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六道輪回之地的天空永遠是灰灰沉沉,萬萬年不變,巨大無比的輪回之盤在虛空中若隱若現,六個大“黑洞”在盤中輪流轉動。

太初無心打量這億萬年來沒什麽變化的景象,穿過無數城池,越過無數山川河流,隱見在極遠方一處天空照耀著萬丈金光,“那應該是佛教地藏的駐地了,嗬嗬,冥河應該頭痛不已了。”

沒多花心思去理會,徑直來到幽冥之地中心地帶,此地卻和幽冥之地其他地方有點不一樣,但見一座巍峨雄偉宮殿聳立於無盡虛空朵朵白雲之中,雲霧繚繞,若隱若現,金碧輝煌,毫光萬丈,映的這一片天空明亮無比,正中宮門之上高懸“後土宮“三個黑底金文大字,氣勢威嚴,進得大殿內,一座精美至極的大士白玉雕像立在當中,麵現威嚴,臉含慈悲,眼視前方。

神像前卻有兩個女童兒在伺候,見是太初,卻是大喜,“道君老爺,你可好久沒來看娘娘了啊。”

太初一笑道:“玲兒、瓏兒,確是好久未來了,如今亦有太乙境修為了,你們先下去吧,我有話與娘娘說。”說著遞給兩童兒兩顆七氳仙丹。

“多謝道君老爺。”兩童兒接過仙丹,向太初施一禮歡天喜地的去了。

太初對著神像輕聲喚道:“後土。”

但見神像頓時亮起蒙蒙毫光,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太初,你來了。”聲音清脆動聽,光華一閃,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一身白色宮裝,身材玲瓏有致,娥眉黛目,點絳朱唇,秋水如霧,柔美豔麗,正是那上古大地之母,承天效法後土皇地袛-後土娘娘。

“我已萬年未來此處看你,你可曾怪我?”太初柔聲道。

後土喜極而泣道:“你當年在巫妖之戰中為救巫、妖兩族族人,逆行天意被道祖受罰萬年,我謝你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怪你。”

太初訝道:“你如何知曉此事的?”

“我雖困於天命,不能離開這六道輪回幽冥之地,但此等大事卻也知曉一二。”後土淚光盈盈道,“我巫族能在大戰中保留如此大的元氣,全拜你所賜,我代巫族多謝你了。”說道彎身施禮。

太初忙阻攔道;“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可惜玄冥、刑天等人當年被我劃破虛空安置於洪荒星空外,不知如今卻流浪在何地。”

後土道:“隻要玄冥等人還活著,總有相逢的一天。”

“隻可惜你的元神之身……到現在我還是無法想出辦法……”太初歎道,“看來真是神通不敵天數。”

“天命如此,你也不必多想,不知天瑤現在可好?”後土道。

太初道:“看望你之後,我便要去尋訪於她,不知她如今可安好。這萬年來你卻是一切無恙?”

兩人敘起這萬年的別離之情,卻是一番長談。

“哎,我閉關萬年,天地間卻已如滄海變遷,變幻無數了。如今天人界隔絕,卻不知一些老朋友怎麽樣了。”一陣唏噓。

因後土如今乃是一絲元神無量功德化身,長久在外逗留雖無大礙,卻也不適宜,要經常進入萬年玉髓所作的神像溫養元氣,太初乃依依不舍告辭而去.

遠處峰巒起伏、林深古幽的秀麗景色,太初感慨萬千,看著有著“萬山之祖”稱號的昆侖山,時光已過數萬年,風景雖然依舊,但人事已非。

漫步在“昆侖瑤池”舊地,想起以前在此地的快樂時光,“天瑤,不知現在身在何處?人可安好?等我了了這人間的因果機緣,就算找遍全宇宙也要找到你!”

