家,然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淒慘的笑:“沈業,我的墓碑在哪呢?”
“雪裏…”沈業此時的聲音也隨著氣氛哽咽了起來,這個女人,真讓人心疼。
“沈業,你說啊,我想你帶我去……”雪裏空蕩蕩的眼神裏,此刻隻看的見沈業。
許緯和許媽媽對視一眼,眸子裏有著不同的東西。
雪裏踉蹌的要站起來的時候,可是整個人,卻像一張紙一樣,輕飄飄的跌落在地。
雪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