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祁朔聽見門鈴響, 猜想是白櫟忘了密碼,立刻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撲麵而來一陣陌生又熟悉的香氣。

在看見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時, 祁朔的大腦難得停滯了三秒。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宋微瀾看著祁朔驚呆了的樣子, 頗有成就感, “能看見你這副表情, 不枉我舟車勞頓趕過來。”

祁朔扶額:“您怎麽來了。”

宋微瀾哼了一聲:“你不把人帶回來,我隻能自己來見見了。”

宋微瀾能精準找到他的房間, 說明有人指路。

祁朔朝她身後看:“白櫟呢?”

白櫟從門邊探出腦袋,眨巴著又大又無辜的眼睛看著祁朔, 毛絨絨的小腦袋在湖山陽光的照耀下, 顯得特別可愛又稚嫩。

“祁朔……”

祁朔伸手把白櫟拉進了屋裏, 然後才跟宋微瀾說:“先進來吧。”

宋微瀾一點兒也不介意祁朔“有了媳婦忘了娘”的缺德行為, 進門也沒有到處亂走,充分尊重了小兩口的生活隱私。

白櫟有意當個懂事聽話的小乖乖,自覺去了廚房給宋微瀾倒了一杯溫水:“阿姨,請喝水。”

宋微瀾看著一臉天真顯然沒有其他心思的白櫟,遞了個眼神給祁朔。

祁朔笑著搖了搖頭,把白櫟攬進了自己懷裏:“他不懂這些, 完全是出於禮貌。”

“我知道。”宋微瀾也笑了,“一看就很好騙。”

什麽很好騙?

我嗎?

白櫟一臉懵逼地看著祁家母子倆打啞謎,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就是腦回路差距嗎?

“幸好我早有準備。”宋微瀾從包裏掏出一個厚實的大紅包遞給白櫟, “來, 給你的。”

就算再笨, 白櫟在看見紅包的時候也差不多能反應過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真的隻是簡單倒了杯水, 並沒有媳婦敬茶的意思啊!

見白櫟緊張地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祁家母子非但沒有安撫, 而是帶著笑意看著他的反應。

該說不說,真不愧是母子。

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一樣的黑心。

“怎麽了?”宋微瀾笑著問,“剛剛不都叫媽了嗎?”

祁朔聽了眉毛一挑,戲謔地看著白櫟,手也不老實地在他腰上捏了一下:“叫媽了?”

“不是。”白櫟慌得連連擺手,“我就是一時沒察覺……被阿姨套路了。”

“哈哈哈哈哈!”

宋微瀾這下是徹底繃不住了,拉著白櫟的手讓他做到自己身邊,捏著他軟乎乎的臉,越捏越喜歡。

“太可愛了。”宋微瀾現在看白櫟是怎麽看怎麽滿意,“把你給這個狗東西,真是太可惜了,要不要換一個,我還認識好多青年才俊,都比這黑心小子好多了!”

白櫟被這個操作驚呆了。

怎麽還有媽媽要幫別人撬走自己兒子對象的?

祁朔平時都幹了什麽,怎麽親媽都不幫他?

白櫟下意識就幫祁朔講話:“祁朔他很好的。”

再也沒有比祁朔更好更適合給他當男朋友的人了。

宋微瀾更加不滿了,轉頭看向祁朔:“你從哪兒把他騙來的?”

“哪裏是我騙來的。”祁朔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他們對麵,牽著白櫟的手得意道,“明明是我用真心換來的。”

宋微瀾嗤之以鼻,但看著白櫟滿心滿眼都是祁朔的樣子,又覺得被甜到了。

換個角度想一想。

這麽乖這麽可愛的男孩子,給誰家都不如給自己兒子啊!

叛逆的孩子一個就夠了,她想要一個這麽乖的。

宋微瀾把紅包放到白櫟手裏:“下次跟祁朔一起回來吃飯好嗎?他爸爸也想見見你。”

白櫟拿著紅包,突然有些想哭。

姐姐和姑姑姑父每年都會給他大紅包,因為他們是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但宋微瀾不一樣,她是祁朔的媽媽,這個紅包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意味著他將會有新的家人。

祁朔一看白櫟的表情就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麽,連忙坐過來把他攬進懷裏,同時對宋微瀾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煽情了。

“等我們從國外回來吧。”祁朔說,“到時候我帶櫟櫟回家。”

“好。”宋微瀾溫柔地看著白櫟,“我們都很好相處,你放心。”

白櫟點頭:“我知道。”

從祁朔身上我感覺到了溫暖,所以我相信,他的家人也是一樣。

“媽媽?”