離開瑤池舊地,進入玉虛峰上的玉虛宮,探視了一番,卻是沒有高手,玉虛宮中的人卻是完全察覺有人進來。

在玉虛宮深宮之處,太初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仔細一探,“原來是‘玉虛杏黃旗’,二師兄卻是把它留在了這人間,看來對這人間道統還是很看重的,可惜卻是後輩子弟不爭氣,一代不如一代,這等寶物在此也是無人能使,聖人大道精義早已失傳沒落了。”搖頭遁去。

大洋深海某處,卻是有另一番奇特景象。

“不知是誰開辟了這一處空間,有幾分味道。”太初站立虛空,看了一下四周,心中點頭道。離了昆侖,太初探到此地有一高手,可說是除他“蓬萊”眾人外,地球第一高手,便來一訪。

此處猶如另一個世界,被人在無盡海水中開辟出一方虛空,碧藍如玉的海水高居與頭頂、四方數千萬丈處,猶如天空、水晶牆一般,蔚藍純淨,在下方卻有大坑一個,千萬丈大小,四麵海水源源不斷流入其中,卻象是無法灌滿,極目遠處無數條巨大水柱通天徹地,縱橫交錯,不知從何而來,源源不斷注入四方海水中,“隆隆”聲響,驚天動地。騰起在半空中水霧,被不知從何處照來的亮光一映,水霧繚繞間,成千上百座水柱虹橋當空而立,霓虹彩照,豔照虛空。

霓虹彩橋之下,無盡虛空之中,大片的宮闕玉宇,亭台樓閣綿延數百裏,霞光萬道,晶碧輝煌,其下有白雲朵朵,雲霧繚繞,一派天家氣象,不類人間凡景。這宮殿群落修建暗合星空星宿鬥轉之勢,牽四海引大洋之力為所用,也難怪在地球靈氣如此稀少的情況下能維持仙家威嚴,太初暗自點頭。

太初徑直落在最大的一座宮殿正門前,這宮殿高峨雄偉,氣勢不凡,門上高懸一匾額,上書七個上古金文“敕建分水將軍府”,黑底金字,字字大如人身。

“客人到訪,還請主人相迎。”太初清聲道。

但見殿內立時響起道:“不知是何方貴客到訪,卻是失迎。”聲音平和之極,門前光華一閃,憑空現出一個身著八卦道衣,身形挺拔的道人來。

太初打量這道人,麵容俊朗,身著八卦仙衣,足下羅襪無塵,膚色紅潤如嬰兒,腳邊站立一隻巨大的白額吊睛猛虎。

這道人亦在打量突然出現在此的太初,此時臉上卻有幾絲驚疑神色,隻覺眼前此人俊逸神秀,眉心處一朵青蓮栩栩如生,站在這裏,就給人以星空山嶽般的壓力,莫測高深。剛才以神識探測,卻一近身就如水入大海消融的無影無蹤。

太初道:“主人如此待客嗎?”

那道人看不出太初的深淺,忙施禮道:“卻是晚輩失禮,前輩勿怪。”引太初入殿內落座奉茶。

“晚輩申公豹,敢問前輩尊稱,來自何方,到此北海海眼處有何事。”那道人開口道。

“原來北海海眼卻是此處,貧道太初,避世已久,此次出世,卻見滄海變遷,見人間隻有申道友一人有仙家修為,特來一會。”太初微微一笑,“想不到道友還是天界神將,位列天地正神,卻不知另外的天界眾神如今為何?道友又為何被困在此地?”

北海海眼深入大洋深處數十萬丈,溝通四海,乃是天下水係的中心之地,有無量真水分布四周,更有九天重水、葵水之精散布其中,壓力重逾億萬鈞,普通仙人、法寶也會被壓為齏粉,卻不是初入太乙金仙境的申公豹能抗橫的。

“前輩能來此處,修為必亦不凡,晚輩自愧不如,沒想到以前輩的修為卻還停留人間。晚輩受困在此數萬年,前輩卻是第一個到訪之人。”申公豹長歎一聲,“嗬嗬,至於說什麽天地正神,全是笑話,這數萬年來隻有虎兒陪伴身邊,卻也聊解寂寞。”笑聲中頗有幾分悲涼,低頭撫摸著那白額吊睛虎的頭,那虎兒“嗚嗚”的低聲叫喚,卻也通人性。

太初道:“看來道友心中久有怨氣,不知道友能否一解貧道心中的疑惑?”

“不知前輩有否聽說封神之戰?”申公豹試探道。

太初道:“略聽聞過一二,其中的過程卻是不清楚。”

申公豹心中大吃一驚,此人修為高深莫測,卻連封神之戰如此重大的仙佛之戰都才聽聞過一二,那定是避世修煉已久的上古修煉者,我能否脫困看來要應在此人身上了。心絲千轉,臉上卻不露聲色,嗬嗬笑道:“看來前輩確實避世不出已久,前輩想知曉之事晚輩也略知一二,就說前輩聽聽。”就把他所知的一些事和封神之戰到他被困與此之間的世間大事說與太初聽。

“想不到封神之戰卻有這一番因果,當年號稱萬仙來朝的截教卻是敗落了,闡教……卻是西方教獲益非淺啊。”太初唏噓一番,“原來申道友卻是闡教玉清聖人門下,卻是名師高徒啊。”

“前輩說笑了,師確是名師,徒卻不是高徒了。”申公豹苦笑道,“當年在玉虛門下,晚輩因出身異類,卻是不得師尊歡心的一個,以至修為低淺,那象那十二位師兄……”

太初道:“廣成子他們嗎?修為勉勉強強,卻是傲氣了一點。申道友,你為闡教門下,為何會被困與此?天界和人間如今為何隔絕?”

申公豹聽了心頭猛然一震,聽他口氣連廣成子他們也認識,而且在他眼裏還隻是一般,那眼前此人可以確定是上古洪荒修煉者,而修為必比廣成子他們高深,廣成子幾位號稱上古闡教十二金仙,此人的修為……

聽到太初問道,申公豹便說出了一番話。

原來申公豹雖出身闡教,因出身異類卻不得原始天尊歡心,卻和截教一些門人性情相投,以為知己,經常邀朋呼友,相聚於江湖山海之間。數萬年前封神之戰爆發,闡教聯合人教、西方教對付截教,以截教門下多為羽毛禽獸之類,不識天道為由,要把截教弟子送上封神榜,申公豹深知若截教敗,則以後天下如他一般出身異類者皆為佛道門下弟子降伏殺戮的目標,且截教門下多為性情中人,與他互為知己,便相助與截教,以抗闡教。可惜到最後,上清聖人通天教主以一敵四被破了誅仙劍陣,截教還是敗了,門下弟子多數被送上封神榜,餘者被渡於西方教,而他亦難逃天命,被封分水將軍,受困與此數萬年。

“當年誅仙劍陣眾聖人大戰,天地崩潰,重開地、火、水、風,在鴻鈞道祖旨意下,重定乾坤,天、人互為一方世界,但可互通,前輩所言的天、人隔絕晚輩卻是不知為何。”申公豹言道。

太初聽罷,心裏思道,“原來我這萬年在人間卻有數萬年了。”長歎道:“卻還有如此一番原委,玉清聖人確是有些過了,截教被滅對於道門不是幸事啊!”對申公豹道:“多謝申道友為貧道一解心中疑惑,貧道卻是要告辭了。”

申公豹吞吞吐吐道:“前輩,不知……前輩……”

太初微微一笑,“你之心思貧道亦知道,困與此地數萬年,卻也難為你了,你脫困之時卻不是今日,卻也不遠了,你且安心在此等候吧。”說罷,揮袖出宮。

申公豹忙追出宮外,但見太初徑直分開水路,那重逾億萬鈞的水壓對他沒有一點影響,扶搖直上,瞬間不見蹤影,呆呆長歎一聲,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