路子沐克製地捏著一盒紙巾,努力不讓自己的情緒上升。

“你找的那個人,不是說白櫟的父母車禍去世了嗎?”

侯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甚在意地說:“不是給你看過戶籍證明嗎?還在懷疑什麽?”

“我隻是不想再出意外。”路子沐看著侯凱,“那個人可靠嗎?”

“不可靠也找不到其他人了。”侯凱說,“白氏集團有意掩蓋的真相,豈是現在的你我能探聽到的?能找到這個人,已經算是你運氣好了。”

路子沐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萬一他騙我們呢?不過是個傭人的兒子,他……”

“路子沐。”

路子沐抬頭看著侯凱,總覺得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記得我們的約定吧。”侯凱說,“這是我們合約結束前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了。”

路子沐心口一空,但偏執和驕傲讓他無法示弱。

“記得,怎麽了。”

“所以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向以前一樣。”侯凱說,“但之後,白氏集團的反擊,祁朔的報複,粉絲的分崩離析,這些都要你自己承受了。”

路子沐笑了笑:“我都已經成為圈裏的笑柄了,還怕失去什麽嗎?”

自從祁朔當眾打他臉,又接二連三和白櫟秀恩愛之後。

圈子裏認識的不認識的前輩後輩,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以前那些舔著臉跟他求合作的導演、製片,現在也會用各種借口搪塞他,像是沾上他就沾上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明明他已經把片酬一降再降,這些人仍然不願意跟他合作。

路子沐無數次懷念當初如日中天的自己。

要資源有資源,要獎項有獎項,要粉絲有粉絲。

不像現在。

因為接連幾部戲撲街,粉絲流失了太多,已經逐漸打不過每年層出不窮的新人了。

雖然那些老粉還以資曆、國民度等理由為他挽尊,但路子沐自己知道,他的資源已經下滑嚴重。

尤其是在白櫟和祁朔出現之後。

連最後一層遮羞布也給他撕碎了。

所以他怎麽能不恨呢?

娛樂圈向來是個“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競技場,就算他已經習慣了粉絲的無情,他也不希望自己敗在祁朔手上。

可祁朔實在是太強大了,他的粉絲忠心、他的作品耀眼,他自己就是資本,簡直無懈可擊。

除了白櫟……

“如果我注定是個失敗者,那我在墜落之前,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路子沐目光陰冷地看著侯凱,輕聲威脅道,“你想走我不意外,畢竟誰願意陪著一個失敗者萬劫不複。你我之間從來不是交情,而是利益交換。你想走,我不攔著,但隻這一件你得給我辦好了,否則,我不介意多拉一個人墊背。”

饒是早就熟悉路子沐是怎樣的人,在聽見這段話之後,侯凱還是心冷了。

能為了利益舍棄自己的尊嚴和身體的人,又怎麽會是善茬。

枉費他曾經為了這樣的人付諸了真感情。

侯凱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沒有半點溫情。

“我知道了,我會按照你說的做。”侯凱將杯中餘酒一飲而盡,“從此後,好自為之吧。”

路子沐看著侯凱離開,這一次他沒有扔出手裏的東西泄憤。

因為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再失去的了。

·

侯凱回到辦公室,調整了下情緒,撥打了一個電話。

“之前商談的事情,你們想好怎麽弄了嗎?”

對方自信滿滿:“當然,方案已經發你郵箱了,你現在可以看看。”

侯凱打開文件:“時間呢?”

“我們建議是一周後。”對方說,“根據他們劇組的行程公告來看,那時候他們應該都在國外拍戲,8個小時時差,遠水救不了近火,方便我們行動。”

雖然對方說起來輕鬆,但侯凱還是有些猶疑:“你清楚我們要對付的是誰吧。”

“當然。”

“你有幾分把握。”

對方笑了:“您怕什麽?就算事情暴露,他要找的也是我們的麻煩。”

“像我們這種沒底線的營銷號,為了錢和熱度,根本不在乎,要是真的能把白櫟拉下來,再拽著祁朔掉層皮,多的是人會感謝我們,您也是娛樂圈老人了,不會真以為全世界都想看著他們好吧?”

當然不可能。

侯凱清楚,隻要有祁朔在,圈子裏很多人都隻能成為大導的備選,以前或許隻有電影圈戒備他,但現在他投資拍電視劇了,誰又會真心祝福他在這個領域大放異彩。

蛋糕就隻有這麽大,他分走一塊,別人當然就分得少了。

侯凱知道這個營銷號可能不止接他們一家的生意,但他不在乎。

“好,那我就期待你們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晉江崩得我死活上不來。